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炼魂之术
“我的确无事，瑶华仙子解了我的毒。”
寂鸣目光冷冷:“姣姣，谁允许你害人的。”
“我……”
“以女子悲剧所缔结的法阵，你们用着问心无愧吗？”
燕遥在背后缓缓道:“你们经历过她的苦难，又还能毫无芥蒂的使用用她性命创造的邪术吗？”
“你什么意思！”
季姣退后两步，那梦太过真实，就像她自己真的度过了那样的人生，此时此刻依旧心有余悸。
季行脸色灰败，有些颤抖道:“她……她不是被宛陵公主救走了吗？”
燕遥微微一笑:“宛陵公主她连自己都护不住，怎么护的住一个宫女。”
她低声道，犹如恶魔低吟:“炼魂术的核心可是“夫”啊。”
在上古时代的大燕王朝，疆域远远超过如今任何一个国度。
但它却也是一个极端的，完全绝对以男子为尊的帝国。
公主又怎么样公主也要被当做利益的筹码。
彼时，宛陵公主收到了陛下，她最亲爱的父皇给她下的圣旨。
公主遥，德惠淑慎，风姿雅悦，特册封为宛陵长公主，远嫁塞国。
皇后几乎哭的昏死过去，她的亲生兄长站在皇后身边，眉目淡淡:“一个女儿，母后是要我触怒父皇吗？”
她的弟弟走过来，安慰姐姐:“女儿家总是要嫁人的，何况阿姊是公主，自然要承担公主的义务。”
宛陵公主问道:“那你们的义务是什么”
她的弟弟高傲的回答:“我是金灵根，大哥是雷灵根，阿姊你呢？一个无法修炼的四灵根而已……”
“无法修炼”
宛陵公主咬牙:“那你还为何用着我给你著的功法！”
对方显然脸色一僵，宛陵公主冷笑道:“舍不得我写的功法，却来指责我无用……”
她指着对方的鼻子，骂道:“你真是好样的！”
“三弟说的也没错。”
皇后的身侧，她的大哥也道:“你不能修炼，留着也是无用，倒不如给三弟，也不算浪费。”
宛陵公主于著写功法之上乃是奇才，她写出的功法，件件堪称上品。
这也是为何她能在燕国有一席之地的原因。
他们走了，门被深深关上，宛陵公主跌倒在地，抱着母亲问:“母后，他们骗我。”
皇后不解。
宛陵公主目光犹如火炬，直视皇后:“母后是最难得的冰灵根，可母后却被下令不能修炼，自我之后，全国的书库又不准向女子借阅功法，这又是为什么！”
她甚至记得，当年她写的第一本功法便是冰灵根，她兴致冲冲的想让母亲试试，若是母亲能修炼，父皇就不会再骂母亲是个没用的废物了。
可母亲拒绝了，她说她若是想要家族兴盛，就不能有那些想法。
宛陵公主道:“他们只是怕女子强过男子，所以编造这样的借口扼杀女子的成长而已。”
她的眼神像是冬日里的冰棱，坚硬坚定:“终有一日，我会让世间无论什么灵根的女子都能自由修炼。”
她也一定能。
一定可以研究出适合她自己修行的功法。
可惜她还没来得及等到那一天，另外一个噩耗降临了。
那个名叫鸣的少年，灿如烈阳，璀璨如光。
哪怕被废去一身经脉，也依旧蓬勃向上，骨头十足的硬，从来不会求饶半句。
他借着公主的势上青天，却靠着自己实打实官运亨通，得到了皇帝的赏识。
可就是这样的人，为了她不惜触怒陛下，在金殿上以头触柱，不愿公主和亲。
陛下大怒，打了他一百棍，贬他去了岭南，要他有本事解决了岭南瘴毒，就不让公主和亲。
临行前，鸣笑得温柔，对宛陵公主道:“公主，我阿姊就交给你了……你等我回来，我不会让你和亲。”
岭南苦寒，瘴气横生，自古就是流放之地。
可鸣到此，兴水利，修官道，于山林里发现槟榔，找到了解决瘴毒的方法。
短短一年，他日日去百姓家中，夜夜调查岭南适合种植的作物，改善了此前岭南贫穷落后的面貌。
百废待兴。
连陛下都松了口，调他回来。
收到他书信的那日，宛陵公主一晚上没睡。
她想，她明日要穿上最热烈的红衣，去迎接她的阿鸣。
结果她没能等到鸣回来。
八百里加急，岭南大水，死伤无数，鸣于前方组织百姓修大坝，不幸溺水身亡。
一场洪水，带走了鸣辛苦了整整一年的岭南，也带走了鸣。
岭南又还是那个岭南了，灾民遍地，饿殍遍地。
大水冲刷了鸣在这儿留下的一切痕迹。
公主没能找到鸣的尸体，她捡起鸣生前的所有衣物，为他立了一个衣冠冢。
宛陵公主素爱红裙，人人皆知。可那一日，大家头一次看见她一身月白，自此之后，那身白衣再未褪下。
一则祭奠。
“他素来喜欢白色。”
空旷的大殿内，宛陵公主站在神前，她的身后，女子披麻，朝她跪下道:“公主，你为我们做的够多了。”
“多”
公主笑出声，眼角珠光闪闪:“你看我如今，有没有几分他的模样”
二思故人。
眼前的女子没有回答。
她默不作声，公主摆手道:“你走吧，他让我照顾好你。”
她是鸣的姐姐，她的悲痛不比公主少。
可公主没想到，正是这样一步决定，会让她再次后悔终生。
她死了。
公主见到她的时候，她浑身是被凌辱的痕迹，脖子处有一处掐痕。
她的父亲，大燕的陛下，正坐在一旁喝茶。
公主问道:“为什么是她”
帝王不悦道:“宛陵，这是你与朕说话的态度”
公主说:“她是功臣亲眷！”
“什么功臣！”
帝王大怒:“他抗灾不力，死了也是活该！”
“什么”
公主不敢相信的看着他，她说:“那日水神醉酒，神迹显露，那么多的人都看见了！是他将雨下错了地方！”
“你难不成觉得是神的错！”
“为何不能”
那是宛陵公主与帝王爆发的最大的一次争吵。
而事情的结果，仅仅是帝王拂袖，让那个被他掐死的女子以妃的名义下葬。
可这却并不是帝王的善心大发。
他只是需要一个灵魂属于他的傀儡而已。
燕国末代君王燕岭，痴迷各种巫术，以娶女为名义行献祭灵魂的咒法，他已然研究许久。
宫中嫔妃大多背景雄厚，于是他挑中了一个宫女。
美丽，脆弱，亲人已经死了，没有足够的家世。
他到死，都不让她的灵魂自由。
而他，也的确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