第十七章 东风无力百花残⑤
镜欣说:“这样嘛,娘,那我再也不问了。”
苏夫人却叹口气,看着她颇为不解,“一想到下个月你的婚礼……我就……
唉,本来我和你爹都商量着把你嫁给三皇子的,将来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你怎么偏偏喜欢上朱家那小子了呢?
你爹本来不同意,说哪有嫁给三皇子好,嫁过去,你就是正妻,权势、地位要什么没有?
是我在旁边劝说,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她快乐我才能快乐啊,不妨就成全了女儿的心意……
这才同意的。你说说你,你到底喜欢朱家那小子哪点了?”
镜欣眨眨眼睛,搪塞,“这个嘛,秘密。”
“唉~”苏夫人又叹口气。
关于她喜欢他哪点,镜欣想了想,她目前根本不喜欢他,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因为……
(现在)
落言冷哼,“你根本就不喜欢他,就是想跟我对着干。”
“切~我爱喜欢谁就谁,想嫁谁就嫁谁,你管不着。”
“切~”
“你——切~”
“然后呢,你到底是怎么套着的?说了半天也没说到重点。”
“就快了,你急什么。”
(回忆)
然后有一天,也就是在昨晚,丞相在书房里,突然喝的酩酊大醉。
要知道,这在他身上是很反常的。
平时那么注重健康的人,怎么会让自己醉成这样呢。
就是因为这个,镜欣才有了可乘之机。
她又从仆人手中接过枸杞茶,端到爹爹桌前。
丞相看着她,眼神迷醉着,意识也昏昏沉沉的。
他看着镜欣,只看到个女孩站在自己面前,至于他的样貌,已经辨不清了。
他说:“莲儿,是你吗?你终于肯来看我了啊~”
镜欣愣住了,一时不知该怎么接了。
她爹爹和娘亲将她保护的很好,复杂的人际关系都没让她接触过;唯一有过争斗的,就是她那个姐姐。
所谓的计谋、算计,都是从她身上学来的。
可是就只有这一个参考标准,再加上她对她姐姐又有些熟悉,对付她来得心应手。
这远远是不够的。
就在镜欣思考着该怎么回时,他却自言自语的说了出来。
“也是啊,你恨我,不想理我也很正常。可是你知不知道我这些年无不心痛,哪一天不是活在痛苦和悔恨中……”
镜欣安静听着,最重要的信息来了,她干脆顺着他话茬接了下去。
她小心翼翼的开口道:“我为什么要恨你?”
他却显得极为痛苦。
“你不应该恨我吗?你现在的一切都是我造成的……你生病了,言儿来问我拿钱,我还……我还说有什么好救的,都一个快死之人……”
镜欣倒吸一口凉气,原来爹爹还干过这种事。
她只知道落言母亲病重,却没想到原来她求过爹爹,而爹爹竟然不肯掏钱??
她的世界观受到了剧烈冲击,理解不了这种复杂的感情。
她又小声问道:“那你都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他迷糊着,又痛苦着,“你不知道了吗?莲儿,你怎么能这么狠心,这就把一切都忘记了,啊——为什么——?凭什么——?”
他突然暴起,站起身来手舞足蹈,将桌案上的书籍、文件一扫而落。
连带着那碗枸杞茶。
镜欣被吓了一跳,连忙倒退几步拉开距离。
她看着面前的爹爹,只觉得陌生的可怕;
又突然觉得,这样的爹爹很可怜;
可可怜在了哪里,她又说不清。
终究是酒后无力,丞相挥舞着,喊着一个又一个为什么。
耗尽力气虚弱的趴在了桌上。
椅子被踢倒在一旁,他直接跪坐在了地上,一张脸趴在了桌上。
他安静了下来。
静音松了口气,拍着胸脯喘着气,小声道:“没事了,没事了。”
她似乎听到了外面有动静,再细听时又没有了。
怀疑自己听错了,也就没放在心上。
丞相脸趴在桌子上,毫无形象,真和平日威武的他截然不同了。
他喃喃着:“莲儿,你不能忘记了,不要忘记我,不然我活在这世上该多孤独啊……
莲儿,你知不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的……
我没有一个能说话的人,我每天睁眼醒来都是无尽的孤独,这时候就好想……
你还在我身边时,还在我怀里的样子……但我知道是再也不可能了。
我特意把冬景打造成那个样子……假山瀑布,梅花,那是我们初见的情景啊。没到冰霜雪冻时候,我都会去那里待上很久,一待就是半天,就仿佛你还在我身边一样……
我为你特意打造的冬景你看到了吗?噢,想起来了,你看到了。那时你什么也没有说,就默默看着,甚至也没有笑……
这是为什么啊?你不开心吗?为此我闯入你的寝室,质问你知道错了吗?”
镜欣:“……”
你抬头看着我,什么也不说。我真的受不了了,我情愿你打我骂我,也好过就这样赤裸裸的忽视我强啊……”
他说着情绪又激动起来,想要起来再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推掉;
他尝试着动动,实在没力气了,只得又老老实实趴在桌子上。
他接着说:“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去强行亲你,你也没有任何反应,我撕扯你衣服,还是没反应;最后我把你推到床上,强行和你发现关系,你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为什么啊……?”
他十分痛苦的道。
镜欣:“……”
丞相哭了起来,泪水一点点的落。他动了动胳膊,将一张脸彻底埋进了胳膊里。
须臾,镜欣听到了抽泣声。
以及喃喃自语的,“莲儿,我好想你~”
她的爹爹,竟然哭了。
这一切都太反常,又吸引着她想快点知道他们的事情。
就算没有落言,她也想知道。
这个困住两人感情的到底是什么。
镜欣小心的试探问:“我和你,从相遇到后来,都经历了什么?”
丞相猝然睁大了眼睛,连带着酒醉都醒了不少。
他颤颤巍巍地站起来,眯了眯眼,“欣儿?你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