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买年货
小年过后，离大年就不远了。因每日顾客很多，年前，角力天天带着姜辛满城进货；子隐和二宝在店里也忙得一刻不闲。角力在进货时，从其它布店高薪挖来了懂业务、性子忠厚的瑞福。
表面上看，瑞福比角力年纪大；当他报了年岁，角力却说自己比瑞福大几岁。瑞福想：可能是店主身子金贵，没受过什么辛苦，看颜面比自己年轻也是有的。其实，角力在天上已一百岁。时光的流速，从凡人身上仿佛风霜碾过；从仙人身上是微风拂过。所以，一百岁的角力，在凡间却只有二十五六岁的样子。看容颜比瑞福小，若论年岁，比瑞福大六七十岁呢！
因瑞福对布料、丝线、织补等样样在行，帮了角力很大的忙。因此，他在贵店当大了师傅，工钱自然也比其他人高。瑞福更是敬佩店主的为人，从此，只把贵店当成家，吃住都在店里。角力见他辛苦敬业，又在贵店旁边租下两间房子，让他把家眷也接了来。瑞福更是感激，又带了两个知根知底的伙计来。
大年三十前一天，兄妹四个终于有了空闲。早上，角力亲自驾马车，去城中各大集市采买年货。在东城的街头货摊上看到有泥哨子，和二宝丢的那个一模一样，角力便挨个试吹，最后买了两个，一个给二宝；一个给子隐。姐弟两个边走边吹，引得路人羡慕。
姜辛道：“小时候做笛子，先砍根竹杆子，挖通内膛，再用烧红的火钉子烫出六个孔：一个吹孔、一个膜孔、四个音孔。那个膜孔上的膜，是用芦苇里的白内膜帖上去的，吹着也很响，比泥哨子好听！”
角力：“你那六孔笛子也是小孩子玩的！正经八百的笛子都是十二孔！”
姜辛不好意思道：“十二个孔好是好，但是，穷人买不起，就是买了也不会吹嘛！”
角力道：“我会呀！我教你！那些音调简单的都是小孩子玩的，我们现在是大孩子了，应该玩些大孩子玩的东西！”说完，带着他们三个去乐器店，给自己和姜辛买了两支十二孔笛子。又问二宝和子隐：“你两个要不要？”
二宝心里想要，还没来得及出声，子隐抢答：“不要！你两个当大孩子吹笛子玩；我两个当小孩子，吹泥哨子玩就行了！”
二宝看一眼子隐，眼里全是问号。子隐道：“当小孩子好处多多——可以偷懒、可以耍赖，即便做错了事，也有他两个大孩子罩着！总之，当小孩子能占到便宜，想要什么也容易到手！”
二宝听说当小孩子能占到便宜，便点头附和子隐。自己是男儿身、女儿心，女孩子自然需要有大哥罩着！
角力见二宝点头，微笑道：“好！那等你两个何时想长大再买给你们！”
子隐道：“有大哥护着，我们两个永远都不想长大！”看到另一个货摊上有好看的头花，立刻吵吵着让大哥买给她。
角力给她买了两支漂亮的大红头花。
二宝看着子隐把花戴在头上，想起在天上过年时，祖母也会让家中所有女眷头戴大红色玉云花，喜庆。可自己此时心是女孩、身子却是男孩，头上是戴不得花的！
角力放眼望去，一街热闹繁华，心里高兴，道：“你们三个还想玩什么，尽管说，大哥买给你们就是了！”
子隐和二宝欢呼雀跃。姜辛心里也充满期待，因他不擅言语，只在心里欢腾。
见他三个只开心、不说话，角力看向并排走的姜辛，想：男孩子都爱玩一些带响、带动的东西。于是给他买了几串鞭炮烟花，又买了他喜欢玩的飞镖和颜真卿的墨宝。姜辛心里喜悦，背着年货袋子，蹦蹦跳跳跟在三人后面。
子隐看到有卖糖稀画，便让大哥买。
二宝道：“我也要！”
角力听从，给子隐买了一个桂花糖稀画；给二宝买了一棵松树糖稀画；又买了冰糖葫芦，还有各式糕点，四个人边走边吃。
角力见二宝站在折枝梅花面前认真看，知晓天上北贡山的梅花此时全都开了。便买了两枝梅花枝上结元宝给他。
二宝接过梅花，脸上欢愉尽显，心的话：大哥是懂我心思的！
子隐不屑道：“大哥，二宝是男孩子，你买梅花给他做什么？”
二宝赶紧道：“我喜欢梅花！我家园子里、山坡上，每年冬天都有梅花开！”
子隐挠头思索，道：“凤凰山的山坡上每年是有梅花开，可你家菜园子里……有梅花么？”
二宝心的话：我说的是天上的家！我家住在北贡山下，每到冬日，山南面那半坡梅花便开了；还有我祖母的入云宫，推开窗户便能看到我家的梅园，抬眼望去，满山满园的梅花好似叠起的云霞，润人心目！
子隐停下脚步，吃着糖，看着二宝：“我觉得，自从二宝摔伤了头，就像变了一个人——从男孩子变成了女孩子！”胳膊肘碰一下身旁拎东西的姜辛：“你说是么？”
姜辛把嘴里的糖葫芦咽下，道：“是！二宝和没受伤之前不一样！”
二宝心里窃喜子隐说自己像个女孩子，又看向姜辛，问道：“我……哪里不一样了？”
姜辛认真道：“哪里都不一样！你以前说话风风火火、做事干脆利落；此时说话却斯斯文文、做事思前想后，怎么看都不像以前的你！ ”
子隐：“可不么！前些天，你和大哥上货刚走，店里就来了三个无赖要钱；给了钱嫌少，还骂人。这要搁过去，你早打他们了！可你却忍了，还说坏人无家无业，犯不着和他们一般见识……你心软的就跟个女孩子似的！”
二宝违心道：“我……不是心软，大哥和姜辛不在店里，那无赖人高马大，我怕我两个打不过他们三个。若是店铺有损，亏的是我们！”
子隐：“你以前可不会想这么多，看到坏人就想打，明知打不过，也是要打的！”
二宝轻轻咬住糖稀，思索一会，道：“呃，这不快过年了嘛，就不招惹是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