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出主意
“什么有意思的？”
“上次你去南郊，不是给胡大哥他们家送东西吗？我见他家日子过得艰难，想帮帮他们。你给我讲讲他们家如今急需什么、有哪些难处呗。”
“你最近很闲吗？别胡闹了！这事可不是闹着好玩的。”罗云庆神色郑重道。
“没胡闹，我是真想帮忙，但还没想出主意。就想着来问问你。”程维舟拿起茶壶，主动给对面的人添茶倒水。
“真的？”罗云庆一脸狐疑。
“真的。你先说说，他们急需解决什么问题，我好对照着想办法。”
“要说急需什么，胡大哥他们最缺的还是银子。但我给了银子，他们又不要。原先预备给他们谋个清闲差事，可我往上递交的折子，到现在还没有音讯。我最近也在为这事发愁，眼见朝廷下发完抚恤款，就没了动静。看这风向，想来是不会再想办法安置他们这帮人的下半辈子了。”罗云庆握紧茶杯，眉头紧皱。
“既然朝廷没有余力，那我来帮忙呗。”
“他们这些伤残兵士人数众多，你帮得过来吗？若只帮胡大哥一家，一时的帮助也是杯水车薪，没有什么意义。”
“怎么会没有意义？对胡大哥和他家人会有意义，对我也有意义，这就够了。能帮一个是一个啊。”程维舟仰起脸，目光炯炯，语气坚定。
罗云庆一怔，望着她，笃定道。
“你说得没错。能帮一个是一个。”
罗云庆站起身，在屋内踱步片刻后，开口道：“胡大哥因为胳膊的缘故，不能做太过复杂的活计。胡大嫂则身体虚弱，不能做重活。他们的计划，是开春买几亩良田，早早种上庄稼，一家人的日子就有了依靠。”
沉思一会儿，又说道：“若是只靠种田谋生，能勉强糊口。但再过两年，他家孩子就到了开蒙读书的年纪，上私塾的花销甚大，恐怕他们负担不起。这也是胡大哥的心病。”
“没错，我这段时日也琢磨了一番，他家孩子要想读书，得找个更赚钱的营生。”程维舟点点头，赞同道。
“我何尝不想帮忙呢？上次去南郊，本来想开口，要胡大哥去我家中做管事，暗地里给他安排个清闲的差使。可依我对他的了解，贸然开口，只怕会折辱了他。”
“那他定然不愿意。他是脚踏实地、自食其力的人。你这样做，是不相信他能自力更生，他会觉得你看不起他，反而会离你远远的。”
“是啊，所以我这阵子心急火燎，十分焦躁。”
“咚咚。”
包间的房门被敲响。
“世子爷，小的方便进去吗？”
“快请进。麦冬，给夏掌柜开门。”
门吱呀一声打开。
一群伙计鱼贯而入，奉上最新奇的菜式。
“夏掌柜，看来你这阵子，又琢磨出不少新菜式啊。这么多好吃的，也不知道我荷包里的银子够不够付饭钱，哈哈。”程维舟调侃道。
“哪里能让世子爷掏钱？之前一直没机会好好报答您，如今斗胆卖弄一回手艺，还请您二位尝尝，看合不合口味。”夏航笑眯眯道。
“那怎么行，一码归一码。你开门做生意，可不能让你亏本。”程维舟拦住夏航，不让他再继续传话上菜。
“世子爷别客气，您帮了那么多忙，小的无以为报，几道菜算不上什么，您别嫌弃就好。”
“哎，倒真有件事，想请你出出主意。”程维舟灵机一动。
“世子爷请讲。”
“来，咱们坐着说。”程维舟边请夏航坐下，边给他倒茶水。
“你是做生意的行家，人生阅历也丰富。有件事咱们俩琢磨不出来，正想找你讨个主意。罗公子的朋友在边关保家卫国受了伤，左手胳膊都没了。我们正发愁，想帮他兄弟想个路子。能让胡大哥自力更生，多赚些银钱，不光是养家糊口，最好还能供他家孩子上学读书。”
夏航深思片刻，斟酌道。
“若是胡大哥不嫌弃。可以让他来我们酒楼做工。别的不敢保证，至少能让他们一家人衣食无忧。”
“那不行，你误会了。胡大哥不会同意的，他是个犟脾气。罗公子还想让胡大哥去他府上做个闲职，终究不敢开口呢。”
“小的从走街串巷的货郎，到如今的酒楼掌柜。也只会做生意这一条路子。要是想别的，还真想不出。不过方才听世子爷所言，那位胡大哥不太方便做重活。若是能寻一门长久的生意，还有片瓦遮身，想必更省事一些。”
“不错，我也是这样想的。假若要做生意，那做什么生意好呢？哎，罗云庆，你知道胡大哥他们家擅长什么吗？”
“他家世代是庄户人家，只会种地。而且性格耿直，想必不太会做生意吧？”罗云庆有些犹豫。
“罗公子此言差矣。有些生意，性格耿直的人做起来，反而收益更好。只要他们不嫌弃商户的身份，还愿意学习，我可以请人来教。话说回来，有个生意还挺合适的。前几日听同行们说，永定门外那片空地，衙门要花大力气修整。许多人想去那边开分店。即便胡大哥不愿意直接收二位银钱，但投资合伙总还能接受吧？”
“咦，说得不错，正是这个道理。你详细同我讲讲，那片地界适合干些什么买卖？”
“要叫我说，还是适合开饭馆。开个小食店，能挣到不少银钱呢。虽然辛苦了些，但确实很适合胡大哥，还能供孩子读书。那个地方，每日南来北往的商客众多，若是能带着旅店的生意一起做，只要物美价廉，是个长久的好营生。”
“是个好办法。罗云庆，要不我们找胡大哥商量看看？”
“好，只要是靠自己的辛勤劳动赚钱，胡大哥应当不会反对。”
“若是胡大哥愿意做这个生意，可以先来我这免费学习，我再教几道招牌菜给他，算是安身立命的本钱。”
“夏掌柜，多谢多谢！还得麻烦你帮我打听一下，那边的店铺如今是什么行情。若是价格合适，尽早买一间，心里也有个底，免得生意做好了，被人眼红，要赶他们走。”
“世子爷思虑周到，正是这个理呢。如今知晓这个消息的人少，我先去打听着，若是有合适的铺面，立马去您府上告诉您。一旦确切消息传出来，再去买铺子，又要多花冤枉钱。”
“如此，便有劳了。夏掌柜同我们一起吃顿饭吧，我也算借花献佛了。”
“不敢当，世子爷折煞小的了。您二位请吃，我先去扫听一圈，再来回禀。”夏航着急去替她办事，急忙出了会仙楼。
“你这朋友够意思。”
罗云庆冷眼旁观半天，人家连招牌菜都要倾囊相授，可见交情不浅。二人身份地位悬殊，却能以诚相待，实属难得。
“哼！那当然了。我程维舟的朋友，个个都是英雄好汉。”
程维舟翘起嘴角，一脸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