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东风无力百花残③
她说：“小姐，你不觉得奇怪吗？我听春婷（丫鬟）姐姐说过，大小姐就算再不受待见，她也是相府千金。让我们见到她规矩点，别蹬鼻子上脸的欺负她，说不定惹火上身的就是我们……”
“可是小姐你随意的说了一句嫁给屠夫吧，老爷就同意了。他就算再讨厌大小姐，也不会这样做吧？”
“老爷又是个那么爱面子的人，相府的千金嫁给一个屠夫，这说不出去还不被人笑话死。”
镜欣停下脚步，看着她。
丫鬟立刻也停下来脚步，害怕的双肩发抖。
她说：“小姐，我是不是说的太多了？”
“不，你说的很好。”
所以真正决定苏落言嫁给屠夫的，不是她苏镜欣，而是这个苏府的掌权者爹爹。
镜欣疑惑，父亲就那么恨她吗？
难怪她要拜托自己打听那件事。
落言回到小院后，走廊下睡着的那只猫不知去了哪，盘子里鱼也都吃光了。
落言四处张望着，往屋里走去。
没有看到朱哥哥的身影，他已经走了。
也是，他在苏府逗留太长时间了。
落言往屋里去，想去看看母亲。
一进门看到的是这样一幅画面。
母亲坐在床头，她的目光望向了前方又像没有再看，没有焦距；像是在思考什么。
她怀中抱着一只猫，正是那只橘猫，原来它跑到这里来了。
看到这样的场景，落言很开心，她想，抱着猫的母亲也很开心吧。
母亲听到动静，转过头来看，看清来人是她时，笑了下，就是这笑容有些哭了。
母亲说：“你来的正好，我有些话想要和你说。”
落言开心的走过去，暗自期待母亲能把自己的心结讲给她听。
嘴上还是回道：“母亲有什么话想要和我说呀？”
不自觉的调皮了起来，低头看着母亲怀里的猫，说：“娘，这只猫你喜欢吗？”
母亲笑笑，她的笑容里总是带着点苦涩。
母亲摸着猫，干瘦枯黄的手看着还是很令人心疼。
她说：“我很喜欢，你从哪里弄来的猫啊？”
落言自然不敢将真实的情况告诉她，哈哈笑着，掩饰着，找了个理由。
她说：“在路边看到了，就抱回来了。”
母亲摸着猫圆滚滚的肚子，说：“这猫这么干净，吃的又这么肥，不像是流浪猫～”
不过她也没有多想，说：“说说你的事吧。”
落言松了一口气，又愣住了。
果然就是不能指望母亲能告诉她，看来还是要等镜欣了。
她指指自己，“我？我能有什么事啊娘～”
母亲想着，“你和朱家那位什么时候成亲啊，娘好想在死之前看到你成亲的场景……”
这话说的让落言梗塞不能语，她一时之间真的不知道该怎样跟娘说了。
有了，嫁给屠夫，她肯定是不会嫁了。下个月初十朱哥哥和镜欣大婚嘛，不如就骗骗娘，说镜欣是自己。
了却娘心里的一桩事，或许她心情会好点。
落言说：“下个月初十，娘，你再静静等几天好了。”
母亲听了她的话，目光闪过迟疑，没有很开心也没有不开心。
她拉起了她的手，说：“娘还有件事想要告诉你。”
落言眨眨眼，“什么事情？”
母亲拿手指指向了角落里的一个大箱子，说：“你去帮娘把那箱子里的，一个小匣子拿出来。”
落言看了眼，快速跑过去。
经过时不小心碰到了凳子，这幅茶几就放在这条路的正中间，一不小心真会绊倒了。
好在她年轻有活力，一下子就越过了障碍物，奔向角落里的箱子。
翻箱拿出匣子，匣子很重，落言只好用双手抱着又走了过来。
将匣子郑重其事地递到了母亲面前。
调皮道：“幸不辱使命！”
母亲慈爱的冲她笑笑，在她面前打开匣子。
落言看过去，那里面是一根又一根，金铲铲的金条，明晃晃的让人睁不开眼睛。
怪不匣子这么重。
金条下面还压着一些纸张，看不出来是银票还是什么。
落言看着这些金条，陷入了沉思。
母亲说：“这些是我嫁入苏府，老爷给的彩礼，我一点点的都换成金条了。我也没什么好留给你的，只好留这些给你傍身了。”
落言看着明晃晃的金条，心里又是一阵感动，热泪盈眶起来。
原来母亲早就替她安排好了。
…………
从母亲房间里出来后，她也不知道怎么出来的了。
只知道抱着箱子很感动，很感动。
又忽然想起母亲上次摔倒时，她也是碰到了这个凳子。
似乎在找什么东西，难道那时候，母亲就想找匣子给她？
落言无声地哭了出来，是幸福的泪水。
她回到自己屋里，实在好奇金条下面的纸张是什么。
将金条全部倒在柔软的床上，拿出纸张。
是钱庄的存票。
落言哭了起来，任凭泪水流下，打湿了手背。
她将存票，金条重新塞回去，放在了床里头。
那里也有一个匣子，装着她从小到大收集的宝贝。
母亲送她的生日礼物；朱哥哥第一次送他的东西；还有镜欣第一次吓唬她，没吓到她反而把自己吓哭了的假蜘蛛……
等等，这样的有很多。
都是她曾经美好的回忆。
落言在这两个箱子上面拍了拍，跑去厨房忙活午饭了。
她，母亲的，还有一只猫的。
一边又在想着镜欣那里怎么样了？她有没有去问，进展顺利吗？
落言叹口气，她现在除了只能静静等待，什么也做不了，这种感觉真无助。
但愿镜欣能快点要到答案。
三日后。
落言扶着母亲小心翼翼地往院子里走，又扶着她躺在了摇椅上。
初夏的天气，太阳还不是很炎热，空气中还有凉爽的风吹过，晒太阳还是很舒服的。
落言抱着橘猫，放在了母亲的腿上。
母亲的笑容开心了起来，虽然还是有些愁苦。
但落言能感受到，有了这只猫的陪伴，母亲开心了不少。
母亲一边摸着猫，一边望着头顶的天空，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就在这时候，镜欣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