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凭啥
果真,在赵家这边里正的妻子,避着人察看了杜兰身上的伤,确定杜兰确实受了不少虐待后;也在杜大满不耐烦和赵家纠缠,站起身带着亲戚说是要自己为孙女讨个说法时,只怕杜家会砸了自家铺子的赵家人,本还想死搅蛮缠不愿和离的,为此甚至还往杜兰身上泼了脏水,说是杜兰偷他家钱接济娘家。
但,他们终是松了口,答应了给杜兰出具和离书,只因杜兰识字,手里除了自己的嫁妆单子外,竟还记了一本账。
她自嫁入赵家不到两年,赵家便没再给她花销,就连吃喝都没再管她。这几年的花销,还是她自己卖了自己的绣品赚的。
当时赵家聘娶杜兰时,拿了二两彩礼。杜宏才给不了女儿什么好嫁妆,就将那二两银又都当嫁妆,给陪嫁了回来。
而且,当时杜家还给杜兰陪嫁了一套结实耐用的家具。
那家具是杜宏才自己带着两个弟弟给做的。虽然那家具因经验不足而做的粗陋了些,但到底那也是他这父亲和两个叔叔对杜兰的殷殷心意。
因那二两银算是杜兰的压箱银,虽这银子是给成亲后的小夫妻两个用的,但杜宏才夫妇还是将那银子底下刻了兰花标记。
这银子,就记在了杜兰的陪嫁单子上。
去年,杜兰拿出的一两银就是这压箱银里的。而另外一两,则被赵勤偷去喝酒都花了。
赵勤本想偷那陪嫁单子,为此杜兰还和赵勤生了口角,其后她套了赵勤的话,去外头卖酒的商家询问过银子的下落。
镇上卖酒的就那么几家,杜兰要打听倒也好打听。当然,不可避免的,她当时也被赵勤打骂羞辱了一通。
她如此,就是不想落了口实给赵家,让赵家冤枉她接济娘家。
自她嫁入赵家后,赵家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将她向防贼一样的看着了;且赵家也多次诬陷她,说她曾多次接济娘家!
杜兰是去年接济了娘家一两银,可她却没偷赵家的钱!这就是说到衙门里,她也能拿出证据证明的。
赵家在杜兰拿出账本后,立马犯怯松了口,说是要和离。
他家这两年不给儿媳妇饭吃,也不管儿媳妇的一切生活开销,还像使唤仆役那般使唤儿媳妇。
如此苛待人家,可不好让杜兰暴露出来让众人知道。
若这事传去到十里八乡,他赵家再想附近娶个中意的小儿媳妇,那可就别想了!
他们只知道杜兰有嫁妆单子,也曾设法让小儿子偷过,可他们哪里就知道杜兰会有一本账的?
一听到赵父松口,杜苒之立马从身后的书箱里拿出早就备下的笔墨纸砚,一挥而就便写出了三份和离书,里头和离因由都写清楚了。
和离书也是要去衙门备案的,杜蘅之是才知道这事。
拿了和离书没了顾忌,杜大满却还没带一干亲戚离开赵家,而是让赵家赔打伤以及虐待他孙女的伤费。他孙女这两三年的挨打受虐待,任谁也不能就这么凭白受了。
看着杜大满身后站着的那些一众不管高矮胖瘦,但却都声势迫人的亲戚,赵家父母终是在自己这方里正的劝说下,拿出了五两银子赔杜兰。
杜大满要了十两银子,赵家这边的冯里正为显偏袒赵家之意,将银子给降了,帮着杜家给谈到了五两。
赵家确实不地道,也确实打骂虐待了杜兰,他真不好不让赵家赔钱,但一下子赔十两,赵家又死活不愿意,赵家只愿出五两,对此他也没办法。
杜大满也给了冯里正面子,但却说五两不行。
杜家族长则咬死了说是十两一文都不得少。他道,他族里孙女嫁入赵家近五年,除了第一年,每年都受了虐待,一年赵家拿出二三两银子给他侄孙女看伤看病本是应当,一点不多,凭什么还想少?
最后,他还道,赵家小儿子自己不能生,却将责任推他家侄孙女头上,让他族里的女儿都蒙了不能生孩子的冤屈,这账他还没算呢!
赵父在杜家族长这里说不上话,只得可怜兮兮地求杜大满这个前亲家。杜大满和自家族长商量一番后道:既然冯里正开口了,那他就给个面子,要九两好了。
赵家还是不愿意,双方在两个里正的说和下,又是拉扯了一番,最终谈拢了七两的赔银,杜大满这才作罢。
至于赵父一直求众人不要将他小儿子不能生的事传出去的话,杜大满则最终指责他道:何必隐瞒,若让赵家再娶的小儿媳妇娘家知道,看人家再收拾他赵家!
赵父转念一想,虽还不情愿,但却别无他法,只得无奈受了这话。
接着他又说起杜家东西在赵家寄卖的事,杜大满则怒声道:“你家以往说我家打秋风的时候可有口下留情?可有注意你家那些看不起人的言行?既然你们那时就看不上我老杜家,那我杜老家没道理这时还要在你家寄卖东西,省得你家又说我家凭白占你家便宜!”
哼,得了便宜还卖乖说的就是赵家娶他家大孙女这事!他家是没钱,但他家孙女也是整整齐齐读了书的好闺女,凭啥嫁入赵家白受磋磨?
这会了,都撕破了脸,还想占他们好处,凭啥?不给占!
拿了银子,杜大满一刻都不愿在赵家呆,他客气地话别了冯里正夫妇,谢了他二位今日为杜家的托请出力后,便立时带着一干亲戚、族长和吴里正迅速离了赵家。
那份礼,杜大满早已在托请冯里正帮忙的时候,在冯里正家里就送给了人家。
而杜蘅之则留在后头和赵父说了几句悄悄话,这才离开。
他和杜芃之最终还是跟上了长辈,长辈们见他们跟来了,便没说什么。
而他爷也是快到镇上才发现他们。
那时,他爷再让他们回去却已经来不及了,又想着男孩子需得多经事以后才好担事,便没犹豫的带着他们去了赵家。
后来,杜大满问起杜蘅之,他和赵父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