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内斗
“走,今天我先送你回家。”程维舟正愁没借口出门。
“我不回去,老大,让我跟你去会仙楼吧。”刘森以为程维舟要单打独斗、逞英雄。
“先出门再说,我中午去你家吃饭。”程维舟左手提着刘森的书箱,右手扯着他的袖子,急忙往门外走。
要请的饭局实在太多,她的月例银子已经见底了。
两人匆匆出了问心斋的院子。
“世子爷,让奴才们来提书箱吧。”小文和小武追上前。
刘夫人挑遍全府,选了最有学识的两个小厮,赐名小文和小武,以后跟着刘森进国子监读书。
“好,那你们坐后头的那辆车,我和你们公子有话要说。”程维舟递过书箱,拉着刘森上了自己的马车,麦冬在外面赶车。
解释道:“上次在你家,我不是说想帮罗云庆的那个朋友嘛!可我想了好久,还是没找到合适的办法。就想找罗云庆问问,多了解他朋友家的处境,才好对症下药。”
“哦,原来是这事啊,我还以为姓罗的要找你麻烦呢。”
刘森点点头,转念一想,“不行,我还是跟着你一起去吧,万一你们没谈好打起来,你也有个帮手。”
程维舟忍不住翻个白眼。
“你怎么和我爹似的,老以为我出去要打架。放心,罗云庆没有小时候那么蛮不讲理。我感觉他去边关这几年,变化好大。上次已经和他约定,等我养好伤,我们堂堂正正切磋一次,分个胜负。你这次先别去,前几日你们还当街打了一场,这么短的时间再碰面,他会以为我们是存心找他打架,不是真心想帮人。”
“既然你们都说好了,那我就放心了。需要用银钱的时候,记得来找我。我这阵子省吃俭用,都给你留着了。”
刘森松了口气。
“好,我们先商量个章程出来。等罗云庆看到我的诚意,下次把你也叫上,咱们哥俩一起去做好事。先吃饭,好馋你家厨子做的炉焙鸡。”
“放心,管够。话说回来,方才听麦冬说去会仙楼,我还以为是你要请客,给叶三赔罪呢。”
“咳咳……囊中羞涩,下个月再请吧。实在不行,过年前攒笔钱,送一套文房四宝。我上次逛街,看到一方砚台,还挺适合他的。”
“只送他不送我啊?老大,你也太偏心了!”
“你是要文房四宝,还是要王世贞的《剑侠传》?”程维舟斜睨身旁的人一眼。
“那还是要《剑侠传》吧,嘿嘿。”
“对了,老大。你还是和国公爷好生说说。每次出门都要找借口,实在有些麻烦。你以后要是想帮人忙,少不得天天往外头跑,总不能老拿我当挡箭牌吧。”
“你不明白。暂时还是不和我爹说这些了,免得他担心。”程维舟知道爹爹是怕自己天天往外跑,没有静养、伤了身体。其实喝了林太医开的药,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行吧。”
吃过午饭,在靖安侯府一直待到傍晚才出门。
“早上你许久才回来,是出了什么事吗?”程维舟嫌马车里闷得慌,坐在车辕上,和麦冬聊天。
“早晨去永嘉侯府送请帖时,门房知道我是宁国公府的,只收下拜匣,推脱说罗大公子出门了,说不准何时回去。”
“我上次见罗云庆,他不是说他的腿受伤了,不喜欢出门嘛?哦,对了,你上次没跟着我一起去南郊,不知道他如今的习惯。”
“虽然不知道这个事,但我当时观察门房的神色,便知道他一定在骗人。就准备要回拜匣,翻墙进去找找,看他说的是不是实话。”
小心避开闹市的行人,马车来到会仙楼门口,立即有伙计上前接过缰绳。
“正在拉扯间,有小厮来请我进去,还将那门房狠狠训斥了一顿。稀奇的是,那门房也并不怎么紧张和在意。”麦冬边说,边扶着程维舟下马车。
“哦,那他们家的情况,看来还挺复杂。估计是上次宫宴打架,我狠狠得罪了罗云庄的缘故。”
“而且我观察罗大公子的院子里,奴仆很少,屋内装饰也十分朴素。想来他的日子不太好过。”
“嗯,既然如此。等会儿咱们别提早晨的事。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还是不要窥探隐私,免得惹人厌烦。”
“是,我知道。”
“世子爷,罗公子已经来了,在二楼等您。”夏航急忙迎上前。
“好,夏掌柜,我自己上去就成。你把店里最贵的菜都来一份,先不上酒,看罗云庆是喝蓬莱春还是烧刀子。”
“好,您放心,等会儿我亲自送上去。”
推开门,身着鸦青色连云纹锦缎长袍的人,正倚在窗边,望着远处银装素裹的群山。
寒风吹动冠带,光看背影,着实是个富家贵公子的打扮。
窗前的人转过身来。
“怎么样,我家不好进吧?”罗云庆玩笑道。
“额,是有点。”程维舟不知他的用意,只试探说道。
“我继母在同我打擂台呢。”罗云庆戏谑一笑。
“打擂台?”程维舟疑惑不解。
“我爹要给陛下上书,请封我为世子。”罗云庆提起青花瓷茶壶,给对面的人斟满茶。
“多谢。”程维舟接过茶杯,顺手递给身后的麦冬。
罗云庆见状有些讶异,不动声色又倒了一杯。
“你是嫡长子,按理说,请封世子的折子,只要令尊递上去,圣上就会允准。为何要打擂台?”
“当然是继母不希望我承袭爵位。她同我父亲说,我还有五年才满二十,不如等行完加冠礼,再请封也不迟。我父亲觉得有道理,想趁着这几年的时间,让我多多历练。继母如今正在到处寻我的把柄呢。”
“她找把柄有什么用?你毕竟是嫡长子,请封世子的事,拖得了一时,拖不了一世。难不成还能将你逐出罗家?”
“你以为她不敢?”罗云庆端起茶杯,一脸平静,彷佛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啊,你们家内斗这么严重吗?”程维舟大吃一惊。
“你以为谁家都像你家似的?身在福中不知福。”罗云庆喝了口茶水,没好气道。
“那你可别让她抓到把柄。我今日本来还打算请你喝酒的,还是算了吧。”程维舟真诚说道。
“你怎么又骗人?不是答应了,要请客,还要请最贵的。”罗云庆皱起眉头。
“没骗人,菜已经点好了。就是酒还没点,因为不知道你喜欢喝蓬莱春还是烧刀子。”
“在边关只有烧刀子喝。既然是你请客,当然要喝最贵的蓬莱春了。”
“不能喝。等你和你继母分了胜负,咱们再好好喝一场。现在还是别耽误你的正事了。”
“你怎么还是这么自以为是,喜欢替别人做决定?”罗云庆不知想到什么,有些恼怒。
“什么替别人做决定?我是替自己做决定。大哥,搞清楚啊!是我在掏钱请客。”程维舟摇摇荷包,一脸坦然道。
“我自己下去买酒喝。”罗云庆愤然起身,推开包间的门。
“随便。反正跟我无关就行。”
“你……罢了。不跟你计较,没意思。”罗云庆见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真没劲。
“问你点儿有意思的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