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噩耗
吴贤恩得了消息,立时就在他那别院外头放了鞭炮,他心道果真没看错,这杜家读书的还是有些运道和天赋的,不然不会被知府点了案首,直取秀才。
附近人家这会也都得了消息,纷纷聚在吴家那小院门前议论纷纷,这让比杜蘅之他们早回的何容有些手足无措。
附近邻居虽不认识,但为了讨个好彩头,已经有往吴家院里送礼的了。吴贤恩看何容人情世故不懂不通,就嘱咐自家管事带着何容应酬往来。
好在一众人打听过杜家兄弟二人不是吴家的,送礼过来的都是几文十来文的周围邻居。许多人带了孩子过来,说是让杜蘅之给摸上一摸脑袋,让孩子沾沾文气。
还有那兴隆客栈老掌柜带着伙计与笔墨纸砚,说是让杜蘅之给写对联留墨宝的,虽杜蘅之只在他家客栈住了不几日就搬来了吴家宅院。
杜蘅之不在,客栈掌柜倒乖觉,竟拉了何容给他写对联留墨宝,他也没管人家过没过府试。没过不要紧,再怎么的也是一幅对子墨宝,无非是费点润笔费罢了。
但过了,那就是他客栈的运道,说明他选对了人。他觉得,和案首住一起的,考试名次应该差不到哪里去的。
何容是个爱看书的,而且也是县里选出的优秀读书种子,几场试下来一直在府试前十排着,只第四场掉出了前十。
像杜蘅之这样多靠文章取中的少有,很多人从第二场试后排名就开始往下掉,何容就是很多人中的一个。第五场他痛定思痛,下了决心模仿杜蘅之文风做了第五场试的卷子。
文章重质不重形他当然知道,但他肚里干货就那些,想要提高质量他到考时已经无力,但行文因他有和杜蘅之他们近一个多月经常交流写文章的经验,他倒是可以跟着人家仿一仿人家的文章的形以及行文思路。
张浚回去县里还有一任务就是给杜家报喜,他花钱找个跑腿的去一趟便是了,他倒是不用从县里又回去村里再颠回,那样十来日都让他浪费过去了。
凡涉及这种功名报喜之事,不要说杜蘅之让张浚赶紧往不往家里捎消息,府城里的闲汉自有每年这个时候靠着给人送喜信赚赏钱的。
这些人都不用杜蘅之吩咐,打听了他家知道他家家境尚可,就雇车往他家去了。家境尚可说明他家给得起他们远行八九日递信的赏钱。
杜蘅之中秀才的第二日傍晚府城城门未闭之时,张浚半路住店碰上郝铄镖局之人,因同县聊了几句,让其骑快马又给送了回来。
当适时杜蘅之收到郝铄一封短而又短的信以及三百两银票。
郝铄把自家母亲以及弟弟妹妹托付给了他,说是自己要出关一趟,原因郝铄则没写在信上。
杜蘅之问了那镖局之人:“你家少爷为何会对我做出如此重托之事?郝叔父人呢?我郝兄家里可是出了什么事?”
就在杜蘅之问话的当时,杜家三房人聚在杜大满堂屋里,脸上则都带着凄然泛苦之色。
那镖局之人姓付,名成,他对杜蘅之报过自己名姓,这才说了郝家惨事。
“我家老爷带着手下兄弟走镖,跟本地行商往关外去了一趟,却运道不好,碰上鞑靼突袭关城,镇东边城失陷,我家老爷最后就在那里送了消息回返,如今他和手下那些兄弟生死下落不明。我家少爷此次要带我等去关外寻父亲回来。倘若……倘若我等一去不回,我家太太以及小少爷小小姐就拜托杜少爷您了!”
那付成对着杜蘅之一鞠到底,手揖姿态几乎及地行了大礼,杜蘅之忙忙上前搀扶:“壮士不可,郝兄托付之事乃我这友人理应该做之事,你且无需如此大礼。”
他经常跟着郝铄往他家武馆去学武,倒是对付成有些印象,但并不熟悉。
自此,他对杜苒之做了些交代,又拜别了自家爹,跟着付成不顾夜黑,在城门即将关闭时打着火把骑快马行夜路就往县里回返了。
他不知回去他能做些什么,但郝铄遇此大事,念着几年里他们的交情,他却不能不回去。
如今他手头并无大事,买铺子之事他自可交托给他爹以及堂哥姐夫去办,于是他便不放心的跟着付成去了郝铄家里。
府试后十日院试才发榜,杜苒之一等参考之人因无住宿之忧,要等发榜得了准信才回。
他到县城时是第三日的大早起,天才微微亮,卯时末也就是不到早上七点快过破晓时分。
而郝家位于城边的大宅院则聚满了愿意跟随郝铄去往关外的义士友人,还有行商之家的亲眷带了雇的走镖之人也要跟随郝铄出关去寻自家的家主老爷少爷们。
而郑秀才带着家眷也在这些人中。
如今得的消息是镇东关城才被夺回,但朝廷无力救助失陷关外的普通百姓,所以如今不管是寻人还是寻尸,只能众人自去了。
郑秀才的胞兄族兄也在此次行商之列,所以他带着家眷出现在这里正常,他家也要往关外寻人。
杜蘅之在郝家厅堂见了郑秀才郝铄一等人,大家都是愁云惨淡密布脸上,也无人想起贺他取中秀才之喜。
“你们打算总共多少人前往关外?”杜蘅之问着郝铄。
“此次护镖之行无人回返,寻人的便也多,跟着我们寻人的有镖师义士四十七八人之多。”郝铄低头脸色沉闷回应着好友。
郑秀才叹了口气,告诉学生了一些消息。
“是我等大意,这次就不该贪图那行商大利前往关外!天旱久不雨,咱们这边已经旱情初显,何况关外逐水草而居的放牧部落。他们牲口因旱灾死了许多,靠牲口跟中原百姓在榷场关市换粮换茶必然受影响。
他们换不来粮食饿肚子,往年这个时候不是没有碰到过鞑靼袭关打草谷之事,谁想这次鞑靼大王子会想出如此毒计,联合多部落首领勾结关内镇守之将里应外合夺关屠城……听说边地云州城也陷落了……”
杜蘅之欲听欲是齿冷心寒,内外勾结竟致一州多城之地陷落,还出现屠城惨事,他只怕郝父等人凶多吉少。
被郝铄交托了照顾郝母等家人的重事,杜蘅之心情低落带着干粮从县城骑马回了村里。
这马是他租借,回头且要还的,不过只要往镇上车马行还了即可,人家车马行自有办法将马还去府城车马行,最后无非是他多费点钱给人家罢了。
他骑马回村倒也快,两日后他回了村里。到了村口,多日骑马骑得疲惫,杜蘅之大腿根都被磨得生疼,他便下马慢慢步行进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