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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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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黎的病没有丝毫好转的迹象,他出戏越来越困难,平日也越发沉默无言,甚至某天夜晚,魏巡看见他孤身一人穿着白大褂在雪中走的分外萧条。

    何冉心里也着急,偷偷摸摸的联系裴远声。电话那头沉默的听完这一场荒唐事,‘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完了。

    “你这样不行。”酒店房间里,石林焦急的来回踱步,“裴总那边有再带你去看吗?”

    “看过,怎么没看过。”钟黎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窝在床上也没有一点着急的样子。

    “那你这……治疗就没一点用没有?”石林看不得他那副没骨头的垂死样,把人从床上拎起来就是一顿数落,“都到这了!都到这一步了!你在干什么?因为一部破戏再栽一回??”

    你傍上裴远声了,你要火了,你的未来还那么长,你在干什么?

    钟黎倚着床头,盯着那点从窗帘里露出来的阳光发呆,半晌,倏然道:“我突然觉得,钟左当年说得其实挺有道理。”

    钟左在知道他进入演艺圈成为一名演员后,第一反应竟是笑了。

    “你怎么会去做一个演员呢?”钟左笑着摇头,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和你母亲一样,优柔寡断、慈悲共情,你根本不该去当一个演员。”

    石林不解的看着他:“什么?”

    “没事……你不用管我。”看着那道光亮,钟黎轻轻开口,“我没什么事,拍完戏就好了。”

    就当是在这场戏里放肆大胆一回吧。

    拍戏进度不停,《蓝迦》已经快要接近尾声。

    到片场的时候正是钟黎的大戏,裴远声隐在昏暗的夜色里,看着场地中央的耀眼青年。

    他一身白到晃眼的戏服,仿佛是要与大雪一起葬身在这冬夜里。

    “你知道了,对不对。”宴鸿看着雪地中摇摇欲坠的男人,手中的利刃闪着冷色的亮光。他就那样带笑望过去,一时间竟分不清是刀光还是眸光更加刺目。

    “你早就怀疑我了,对不对。”

    “怀疑杀人的是我、作恶的是我、把你们耍的团团转的也是我。”

    鲜血蔓延在这片白茫茫的大地上,不过转眼就汇成小小溪流,隐隐化作一朵不甘逝去的鲜花。

    “我做了很多坏事,杀了很多人,其实我也早已经厌恶了。”男人慢慢倒下去,宴鸿蹲下身子,缓缓靠近蓝迦,他凝视着男人那张端肃冷硬的脸,眼眸在昏暗中闪烁着颤抖的微光:

    “我好累,蓝迦。”

    “我不想再和他较劲这一场输赢了。”

    “卡!”

    魏巡摸着脑袋皱眉:“这句……”

    编剧在边上一个劲点头:“小钟临时改词了是吧,没事,是那个感觉,可以的。”

    魏巡睨他一眼:“你这话说的,干脆他把你那活也包揽了得了呗。”

    编剧就笑:“说不准还真行呢,小钟对宴鸿把握是真的好,我有时候都怀疑他就是宴鸿本鸿。”

    裴远声坐在几人身后,眉头微微蹙起,问魏巡:“原本的台词是什么?”

    编剧忙道:“宴鸿哦就是小钟,最后这两句原本应该是——”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在和他比输赢,可现在,我却已经分不清了。’

    ‘输赢与否,其实已经没有意义了。’

    “这两句我当时就觉得有点旁白那味道,不像是宴鸿最后一瞬软弱的剖白。”编剧摸着下巴看着监视器里还未出戏的青年,声音有些感慨,“钟黎改动得不错,在那样一个杀人魔父亲手下讨生活,又经历这么多波折,他肯定会累的。”

    “毕竟宴鸿最开始在本源上,并不是一个残忍冷酷的人。”

    夜戏结束,出了片场钟黎依旧是沉默的。街上几乎已经没有人了,他站在空旷的大街上,抬头看过这一场漫天大雪。

    钟左告诉过他,如若生在雪里,便能活得潇洒。可太不巧了。钟黎轻轻勾了勾嘴角,他生于盛夏,太阳大的能照亮天地间所有的角落。

    “站着干什么?”裴远声踩着雪向他走来,脚下‘咯咯’的声音像是残雪最后的挣扎。

    “我不用去做治疗了。”钟黎转过头看他,“我的病好了。”

    裴远声看着他的脸,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很多事情都开始渐渐不受控制,就像无数次深夜里,他向他伸出的手掌。

    “不行。”抬手握住钟黎的手腕,裴远声带着人往回走,“最起码要在做个检查。”

    “你害怕?”钟黎停下步子不肯配合,他似笑非笑的看着裴远声,“裴总要是怕,我这就走。”

    裴远声没说话,只是看着钟黎眼角的一点猩红,是没卸干净的血浆。

    “我有点怕。”半晌,裴远声声音沉沉的开口,他握紧了想要抽走的手,声音里带着点说不清的情绪:

    “我有点怕。”

    南山宅内,精神科医生看着推门而入的裴远声:“好消息是症状没有加重,坏消息是病情也没有好转。”棕发医生摊摊手,表情无奈,“他心里防备挺重的,短时间内单纯的心理辅导肯定是作用不大。”

    裴远声在钟黎身旁坐下,单手捏了捏鼻梁:“会有什么影响吗?”

    “目前看来还好,他自己能够有意识的去控制,但以后不好说。”医生见过不少类似的病人,这种事情在圈子里其实挺常见,压力大竞争强还要时刻忍受黑粉谩骂狗仔跟踪,心脏不强大的人还真不一定能待下去。

    “我需要做什么?”

    医生听裴远声这话先是一愣。这人是谁,裴远声啊,裴远声竟然为了个小玩意说出我需要做什么这样的话来。瞬间,钟黎的形象就在医生心里高大起来。

    “就现在来看,钟先生自我调节能力其实很强,可能情况并没有您想象的那么坏。”

    直到躺在床上,裴远声脑子里还荡着医生的那句情况不算坏。这都举着刀子要砍人了,还不算坏?

    裴远声三十多岁的人了,为个二十多岁的小子揪心揪的辗转反侧,偏偏当事人就倚在一边看剧本,嘴里还嘟囔两句台词,一副没事人的模样,这搁谁看了不上火。

    “你到底怎么回事?”伸手夺过剧本,裴远声眉头皱起来,“别不配合,有病治病。”

    被抢了剧本钟黎也不恼,他侧头看着裴远声,暖色的夜灯挂在墙壁上,让人的眉目半藏在昏暗里。

    “我没事啊。”拍拍枕头,钟黎也躺下来,“我给你说了,拍完戏就会好的。”

    “医生说你的情况没有半点好转。”裴远声说到这顿了顿,像是慎重考虑之后才开口,“钟黎,我随时有权利结束我们的关系。”

    ‘啪嗒’一声,钟黎关掉了那盏算不上明亮的夜灯。一片黑暗里,裴远声听见钟黎轻轻应了一句好。

    周六一早,钟黎坐在医生的办公室里,盯着那幅十八世纪的油画发呆。

    “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积极。”医生理了理杂乱的头发,翻开了桌面上的病历夹,“我个人认为,你的情况不是特别严重,主要调节还是在你自己,我会适当给予辅助治疗。”

    看着钟黎那双略带倦意的眼睛,医生有点无奈道:“但你一点都不信任我,这让我的工作很难展开。”

    钟黎没说话,办公室里一瞬间安静非常。

    “不过这很正常。”片刻,医生先笑了笑,“工作原因个人原因,很少有人能抛弃掉那层外壳。”

    钟黎看了看他,露出个算不上好看的笑容:“谢谢你的理解,我知道该怎么做。”

    医生点头:“我说过,我个人认为你问题不大,但裴总不这么想。毕竟身居高位,难免要更谨慎小心一些。”

    裴远声的身份不必多说,圈子里谁见了他不得让三分,就连钟左风头最盛的那几年都不想和他碰上面,这么大个人物想求个心安的自保也无可厚非。

    那天晚上裴远声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治不好自己就别来祸害他。钟黎无声扬扬嘴角,应和的随着医生称是,眼底却暗光涌动。裴远声知道,他现在不可能离开他的庇护,所以掐命脉踩痛处,把握的刚刚好。

    “我给你开点药意思意思,你每周这个时间固定来做下疏导,两个月后我会再次评估。”合上册子,医生还是那副微笑的模样,“你觉得可以吗?”

    “用不着那么久。”钟黎倚在沙发软垫上,徐徐呼出口气,“半个月后剧组杀青,到时候我会再来一趟,不出意外我那时候应该就已经痊愈了。”

    医生也学着他的模样往后仰了仰身子,想说句玩笑话张嘴却只剩叹息:“你很清楚你的情况,我说再多也是无用功。”

    “只是钟先生,有时候对自己的强迫,可能会不小心伤害到其他人。”

    “得不偿失的事情,您还是尽量不要尝试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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