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仇人
柳嫣闭着眼,咬牙将刀落下,眼看弯刀要砍到男人的身上时,却被男人禁锢住她的手臂,刀身停在离男人肩膀不到一寸的地方。
“你……”
男人眼中闪过狠戾,握住柳嫣的手正要再次用力,想将她的手腕捏断时,外边一个声音响起:
“主子,来人了,走啊。”
男人听到,没有动作,盯着柳嫣的眼神杀意十足,狠狠落下话:
“你等着,再让我碰到你……”
男人放开柳嫣,夺过她手里的弯刀,用另一只手在脖子上比个抹颈的动作,指了指柳嫣,然后未作停留,转身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没有声音,柳嫣跌跌撞撞走到桌边坐下,大口喘着气,用手扶在胸口,试图让狂跳的心脏稳定下来。
长这么大,这是她第一次与人动手。可是,那个人怎么会对她有那么大的恨意,不,是对柳笙。
“小姐!”
守在屋前的念柏、念松她们最初没有听到动静,可是侍卫在宫外跑来的声音惊到她们,念柏担心柳嫣,便想到暖房看看,却见到这幅场景。
“您怎么了?伤到哪了?”
念柏扶着柳嫣,上下打量,惊惶失措。
柳嫣努力平息心底的慌张,抓紧念柏的手,勉强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安抚道:
“我没事。”
“那怎么会……念松、念松你快过来,来人啊。”
念柏看着柳嫣凌乱的发髻、额头上的红肿,还有手上沾染的血迹,一贯冷静的人心里也开始慌张,眼泪不自主地掉下来,六神无主地喊着妹妹。
“怎么啦,怎么啦?”
念松慌张跑进来,瞧见模样,也惊得够呛。
“小姐,刚刚是不是贼人来了?你……怎么了?”
念松看到柳嫣的模样,又瞧见姐姐眼泪掉得凶,脸色也吓得惨白。
“没事,我没事,不要声张,切不可让外人知晓。”
柳嫣轻声安抚,瞧了瞧外边没有动静,猜测除了念松听见念柏的叫声,其他人应都在前院,没有发现,心底暗暗松一口气。
“刚刚确实有人闯进来,还未来得及伤我,就逃走了。”
柳嫣决定不将自己与男人发生的事说出来,她还不知道这个男人什么来头,若是告诉念柏自己刚刚差点丧命于此,恐怕更要引起她们的慌张。
“那……您这头?”
念柏心疼地看着柳嫣头上的红肿,已经有轻微的血丝渗出来。
“我瞧见有人来有些恐慌,不小心摔倒撞在地上。”
“那人……可伤了您吗?”
念柏十分自责,若是刚刚她陪在小姐身边就好了,也许就不会让小姐受伤,都怪她。
“没有,真没有,他可能是想到这里躲追兵,一瞧见我在,就匆忙跑了。倒是我,还没看清楚来人,就乱了阵脚摔了一跤,再抬头人就没了。”
柳嫣拍了拍念柏的手,特意转身让她瞧。
“看吧,真没事,只是头有些疼。”
“那,咱们回里屋去,奴婢给您上药。”
念柏和念松准备扶着柳嫣回去,柳嫣却嘱咐道:
“不要将今晚的事告诉旁的人,若是有人问到我的头,就说……”
柳嫣想了想,再次开口道:
“就说我听到有刺客,心底慌张,不慎摔倒的。”
念柏点头。宋国规矩森严,女子不可擅自与外男相见,何况还是单独共住一室,若是传出去对女子名声肯定有所损害。
虽然现在身处胡奴,可是身为胡奴阏氏竟与刺客有所接触,还是发髻凌乱的模样,此番景象传出去,柳嫣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的。
“是,奴婢知道的。”
柳嫣回到里屋前,念松已经先行一步将屋内的人都打发下去了,屋里只剩下念柏和柳嫣,念柏轻柔地给她额头上药,嘴里还不住地说道:
“下一次,阏氏再如何说要自己留在那儿,奴婢也不依了,奴婢就守着阏氏身边。”
柳嫣笑笑,说道:
“好,下回不赶你们,都守在我边上,这样行了吧?”
“奴婢没与您说笑,多悬啊,这要是在宋国,您的名声可怎么办?”
念柏想想就觉得后怕。
柳嫣却想起另一件事:
“念柏,柳笙可有来过胡奴?”
“柳笙?公主?她连和亲都不来,怎么可能会来这里啊?”
念柏一时没反应过来,奇怪柳嫣怎么会想到柳笙来。
“哦,倒也是。”
柳嫣喃喃自语。
“您,看见公主了?那个刺客,是公主?”
念柏大胆猜测道,眉头皱在一起,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话太不可信,怎么可能呢?
“额,啊。呵呵,刺客怎么会是柳笙,呵呵,念柏,你太好笑了。”
柳嫣被念柏的想法逗乐了,弄得念柏也开始不好意思,噘着嘴嘟囔道:
“是您问到柳笙,奴婢才这么想的。”
“不是啦,我只是随便问问。”
柳嫣惊魂刚刚平稳时,刚刚离开的男人正与其他同伴策马已经离开王庭,向西南而去。
路上,与男人并驾齐驱的,是一个戴着毡帽的男子,身形与他相仿,却稍显单薄。
“主子,刚刚你偏要跑到雁栖宫,就为了为难个女人?”
男人脸色未变,疾驰的速度刮飞他的头发,却并未使他冷峻的表情有半点变化,他横了毡帽男人一眼,冷冷地问道:
“东西找到了?”
“哦,当然,到王庭取个物件对咱们来说倒也不是难事。不过,你干嘛非要去雁栖宫啊?”
毡帽男不依不饶地追问,惹的男人眉间红痣紧凑地夹在一起。
“你管得是不是太多了?”
“我,我这不是担心您出事吗?现在王庭不是您家,后面还有追兵,拿了东西不赶紧跑,等什么呢……”
后面的话在男人的瞪视下渐渐息声。
“我想去瞧一个人。”
男人回道。
“那个女人?她是您……”相好的?
毡帽男人瞧着眉间带红痣的男人,眼底藏不住戏谑,脑中已经杜撰无数版本主子在宋国的艳遇史。
“不。”
一直驾马看着前方的人,突而转向毡帽男人,面露杀意地喊道:
“是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