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责罚
萧济川环视众人。
萧启成、叶泽庭、刘森是率先跳下水救人的，他们头发虽擦干大半，发髻还有些凌乱。旁边还有个身上灰扑扑，抖如筛糠的小内侍。
“你们几个先说说。”萧济川随意一指。
“圣上，是……”刘森抢先开口。
“回圣上，都是我的过错。闲得无聊，一时手痒，才和他们切磋武艺的。”程维舟赶紧出声，拦住刘森的话头。
这事的起因，虽然是为救如意，可归根结底，是自己平时树敌太多，才让如意招来无妄之灾。若是细细查究下去，恐怕如意的小命都要保不住了。
“你不是号称京城第一恶霸，怎么关键时刻这么怂？有我们作证，还怕他们不成？”郭清禾自认为做好心理建设，要帮欺负表哥的人说一回话，哪知他竟然直接认错，丝毫不为自己辩驳。瞬间便觉得一腔热血和侠肝义胆错付了。
“是呀是呀，我们都能作证，请圣上明鉴。”除了周子逸、罗云庄、何修三人，其他围观的人员都下跪陈情。
眼看事情要不好，程维舟扭转身子，赶紧说道：“多谢各位仗义执言。只是也别好心办坏事，铸成大错。”
众人闻言纷纷抬头，看向程维舟。明明自己是好心为他说话，怎么还会铸成大错？这人真古怪。
程维舟赶紧朝郭清禾等人使眼色，下巴点点如意的方向，又摆摆手，最后竖起食指，放到嘴唇旁，做“嘘”声状。
众人虽然年幼，但程维舟的暗示都快成了明示，哪里还不知道其中的意思，纷纷汗颜。确实是会好心办坏事。
御座上的萧济川早就将程维舟的小动作和众人的互动看在眼中，结合诸人的说辞，推测出大概的情形。
略一笑，轻哼一声，“既然是你们之间切磋武艺，怎么还掉到湖里去了？这小内侍怎么也浑身脏兮兮的？”
如意见皇帝提到自己，全身抖得更厉害，还是强压恐惧，正要出声为世子爷作证，“奴才……”
“回圣上，是我学艺不精，一时不慎掉到湖中的。这位内侍是为救我，跌到地上，才成了这副狼狈样子。说起来，还要多谢他伸手拉我一把，才未曾撞到头。”
程维舟睁眼说瞎话的本领已经练得炉火纯青。既然要平息这场风波，想保住如意，甚至保住吉祥，就得扛下罪责，堵住周子逸等人的嘴。
扭转头盯着罗云庄，眼神带着警示的意味。
才交过手，罗云庄的拳法刚劲霸道，后背的伤定是他打的。
“老大你胡说，唔唔唔……”刘森的嘴被自家老爹的大手捂住，急得直蹬腿。
“哦？这么说来，果然是你挑起的事端？”萧济川微眯眼，朝程怀远使眼色。
“是臣教子无方，请圣上责罚！”程怀远会意，果断开口认错。
“既然宁国公和世子都承认是自己的错，还请圣上狠狠责罚。他连累我家孩子变成这样，真是不像话！”武定侯叶桐安看看面无血色的儿子叶泽庭，心疼不已。又看看小舅子家的丫头郭清禾，头发乱糟糟的，头痛不已。
“父亲，是我自愿下去救人的，和程维舟无关！”叶泽庭颤抖着声音辩解，“三皇子殿下可以为此事作证。”
“是呀，姨父，我们是自愿帮程维舟的。”郭清禾急得凑到武定侯面前。
“是呀是呀，我们都是自愿帮忙的。”众人再次默契发声。
“儿臣可以作证，大家是自愿的，不关程维舟的事。”萧启成壮着胆子，第一次在父皇面前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即便你们都是自愿的，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既然程维舟敢在皇宫打架生事，就必须责罚，才能正国法、明纲纪。”礼部尚书张书勋看了半天热闹，眉头越皱越紧，在皇宫内苑也敢无法无天，合该好生责罚一番。
其他官员也出声附和。
萧济川本想大事化小，还按照小孩子玩闹来处理。可这次实在不像样子，连礼部尚书都出来进谏了。若是不责罚程维舟，明日言官的奏折就要堆满案头了。
李玉华闻言有些焦急，“陛下……”。
大袖下轻拍妻子的手。
“张爱卿说得极是。”萧济川话头一转，正色道：“说起来，边关已定。科举选拔人才之事，礼部也该预备起来了吧？”
“回圣上，礼部已预备好了章程，不日便可上呈御览。”张书勋十分奇怪，不是在说责罚宁国公世子的事吗？怎么又问起科举？
“既然如此，培养青年才俊便是当务之急，张爱卿说是不是啊？”
“正是正是。”
“那重开国子监的大任，就交给张爱卿了。”
“好啊……额，圣上，重开国子监事务繁杂，既要延请名师，又要招收学子，恐怕不是一日之功啊！”张书勋急出一身冷汗。
前朝战乱四起，如今学子都是在私塾学院中进学。重开国子监当然是有利国家，有利社稷，可也需要从长计议啊！
“名师，朝廷可以出面去请，至于学子嘛！”萧济川冷哼一声：“就劳烦张爱卿，把这帮成天闹事的孩子都收了去。而且不光要招收男子，也要办女学，好让这些混世魔王立立规矩，学学圣贤道理。尤其是闯祸头子程维舟！”
“圣上，这……”
“张爱卿放手去做，朕充分相信爱卿的能力。有什么为难之处，尽管告诉朕。另外张爱卿先暂代国子监祭酒一职，一应事务列个章程出来，廷议时斟酌一下，好让这些孩子明年开春早日入学。”
“臣，遵旨！”张书勋现在一脑门子官司，已经不关心程维舟是否受到责罚，只关心冬至假期自己还能不能睡个囫囵觉。
“诸位爱卿，前朝的规矩是文武官三品以上的子弟可入学。如今改朝换代，就不必拘泥品级，官员子弟皆可入学。当然，成绩优异的平民子弟，也可入学。只是有一条，须按考试成绩分等级，不仅入学要考试，每旬也需举行考试。诸君需勤勉些才好。特别是你们这些今日参与打群架的，明年开春，若是入学考试只得了丙等，朕可是要狠狠责罚的。”
“多谢圣上开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纷纷叩拜行礼。
“阿平是女子，怎么能和男孩们一起上学？”宴席刚散，崔南棠就急忙问自家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