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断案
萧启业转身正吩咐内侍，“快下去救人。”
耳边就传来“扑通”“扑通”“扑通”三声，还伴随着一句，“老大，你别怕，我来救你了。”
湖边还有几个小子正在脱斗篷和外衣，看样子也要跟着下饺子。
赶紧派人拦住，萧启业抓着近旁的人问：“是谁落水了？”
“是宁国公家的世子落水了，我表哥、三皇子殿下、靖安侯家的刘森，都下去救人了。”郭清禾快人快语，挤上前说道。
“请太子殿下速速派人营救。”
萧启业转过头看向说话的小丫头，只见她钗发杂乱，显然是刚经过一场混战。
“放心，下去救人的内侍水性极好，必不会有危险。”
萧启业这才有时间环顾众人，衣衫撕破的、发髻散乱的，甚至有几人脸上还带了伤。哪里是世家公子起了争执，分明是才打完群架。
略一思忖，唤来内侍福安：“你去向母后禀报一声，先不要惊动其他人。”
“小的明白。”福安身形一晃，就往小径深处行去。
夜色深沉，在火把的映照下，结冰的湖面逐渐明亮起来。
靠近岸边的冰面，被砸出一个大窟窿，碎冰随着湖水上下浮动，裂开的口子越来越大。
远处几个身影看不真切，沉沉浮浮间，牵动着岸上众人的心绪。
“这么冷的天气，表哥要冻坏了，呜呜呜，都怪我！”郭清禾一个劲往前凑，平日与她交好的小姐妹，都在轻声安慰。
“我真该死，真该死，害得世子爷落水了。”如意浑身是伤，灰头土脸，十分狼狈。被几个华服公子护在中间，正和周子逸、何修等人对峙。
“老大老大，你在哪儿呀！别吓唬我啊！”刘森一边泅水寻找，一边问前方两人，“哎，你们看到我老大了吗？他不会水，不会沉到湖底了吧？”
堂堂京城第一恶霸，居然不会水？
萧启成和叶泽庭大吃一惊，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秘密。
一抹红色发带漂浮在湖面上，“找到了，在前面。”
叶泽庭心中焦急，抓紧时间游向前方。方才打斗时，亲眼见到程维舟一口鲜血吐在自己斗篷上，定然伤得不轻，而且他还不会游泳，得赶紧找到人。
萧启成紧随其后，他亲眼看到罗云庄趁乱一拳击中程维舟后背，将他打下水去。见叶泽庭一个病秧子都下水救人了，咬咬牙，也跳入水中。
左肩和后背火辣辣地疼，全身又被冰冷刺骨的湖水包围。胸腔里的窒息感越来越重，程维舟觉得自己可能要死了，慢慢沉下去。
一只手猛地抓住自己。
“我找到他了，你们快来，我支撑不住了。”叶泽庭虽然会游水，但毕竟身子虚弱，又在寒冷的湖水中泡了这么长时间，有些体力不支。
“好，我们来了，你休息一下，我把你带回去。殿下，还请你把我老大带回岸边。”刘森接过程维舟，将她传递给萧启成。自己拖着叶泽庭。两人吃力地往岸边游去，好在中途遇到内侍接应，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
岸边，皇后李玉华匆匆赶来。
知晓是程维舟落水后，心中惊惧不已，但面上强装镇静。
“救上来了，救上来了。”有人叫嚷起来。
“业儿，你带着落水的几个小子先去东宫寝殿沐浴更衣，看看伤着没有。其他人，先回广寒殿。事情闹得这样大，陛下定要过问的。”
“好，母后，您先回广寒殿吧，外头冷，别感染了风寒。”
“无碍。我先带程维舟回坤宁宫，看看她的伤势。”
“母后，让儿臣带他回东宫即可，这样做恩宠太过，于理不合。”
“无妨，其中缘由我以后会告诉你。”李玉华吩咐宫女将程维舟抬回坤宁宫，又让人去通知崔南棠。
望着母后一行人离开的背影，萧启业眸色深深，看来传言并非空穴来风。得找个合适的时机，向母后谏言。
程维舟疼得迷迷糊糊。
耳边传来母亲熟悉的呼唤声，应答一声后，就昏睡过去。
待梳洗齐整，程维舟来到广寒殿。
殿内乌泱泱一大群孩子。也不分什么品级座次了，各个孩子身边都围着关切的父亲母亲。有些参与打群架的小姐，将自家母亲气得直掉眼泪。
萧济川捂着头，有点苦恼。
现在的孩子真不好管啊，还在宫里打群架。
见皇后带着程维舟进来，清清嗓子，端坐起来。
殿中叽叽喳喳的声音终于消停了。
“皇后过来坐。”萧济川温声说道。挪挪身子，让出一半御座。
两人是少年夫妻，共同经历刀山火海，一步步走到如今，情分深厚。
“你这臭小子先跪着吧！”萧济川横了程维舟一眼，这么多年，这丫头惹了多少事，都是自己与皇后从中调停。好在今天没有孩子受重伤。既然没闹出大乱子，还是要想方设法保住她。可也不能做得太过，以免招致言官非议。
程维舟乖觉应承，一撩袍子，跪得笔直端正，态度极好。
新换了一套衣服，头发也绞干了。嘴唇还有些苍白，进了这暖融融的内殿，身上倒不冷，就是后背疼得厉害，咬咬牙也能坚持。若是让母亲知道，该要心疼了。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萧济川嗓音低沉，威势十足。
“是宁国公世子先挑衅我！”罗云庄抢先开口，周子逸在一旁帮腔。
“胡说，明明是你们无耻，两个打一个。还恶人先告状！”正义卫士郭清禾不顾母亲嘱托，气得大声辩驳。
“就是就是。”其他人纷纷声援郭清禾。
“明明是宁国公世子仗着武功高强、逞凶斗狠，先将我打伤的。”何修也蹦跶出来说话。
“说好切磋武艺，你不仅背后偷袭。后来还抓着人质，要挟世子爷。真是小人！”许齐章率先开口，胡庆康拍着胸脯说自己可以作证。
“就是就是，还害世子爷落水。”参与营救如意的众人，再次齐声附和。
“等等，什么乱七八糟的？又是两个打一个、又是偷袭，还搞出人质。朕越听越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