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受重伤
“别着急，阿平今夜落水受惊了，咱们先回去。明日我再找圣上说说情。”
程怀远也有些措手不及。
原本计划借着庆功宴，和圣上商量孩子何时能恢复女儿身。谁知道，女儿竟然被责罚，要进国子监读书。可圣上的决断，无疑是平息各方争论的万全之策。若是任由纷争发酵，甚至会牵扯出派系争斗。
“国公爷请留步，陛下请您一家人移步暖阁说话。”御前首领太监梁达，从殿内追出来，小声同程怀远交谈。
“多谢梁公公。”程怀远心想，莫非是萧济川改主意了。
程家人又回到广寒殿内。
还未进暖阁，便听到武定侯的妻子郭珠妍正在哭诉。
“我家泽庭打小身子骨就弱，寒冬腊月浸在冰水里，更是伤身。若是因此事落下病根，可怎么得了？圣上仁慈，开恩让孩子们都去国子监读书，那对宁国公世子便算不得惩罚。我这个做母亲的，若是不能为自家孩子出口气，真真是枉为人母，还请圣上作主！”
惠妃郭珠媛在一旁梨花带雨，跪地祈求：“陛下，若是不责罚宁国公世子，那我们郭家，在京城就没有立足之地了。”
“你小产不足一月，身子还没养好，快起来。”
萧济川边劝慰，边将惠妃扶到身旁坐下。
“朕让宁国公一家都回来了，定会给你们一个交待。”
“多谢贤侄出手相助。”程怀远一进去，就先承认恩情。“我家必定遍访名医，为贤侄悉心医治。”
“多谢救命之恩。”程维舟也十分乖觉，大大方方躬身行礼。
惠妃与自家姐姐对视一眼，倒不好说出责怪的话。
“母亲、姨母，我真是自愿下去救人的。当时见他受伤吐血，又掉入湖中，情势危急，见死不救非君子所为。三皇子殿下也是看到他受伤，才会一同下水救人的。”叶泽庭无奈再次解释。
“什么？吐血？”程怀远夫妻二人异口同声问道，恨不得立刻扒开女儿衣服，查看伤势。
“这是他当时吐的血。”叶泽庭抖开一直紧抱着的斗篷。
竹青色布料被大片血迹污染，映衬之下，红褐色愈发刺眼。
“来人，传太医！”
萧济川动了怒，“你这孩子怎么不说实话？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要强忍着。小小年纪就如此委曲求全。”
程维舟是为了太子和皇后，才不能做个娇滴滴的小娘子，不似其他寻常女孩般养在闺阁之中，天真烂漫、不知风雨。夫妻二人本就对她有亏欠，又是自己和皇后看着长大的，感情上都当作自己的半个女儿了。平日虽头痛这孩子总惹祸，可她从没有失了分寸的时候。
“是谁伤的？永嘉侯家的，还是汝南侯家的？”萧济川冷声开口。
圣上果然看出了自己的小动作，程维舟嘴唇越发白了，还是咬紧牙关下跪：“还请圣上明鉴，都是我的错，不关别人的事。”
三皇子萧启成看得真切，上前跪拜：“父皇，是……”
“是我，噗……”程维舟赶紧扯扯萧启成的袖子，情急之下，牵动痛处，一口血喷出来，全溅在三皇子的袍子上。
“阿平！你别吓我。”崔南棠急得将程维舟护在怀里。
太医恰好赶到，众人手忙脚乱收拾出矮榻，将程维舟安置好。
太医院院判林广白刚搭上脉，便眉头一皱，悄悄朝圣上看去。
萧济川微不可闻地点点头。
林广白稳住心神，接着把脉，片刻后，收回手，“启禀圣上，世子脉沉而涩，是血行不畅、淤滞有阻的缘故。本就受了内伤，再被冷水一激，加重了病症。世子服药后，还须悉心调理，才能不落下病根。”
“可有大碍？”程怀远急急问道。
“回国公爷，所幸世子身体底子好，若是静养月余，便能痊愈。”
“多谢林太医了。”崔南棠边抹眼泪边轻抚女儿。
“你替叶家的小子也看看。”
“是。”林广白凝神片刻，收回手，“请圣上放心，叶公子身子并无大碍。喝下几副汤药，逼出体内寒气即可。”
“好，你先去开药。”
“微臣告退。”
林广白退出暖阁后，忙用衣袖擦擦额头的冷汗。
宁国公世子竟然是女子，真是天下奇闻。可方才观圣上的样子，明明也知情。罢了罢了，宫中秘辛本就多，不可多嘴。贵人们的盘算自有道理。
“如此，你便带着孩子，回去好好养伤。”萧济川松了一口气。
“陛下，那？”郭珠媛还是有些不甘心。
今日陛下若是不惩罚程维舟，将来不仅郭家在京城被人笑话，就连自己在宫中，也会举步维艰。
心中疼惜惠妃刚刚小产，萧济川沉声道：“事情缘由，叶家小子也讲清楚了。但此事终究是因为程维舟所起。他既然已受伤，子不教父之过，那就让宁国公代为受罚吧。”
停顿片刻，扫视众人，看到角落里的萧启成，缓了缓语气继续说：“罚宁国公给三皇子和叶泽庭教导武艺。他们既是你家孩子的救命恩人，还需耐心教导。”
“圣上，若是学武艺，我们自己可以教，倒不必劳烦宁国公。”武定侯叶桐安和安平侯郭璜才进暖阁，便听到萧济川的话。
“你们几家都是朕的肱骨之臣。外人若是看到你们不睦，必会传出流言蜚语。如今边关才安定下来，若是横生枝节，扰乱长治久安，终究还是百姓遭殃。如今将你家孩子送到宁国公家学习武艺，你们几家借此常常来往，谣言便不攻自破了。爱卿们可得为朕分忧啊！”
萧济川一长串话，从孩子打架上升到国家长治久安，几人也不好再追究下去，此事算彻底了结。
“对了，你家女儿身子一向虚弱，便不必去上女学了。”萧济川当着几人的面朝程怀远说道。
程怀远连忙跪下谢恩。
如此看来，圣上也在预备阿平恢复女儿身的事。虽然为了平息这场风波，要晚上几年，不过也值得了。
当务之急，是要加派人手，把小舅子崔南乔和儿子程维瑾赶紧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