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东风无力百花残②
丞相转身走出了亭子。
背影还是那么的伟岸,一举一动之间都透露着不容冒犯的气息。
落言追出去了几步,她喊道:“我说过,要嫁你嫁,非要让我嫁,要人没有要命倒是有一条。”
丞相又被她刺到了。
转身回眸怒瞪她,又瞬间平复了气息。
赌气般的说道:“你以为我会在乎你的生命?养你十几年早就累了,要死滚远点。”
落言震惊,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父亲,她从来也没想过,原来她这条命在父亲眼里都不算什么。
她突然哈哈的笑了起来,笑的让另外两人感到毛骨悚然。
朱清月看着她,很是心痛,在想着该怎样做才能帮到她。
丞相怪异的看着她,怎么他说不在乎她,她就那么开心?她就那么的恨他?
过了一会,落言似乎笑够了,不再笑了。
她说:“好,好啊,好极了。我亲爱的父亲,那我们走着瞧。”
她一连说了好几个“好”,似愤怒极了。
落言看着他,眸中雪亮雪亮的,又非常的坚定,仿佛她要做的事,任何人都阻止不了。
她这是——
在向自己宣战?
丞相眸色动了动,他似乎想了些什么,最后还是没回她的话,转身走了。
落言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这个父亲,她是再也不承认了。
朱清月看了落言一眼,说:“我去劝劝你父亲,求他不要把你嫁给屠夫。”
落言一阵感动,她连忙拉住了他。
说:“朱哥哥你不要去,我父亲说的对,这是我家的家事,你不要再掺和了。”
朱清月:“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的幸福就这样被毁掉。”
落言继续拉住他,劝慰道:“会有办法的,我们不要着急,好吗?”
朱清月眸色黯淡了下,他盯着丞相离去的背影,有些失落。
最终还是轻叹一声,说:“好。”
落言又劝着,把他支开去看娘亲了。
落言则望向了躲在不远处的镜欣。
朱清月问:“你不和我一起去吗?”
落言:“我想在这里静静待一会儿。”
朱清月:“好,那我先去了。”
“嗯。”
朱清月走后,落言迈开脚步走向镜欣。
她正和她的丫鬟躲在灌木丛,不住的冒出头。
也许那件事可以拜托她帮忙。
镜欣也走了过来,两人四目相对。
沉默一会,落言先开口了。
她开门见山道:“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
镜欣睨目看她:“我为什么要帮你?别忘了,我们是死对头。”
丫鬟道:“就是就是,小姐你不要帮她。”
落言叹口气,“我已经一无所有了。朱清月是你的,我也抢不走;几日后我就要嫁给屠夫,我还不知道怎么改变这个命运。”
“如果你是要报复我,那么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帮我点小忙,体现你的仁慈,让我这个手下败将感恩戴德一点不好吗?”
镜欣听着很开心,她笑了起来。
说:“这个理由不足以让我帮你。”
丫鬟在旁边听着,挠着头一愣一愣的。她们在说什么啊?怎么她都一点听不懂。
落言:“如果我说这只是一个小忙呢?只要动动嘴皮子就可以,顺便你还能听故事呢?”
镜欣抬起了眉,“听起来不错。”脑子里想的却是她又要搞什么鬼。
落言叹口气,她实在不想把母亲曾经的过往说成故事,那是属于她的经历,不是拿来供人寻乐开心的。
但是眼下,她必须把镜欣哄开心。
很显然的,哄镜欣比哄父亲简单多了,也开心多了。
她说:“我们都是有母亲的人,倘若你娘亲病重……”
镜欣打断她,“你别胡说,我娘亲不会病重的。”
“是是是,我只是打个比方,你不会不管吧?现在是我母亲病重,李医师说我娘有心结,我想解开娘的心结。”
“可是我娘肯定不会告诉我,而整个苏府,最熟悉我娘的也就是父亲了。”
“所以,我想拜托你,向父亲打探我娘的过往。”
“听起来很简单,”镜欣警惕的看了她眼,“这么简单,我怎么知道是不是你给我摆的局?”
落言坚定道:“我母亲病重,你若不信现在就可以看看。而且我刚才跟父亲吵架,他还扇了我两巴掌,我想你是看到了。
他现在肯定恨死我了。我还能做什么?整个苏府我无势无力,更没有人帮衬。
就算真出了什么事,你有你娘护着,父亲又那么喜欢你,再怎么样也不会对你动怒吧?”
“听起来这倒是对我百利而无一害,只是你能给我什么?”
“你想要什么?我现在好像也没什么好给你的。”
“先欠着吧,等我想要了再问你说。”
“好,我先欠着。只要你提的要求不是害人性命,违反伦理纲常的,凡我能给的,都答应你。”
“击掌为盟。”
“好。”
“啪——”的一声,两只手掌拍在了一块。
落言说:“如此,就多谢妹妹了,期待妹妹的好消息。”
“好,只是你把爹爹惹怒了,我要等他心情好点才能问。”
“好。我等你。”
落言说着走开了,但愿镜欣能给她带来好消息,母亲的心结到底是什么?
母亲在入府为妾之前又发生了什么?
她加快了速度往自己的小院子里赶。
另一边,丫鬟挠着头,刚才听了半天,还是没有听明白,脑子里稀里糊涂的。
她问:“小姐,你为什么要帮大小姐啊?”
镜欣说:“因为母亲。”
丫鬟愣,“啊?什么?”
“她这个人我很讨厌,但是我也是有娘亲的人,非常能理解娘亲病重的心情。是她这句话说服了我。”
丫鬟稀里糊涂,“哦——”
镜欣叹气,“有时候我在想,我这样做是不是很过分?抢了她的亲,还把她随便的许配给一个屠夫……”
丫鬟不是很懂这些,她对别人的恩怨一向不想参与。
娘亲曾教导她,要想好好活下去,就要糊涂些,对主人的事不要过问太多,她说什么做便是了。
所以她一直谨记教诲,不去过多的想这件事。
但是她似乎想起了一件事,觉得这件事可以和小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