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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偷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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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于,他们跑了?”

    追击的侍卫头领回来禀告道。

    权渠坐在龙椅之上,放在案桌上的手倏然收紧,声音带着冰丝般清冷问道:

    “从哪儿跑的?”

    “回单于,这些人离开福德宫并未从就近宫门离开,而是一路向北,穿过栖竹林,翻墙而去。”

    “在栖竹林翻墙?”

    权渠喃喃,不觉有些疑惑。

    偷袭之人进入王庭,第一时间就引起宫内侍卫戒备,按照常理刺客离开时,会选择距离福德宫最近的南清门出逃,所以权渠在南清门布下重兵把守,誓要将这些人拿下。

    可是他们偏偏没有按照常规路线出逃,而是穿越大半个王庭,从最北边的栖竹林离开,更为奇怪的是,这些人是怎么知道栖竹林的,便是王庭中的下人,知晓栖竹林的也是少之又少,他们怎么会那般轻车熟路,就这样逃了呢?

    除非,他们当中有曾在王庭生活的人。例如:乌维犁。

    思及此,权渠眉头紧皱,薄唇抿成一条线,问道:

    “一共几个人?”

    “四……五个,也有可能,是六个。”

    侍卫头领支支吾吾回道。

    “砰!”

    案桌上的砚台重重砸在地上,巨大的反弹力又将石头做的砚台弹起,正中跪在下面的侍卫头领额头上,瞬时一股热气涌出来,不多时,在他跪着的地方滴滴答答落下殷红的血染了一片,而侍卫头领却不敢用半分动静。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追了这么久连几个人都不知道吗?”

    权渠厉声问道,在想到来人可能是乌维犁后,怒气是心尖冲到头顶,语气也冷冽起来。

    “卑职无能,因此刻都身着同样的墨色裘衣,袭人之法极快,武功又高,有些让人应不暇接。”

    跪在下处的侍卫头领颇无奈地回道。

    本就是在黑夜,他们赶到时,还未看清偷袭之人是几个,就被眼前快速的人影慌闪袭击,在慌忙之中应对时却发现对方套路招式实属罕见,好像一直在看不见的空中,只是突然降到不知何处位置袭击众人,然后又悄然消失,别说制服对方了,便是在后面收兵之时才发现,自己的同伴多是被自家弟兄误伤所致。

    “墨色裘衣?身上可有配饰?”

    权渠站起身,走到侍卫身前,居高临下问道。

    侍卫头领拱手回道:

    “未曾见到。”

    “下去吧。”

    “是。”

    侍卫头领下去后,一直守在权渠身边的乌尔上前说道:

    “单于,会不会是乌维犁?”

    “除了他,还会有谁?”

    权渠已经有了笃定,能在王庭之中轻易找到栖竹林的,恐怕也只有还在外逃的乌维犁。

    栖竹林是乌师单于请人专门修筑的园林,地方不大,却是一个惊奇的所在,这个竹林的修筑是为了让思乡的柳乔儿能缓解思乡之苦,在胡奴的苦寒之地,修筑这样一片竹林谈何容易,光是为了让竹子能存活便需要寻一处温暖之地。

    王庭建工之初曾自山涧引过一条温泉溪流,直接流入王庭北部一隅,这汪泉水即便在冬日也不会结冰,周围树林也都保持生机,初时这里只是为了供应单于纾解疲惫,洗涤欢愉之地,到了乌师单于时期,他特意命人将此地种上竹林,并在入口处设置障眼门禁,从外边看不过是一处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枯树林,便是王庭内的下人知道此地的也并不多,更妄论是外边的刺客。

    所以,权渠在得知这伙人是从栖竹林逃跑,便能笃定是乌维犁,乌师的儿子,他父亲没来得及杀死,便逃跑的祸患。

    只是,跟着他的那些人是谁?

    乌师出事时,所有证据都是指向乌维犁,父亲命人抓捕之时,才发现这人早已窜逃,跟他一起离开的仅有贴身侍卫贺连。

    当时的部落贵族本就是因为乌师统一胡奴,对他马首是瞻,唯命是从,得知乌师是被儿子乌维犁害死,各大贵族纷纷愤起讨伐,要为乌师报仇,乌维犁该是过街老鼠、丧家之犬才是,在他的认为应是躲在某处混吃等死,即便这样他也不准备放过乌维犁,几次出巡名义上是为了审查部落军民,实际上不过是探寻乌维犁的踪迹,想要直接绞杀,以绝后患。

    可今天,如果刺客真的是乌维犁,他身边的人是哪来的?难道有人帮他?

    “单于,若真是乌维犁,那他身边的人怕不是普通人?毕竟,能穿上的墨色裘衣的不会是平民百姓。”

    乌尔打断权渠的思虑,缜密分析道。

    “你说,会是贵族?”

    权渠背着手,转身看向一直站在身后的乌尔,眼角流出犀利。

    乌尔点点头,算是回应。权渠又转过身,看向门外,一只飞鸟掠过天际,他猛地转身拔出案边的箭弩,抬手便射,原本自由的飞鸟一声哀鸣,应声而落。

    “与给我查。”

    “是。”

    权渠冷声命令,乌尔躬身回应。

    福德宫内,齐嬷嬷翻箱倒柜地在找东西,母阏氏坐在榻上,脸色阴沉,却带着一丝慌张。

    “找到了吗?”

    “没有。”

    一向冷静的齐嬷嬷显然也有些慌神,头上整齐的发髻此时也有几缕碎发落在鬓额之间。

    “看来是冲着我这儿来的。”

    母阏氏有些颓然,似乎被抽了气力一般。

    “您先别瞎想,单于正派人去寻,总是能抓住这些人的,不会有差池的。”

    齐嬷嬷来到母阏氏身边,柔声安慰道。

    “我不担心自己,我只担心渠儿,若是让他知道了,可怎么好?”

    母阏氏沉声说道,忍不住伸手去拉齐嬷嬷,齐嬷嬷见状也赶紧伸手过来迎,心疼地安抚:

    “便是知道也不怕,阏氏,您是他母亲,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单于好,他已经不是孩子了,一定理解您的苦心的。”

    母阏氏摇摇头,眼底涌出泪滑落出来,看向齐嬷嬷,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担心:

    “可,若他不理解呢?他倘若恨我,怨我,我又该如何?”

    “不会的,老奴用性命担保,肯定不会,单于是老奴看着长大的,这孩子心思最是纯良,他对别人都会有怜悯之心,怎么会不怜悯自己可怜的母亲,您看他对您的孝顺就知道,这孩子不会错的。”

    齐嬷嬷紧紧拉着母阏氏的手给她力量,过了许久,一直情绪激动的母阏氏才逐渐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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