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章

    第77章

    准确讲，瓮小美是省纪检监察室副主任。让座，端上茶，她自己便坐下，认真看过我提供的有关证据，微笑道：“这么弯弯绕绕的经过都逃不出您的眼睛！厉害！”我欲言又止，她也不含蓄了：“您该不会还掌握了市长给这位交警大队长夫人的大笔金额往来吧？”见我惊讶的表情，瓮小美就笑了：“是外来的吧喝口水，我解释一下洪南特有的郎依人的风俗。”她娓娓道来，我渐渐明白，跟东阳一河之隔，这里竟然有如此的存在：姐姐出嫁，妹妹可以同伴，直到妹妹出嫁。姐夫跟妹妹可以同房，这是他们的风俗习惯。“对此，我们不宣扬、不鼓励，但是，持尊重立场。”瓮小美说。“至于那些钱，他们讲究但凡有喜事，必有贺礼，特别是升职、上学这种大事，更是舍得。当然，接受方也会返礼。”见我听明白了，她认真道：“非常感谢您对我们工作的支持！”

    回到河右，给王磊一说，他也蒙圈：“还有这样的！”显然，他也是第一次听说朗依人，嘴里嘟哝着：“这算怎么回事？”我的脑海里就冒出了陶涛，难不成她跟陶英也是？那方德福跟她的事就是合乎情理的？我掏出烟，点上，还在纠结，王磊就宽慰道：“别想了。晚上农家院，我招呼了几个朋友。”

    熟悉的场院，陌生的面孔。王磊理解我的苦楚，叫来的没有一个我认识的。有时候，越是这样的环境反而喝得越尽兴！一觉醒来，感受着周边的静谧，透过窗户遥望着湛蓝的夜空，竟然默默涌出一份庆幸：跟河东、冈西或者拱河相比，这里的人们那种从容平和、通达乐观、原始质朴，更让我踏实、舒畅！

    不到6点就到了局门口，门卫是位体格结实的汉子，冲我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院子里有落叶，我顺手拿起扫帚，一下一下扫起来，门卫赶忙过来：“不成！这是我的活计！”执意要抢我的工具，我冲墙根那一把示意一下，他过去抄起来，俩人一会儿就把院子扫的干干净净。“垃圾弄哪儿去？”望着装得外溢的垃圾桶，我问。“一会有来清运的，”他把洗脸盆端出来，让我洗过手，他自己才洗。我拿出烟，他谦让了一下就接过，彼此点上。“师傅今年……”“过了年就60了，”老汉有些恋恋不舍：“就不能在这儿了……”闲聊中知道，他做过教师，经营过公司，后来企业亏损倒闭，摆摊，代销，随着年龄增大、身体吃不消，来这做了保安。

    “看这身体没事呀！”“不中了！心脏病、风湿性关节炎……好多毛病呢。不过，守一守大门不在话下。”说着就脱下外套，活动一下筋骨，在院里练了一段轻功，身手了得！“领导都很照顾呢，局里有啥福利从来没落下俺，”就手拿起外套，穿上特别合身！“这是交警队长送的，说是给老丈人买的，尺码不合适，拿过来了，俺心里清楚，怕不好意思要，人家找个借口呗。”正说着，有人骑着三轮车靠近，车上满载肉蛋菜，老汉见是食堂师傅，打个招呼，放行。

    我看时间还早，跟着师傅到食堂门口，帮着卸下东西，他客气道：“王局私下嘱咐过，对你要热情呢！”“他是不是特别和善？”“别说冲民警，就是跟局里领导也难得有笑脸！”师傅用毛巾擦把汗，“对我们伙房的倒是没红过脸。” 他舀瓢水，刷干净锅，添上水，打开炉火，抓起几样蔬菜放进小筐，摘一摘，过水焯一下，切成小段，从旁边一个盆里舀出半勺煮熟的花生米，撒上油盐醋拌了个咸菜，大锅的水煮沸，添上米、白菜叶，屋里渐渐出了粥的味道……

    上二楼，紧东头是王磊的屋子，走廊北面跟他正对着的，之前应该是个接待室什么的，现在简单收拾一下，成了我的办公室。擦桌子、墩地，一直墩遍整个走廊，涮过墩布，洗把脸，点上烟，楼道里传来脚步声，听那动静，应该是王磊，果然朝这边来了：“这么早？”他冲我嚷一嗓子，“9点有个案情分析会，你没事也听听。”可能感觉口气生硬，脸上堆着笑：“给把把关！”转身开了他自己的门，进屋去了。

    “案子是夏天发的，第二天就闹洪水，现场、物证被冲的精光，屁毛不剩。”刑警大队大案中队中队长梁启才介绍，随机通过幻灯机一一展示现场图片。“被害人面部被砍得血肉模糊，□□□□官被掏空……生前系县中体育教师，这是她的照片——”幻灯机打出的是个靓丽形象。“洪水过后，她丈夫的尸体在野外发现，通过勘验，是服毒自尽。”“有孩子吗？”“双胞胎，三岁多了，现在由女方父母抚养。”

    民警介绍：夫妻俩是大学期间恋爱，结婚两年，生下双胞胎，随着宝宝渐渐成长，男的怀疑孩子不是自己的，到司法鉴定中心，结果显示：“根据dna遗传标记分型结果，不支持被检父亲与孩子之间存在亲生血缘关系。”再次细检，孩子分属另外两个男人！专家解释：女性在排卵期短时间内与两个男性发生关系，且两个男性的精子都在合适的时间内到达输卵管并与卵子结合，就会有这个结果。男子身边的遗物、遗书，间接证明了他被绿到极限、忍无可忍痛下杀手、而后自尽。但是，现场凌乱的足迹，表明案发前后不止一个人出现，另有的其人是谁？因为周围没有监控，警方迟迟不得要领。

    “带我去看看。”梁启才和一民警陪着就赶去。案发地点之前是家民宿，因为位置偏僻，内部不做登记，这类民宿成了变相的钟点房、欢乐窝。惨案发生后，特别是一场洪水过后，这里已经被夷为平地，没有任何线索可循。“周边商铺、住户有监控的都调取录像了吗？”我问。“回大队，”梁启才吩咐民警，“都反复查看多少遍了……”他挠挠头，无奈道。

    与案发时间段有关联的录像，他们截取了十几个片段。逐一筛查，其中两个进入我的视线，一个女子骑车的侧影，一辆出租车一闪而过的画面，虽然都很模糊，我嘱咐他们扩大搜索范围，时间点能够链接上的，尽可能提取相关录像。果然，第三天中午，在距案发地约5公里的街口探头，获得了清晰图像，点开放大，正是女老师！出租车也是如此落实的，乘车人正是女子的丈夫。轨迹、时间吻合，由此基本判定了男子作案嫌疑。依此为突破口，另外俩人随之被锁定，民警迅速出击，分别从江南、西海抓获归案。提取dna，与孩子比对，吻合。为逝者讳，案情就不再赘述。折磨民警几个月的疑案告破，刑警们欣慰，我也长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