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泻药
“近些时日咱们惕隐司中能得以升迁的人可不多，还真是给这秦听走了运。”
清风折翻阅着手里的卷宗，一目十行地扫视着，与旁人说话时眼神却从未离开过卷宗。
他是此次追查刺客主要稽查使，在惕隐都监从皇心殿回来时，就给他下达了前往边域追查刺客的任务。
边域气候环境恶劣，并且受到边关战乱影响，边域地带更是十分凶险，地方豪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虽说在边域有边军镇守维持治安，但是边军的注意力都放在前来侵犯的外敌身上，又怎么会有多余的精力去管这些恶徒呢。
正因为边域存在着这样的灰色地带，才能够滋生出一个又一个刀尖舔血的组织。
那里的人流鱼龙混杂有可能会严重影响到调查不说，甚至有着九死一生的风险。那些杀人不眨眼的恶徒可不会管你是不是从皇都所来的差使。
对于此次稽查大部分人都选择避而远之，唯有清风折是主动请缨。
他与秦听一同进入朝廷，一同成为惕隐使，但秦听却戴着当时光芒万丈的无双士头衔，而自己只能居于秦听之下。
人们总会记得第一名的成功和第二名的失败，即使能够一路过关斩将，但最后的结果依旧是败家。
这两人本没有任何渊源，只是清风折从不甘愿居于人后，他知道秦听因为护驾有功得以升迁时，便主动向都监请缨前往边域。
清风折不求可以获得功名，他只是不愿居于秦听之下还在惕隐司内碌碌无为。
“清风大人，咱们何时出发边域？”与清风折一同领命的五名惕隐使都已经全部待命，只需要等待清风折的行动指示。
清风折缓缓合上卷宗，“即日出发！”，话语掷地有声，带着无功不返的决心。
清风折一行人准备了口粮与马匹，轻装上阵，快马加鞭地赶往边域。从皇城赶往边域就算是日夜奔波不做休息也需要十五日才能到达。
为了可以尽快赶到边域，清风折决定不沿着官道赶路，而是在群山森林中穿行，这也意味着在路途上他们将要面对许多未知的危险。
但是惕隐司人人都身怀绝技，并没有把这些可掌控的危险放在心上。
而此时的秦听正在秘密进行着查案，他与陈孝川兵分两路开始调查。
因为周维恩在凤忻楼食人案中行迹可疑，据审问凤忻楼人员所知，所有可以出席食人宴的官员都需要拥有他人引荐。
明面上一个与朝廷百官都没有来往的官员，如何能够出现在凤忻楼中。
但是秦听现任职持衔使，不能够公然参与查案事宜，所以只好让陈孝川对周维恩深入调查。
对于暗杀命官案，这样的调查方式无疑是最低效最愚笨的。
秦听也是无奈于自己在这个案子上处处受限，才不得已采用这个办法。
受害官员的关系网愈是扩大，对于秦听来说就愈是不利，这样只会越查越乱。
秦听心里只能暗自祈祷，希望周维恩这条线索是正确的。
此次凤忻楼食人案涉事的官员都由惕隐司总司进行审讯，陈孝川不在总司内任职，无权直接干涉官员的审问。
但他却是另辟蹊径。
陈孝川来到总司大院内，这里是总司差使日常办案的地方。他双眼扫视着四下，见没有人理会自己，大摇大摆地走到差使挂牌当职的公示栏前，取下挂在上面的名册。
就在来这里之前，陈孝川的心中就已经敲打起了算盘。自己无权审问，但是可没有人说过不允许自己在旁记录口供啊。
他环视四周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东西，随后朝着回廊石椅走去，那里坐着一个正在吃饭的差使。“兄弟吃饭呢？待会还得办公吧？”陈孝川远远地就与那人满脸堆笑地打起招呼。
差使疑惑地抬头看着陈孝川，他的脑子在飞速运转，发现面前这人好像自己也不认识吧？怎么看这样子好像咱俩很熟一样。
“啊？是是啊。”差使虽是疑惑，但还是很友好地回应了陈孝川，“我们认识？”
“哈哈哈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陈孝川笑着坐到差使身旁，手臂十分自然地搭在了对方的肩膀上，两人就像是许久未见的老友一样，陈孝川悠哉地靠在石椅上和对方谈起过往云烟，“一年前的那次皇家秋猎，你我在猎场共事，你那个时候饿得不行了还是我偷拿点心给你吃的，难道你忘了？”
一顿说辞下来，对方算是听得云里雾里，让他瞬间变得既疑惑又尴尬起来。疑惑的是自己确实记不起来有这档子事情。
尴尬的是如果真有这样的事却把别人忘记了，这还怎么面对别人。
“啊哈哈哈，记起来了记起来了，你就是那谁吧。”差使尴尬地应付道，脸上的笑脸难看得要命。
“对嘛，你现在是在总司当差了，我还在外司做牛做马呢。”陈孝川边说边拍着旁人的肩膀，脸上的无奈随即浮现出来。
差使也是个平民百姓，很明白这些生活的苦涩，便不由自主地同陈孝川感慨起来。他们侃侃而谈的时候，陈孝川还不忘贴心地提醒对方饭菜要凉了赶紧吃完。
两人的畅聊逐渐接近尾声，差使站起身来准备向陈孝川告辞，“兄弟不好意思哈，我还有公事要办，咱们有空再聊。”话音才刚落下，他的表情突然变得痛苦起来，甚至还不受控制地发出了“嘶”的一声。
“兄弟，你这是怎么了？”陈孝川赶忙起身搀扶住对方。
“真是奇怪了，怎么突然肚子疼了。”差使紧咬牙关，腹部的疼痛让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哎呀，这些天气候不好，很多人都出现了腹泻的状况。”话语和神情中都流露着关切。
“这可怎么办啊。”他瞥了一眼还放在石椅上的录供簿子，有些左右为难。待会就要开始审问了，自己一时半会还不知道能不能处理好内急问题。
“兄弟，你我相遇即是知己，你尽管去就好了，待会我帮你录供。”陈孝川拍着胸脯说道。
差使听到此话，心中对陈孝川万般感激。对着陈孝川连连鞠躬道谢后，火急火燎地就离开了。
陈孝川招手目送对方离去，心里暗笑道：“这泻药可够你蹲的了。”
就在刚才谁也没有看到，在陈孝川拍着差使肩膀的时候，泻药从袖口中滑出整剂泻药全撒进了差使的饭菜中。
“你可就使劲拉吧，小爷进去录供了。”他转身拿起录供簿子，嘴里吹着小曲往内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