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二道煞
见隐瞒不了，黄坚也只能轻描淡写地承认：“当晚我母亲确实由内人陪同，到前院书房与我说了一会话，然后就回房了。因我认为与案情无关便未告知，并非故意隐瞒。”
“那老夫人如此急切，等不到第二日，非要当晚就与黄大人分说的，究竟是何事？”方县令问道。
谈及此事，黄坚面色一片冷漠：“此乃本官家事，恕无可奉告！”
审问陷入了僵局，方县令频频瞄向屏风后面，等着下一步指示。
裴世渊知道方县令心中的小九九，之前青儿与黄坚的证词中都提到了黄夫人，也就是户部尚书的独女，黄坚的夫人董月枝，少不得得把这位黄夫人传上堂来询问一番，黄夫人毕竟身份特殊，黄坚作为女婿，那还是隔着一层，但据传董明远爱女如命，得罪董月枝，那就是直接得罪了董尚书。方县令不想承担责任，但若是因都察院的大人的要求传唤黄夫人上堂，之后若被董明远迁怒，好歹有个托词。
这点小心思在裴世渊看来不值一提，自然如方县令所愿，指示他传黄夫人到堂，不过一盏茶时间，黄夫人款款来到堂上。
见到黄夫人，姚乐衍的第一印象是怯懦，只见她表情局促，来到堂上，整个人几乎都隐在黄坚背后，再细细一看，黄夫人全身被一层淡淡的黑雾笼罩，这是？煞？
没想到这么快就遇到了第二道煞，姚乐衍手指一动，想上前去，好在反应过来这是在公堂之上，及时刹住了车，没敢轻举妄动，琢磨着怎么能通知大师兄过来。
裴世渊也依稀看到了那道煞，虽然看不太真切，只是隐隐约约的一道黑气，但他立马联想到了之前姚乐衍师兄弟的怪异举动，于是转头看向一旁的姚乐衍。果然姚乐衍神情有了变化，且频频往外看，整个人自黄夫人到来以后就显得坐立不安，应该也是发现了异常，想去给师兄报信。这么看来，这两师兄弟，是阿乐比较依赖师兄。
裴世渊还发现，在场众人除了自己和阿乐，其他人似乎都没有发觉这道黑气，愈加在意，招手叫来戟云，让他找个理由通知韩放过来，想再看看韩放的反应。不过一会，韩放也来到了屏风后。
看见师兄到来，姚乐衍眼睛一亮，摇着韩放的袖子，一脸兴奋的示意师兄看，韩放果然也注意到了被煞寄生的黄夫人。相比姚乐衍，韩放的心情并没有那么轻松，他眉头一皱，看黄夫人全身上下都笼罩在煞的黑雾中，黑雾并不浓，说明黄夫人被寄生的时间还不长，也说明黄夫人最近必然行过恶事。韩放想到了虎子母子俩被刺杀之事，当时段大人说刺客丢下的刀是董家的，这么看来，背后主谋便是这位黄夫人了。
韩放有些踌躇，煞之一事不能宣之于口，怎么才能找到合理的说辞，告知段大人黄夫人和刺杀一事有关，还不惹人怀疑。
韩放放低声音，告诉姚乐衍自己的判断，姚乐衍这才知道，原来黑雾的浓度还与煞寄生的时间有关。
与韩放不同，姚乐衍本就性格乐观，在姚乐衍看来，那位段大人亲切有礼，是个公正的好官，值得信任，告诉他他们的判断，他必定能顺藤摸瓜找出证据，至于怀疑不怀疑的，此次事了，大家分道扬镳再无瓜葛，有甚影响？总不能怕这怕那，就这样放走恶人。
打定主意，姚乐衍也不跟韩放商量，往裴世渊身边走去，戟云见状，一步向前挡住了姚乐衍，给姚乐衍吓了一大跳，随即狠狠的瞪了戟云一眼。裴世渊看见阿乐这生动的表情，轻轻一笑，伸手拍了拍戟云，示意他让开，用眼神询问姚乐衍有何事，姚乐衍指指门外，于是裴世渊起身，二人去到了门外说话。
方县令坐在堂上，斜眼看见段大人居然离开了，面上镇定，心中哀嚎，完了完了，这案子还怎么审？
且说走到门外，裴世渊问道：“阿乐有何要事？”
姚乐衍急切的说到：“段大人，我和师兄怀疑刺杀虎子母子俩的事情，是黄夫人做的。”
“哦？有何证据？”
“哎呀，这不就是没证据，想请段大人想办法找证据么？”
听见姚乐衍虽大大咧咧，但言语中透露出对自己的信任，裴世渊心中很是受用，“那阿乐总得告诉我是依何判断的吧？”
“哈哈……哈哈……”姚乐衍摸摸鼻子，敷衍到，“就是感觉，感觉么，你知道的，没法说。”
看姚乐衍这欲盖弥彰的态度，裴世渊猜想，应该就是与那道黑烟有关了，也不再逼问。经姚乐衍这么一提醒，两件看似不相干的事情突然就被联系了起来，如果事情真是这样，那为什么刺客留下的刀是董家的而不是黄家的，就有了解释，刺杀这事应该是董月枝自己做的，黄坚或许并不知晓。这件事，没准会成为这件案子的突破口。
裴世渊抬脚往回走，突然回头，似随口问道：“阿乐为何不唤我段大哥呢？”
姚乐衍满头雾水，称呼而已，场合不对吧大哥，随口说道：“你看着还没我大呢。”
裴世渊满头黑线，以为是阿乐觉得自己有距离，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两人回到屏风后，裴世渊提笔写下“刀，审董”几个字递给方县令，一看这几个字，方县令也想通了其中关节，暗想这都察院的大人果然不凡，见微知著，态度更加郑重。
方县令命人将刻有董家标记的刀呈到堂上，还未提问，黄夫人只见到那刀，面色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