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凡尘真情谊
子隐道：“快过年了，你想息事宁人，我能理解！我不理解的是：你昨日到我屋里照镜子，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像是在脸上找什么东西！——你在脸上找什么？”
二宝闪烁其词：“我……最近脸上长了小疙瘩，痒痒的，我数了数，有六七个！”转过脸让子隐看。
子隐看了看，回头对姜辛道：“看到没有？他以前可没有这么细心，别说脸上长小疙瘩，就是夏天被蚊子咬满脸大鼓包，顶多也是拿水缸里的水当镜子，糊弄一眼完事！ 现在倒好，针别小事都在意了！”
“我……没有在意！就是有点痒！”说完挠了挠。
角力想：易惠借用了二宝的男身，但心思毕竟是女孩子，屋里应该有镜子；这事忘了，一会买给他。
子隐认真道：“我们几个从小一起长大，天天在一起玩，熟得跟什么似的，谁的性子都一清二楚——二宝你说实话，有没有感觉出自己与原先不同？”
“没有。”心的话：我用了二宝的肉体，却没有他的记忆。我再怎么模仿、伪装，也做不到与之完全相同。何况，他为男，我为女，男女心思有别！
姜辛吃下最后一口糕点，手背擦了擦嘴，道：“我记得你摔伤后，你家里给找了驱魔大师，那大师说二宝的肉体被什么神灵占了，壳是二宝，瓤不是——你不会真的是什么神灵，不是二宝吧？”
圆宝：姜辛真是诚实又傻呆！事实如他猜想的一样，但你也不能承认呀！
角力怕姜辛子隐猜想的越多，二宝越难回答，打岔道：“什么神啊灵的，那些山野大师的话怎能信？二宝受了大伤，脑子摔坏了，当然和之前不一样啦！”
子隐吃着冰糖葫芦，挤进二宝和角力中间，与他二人并行，侧脸看向角力，道：“还有大哥你！你和那个王哨头根本不是一个人！”
角力微笑道：“还有我的事呐？”
“可不呢！自从你被石头砸了之后，也变了一个人——变成一个大好人！”
角力微笑调侃：“那……大概是石头的功劳，把一个不好的人，砸成一个好人！”
子隐认真道：“大哥我不是开玩笑！你和二宝有一样的地方，也有不一样的地方！”
角力哦一声，等着子隐的后话。
子隐道：“一样的地方，是你两个的心性都变了；不一样的地方，二宝的外表没变；你的外表变了！”
角力假装不知，道：“是吗？”
子隐：“是的！你从里到外都变了！和那个阴损伪善的王哨头一点也不一样！就这么说吧，我宁愿相信你是天上的神，也不愿相信你是王哨头！”
圆宝在囊里听得真切，道：子隐小姐姐的目光果然上等！说得一丝不差！
二宝食指敲了敲囊，与角力对视一眼，道：“子隐姐没事就爱去戏场听书，且不知那些说书人都是摸透了听书人的心思，按照套路编排的。你可不要信呐！”
角力附和道：“是呢！”指着前面不远处的戏场子：“子隐，此时还想听书么？想听的话，我们四个一块去吧？狂了半天也累了，我们连歇脚、带听书，散了场就去找饭馆吃中饭，下午再去西城逛，如何？”
子隐看到戏场，立刻撂下刚才的话题，道：“好啊好啊！我们一起去听书！”向戏场方向快乐小跑。
角力冲着她的背影，大声道：“听可以，但不要信啊！”
正当角力和二宝以为这个话题翻页，放松心身时，子隐忽然回头，用力说道：“不管你们是……还是……总之，你们两个永远是我的兄弟——一个兄长，一个弟弟！”说完，蹦蹦跳跳去戏场，什么都没说一样。
姜辛扶了扶肩膀上晃来晃去的年货口袋，紧跟着子隐跑几步，回头郑重道：“我也不会说什么话，总之，我和子隐想得一样：你们两个是我兄弟！和亲兄弟一个样！”说完，跟着子隐跑去听书戏场。
圆宝从囊里探出头，道：我呢我呢！还有我！我也不是凡间普通的小山雀！
二宝看向戏场的方向，食指把圆宝的头按进囊里，与角力面面相觑。刚才子隐与姜辛的话，让二人在寒风中凌乱。
……
次日，大年三十。先是兄妹四人，按年纪大小相互拜了年；后又有店里的其它人也按年纪顺序相互拜年。除了兄妹四个是外乡人，裁缝、编织、伙计、打杂、厨娘等，都是本地人，离家也不远，便都留下来在店里过年。上上下下十几口人，边吃饭，边喝酒，边放鞭炮。角力作为店主，又给所有人发了红包，年夜饭吃得倒也热闹。
守岁时，大家都围着火盆嗑瓜子、吃甜果子，讲古今。
二宝跟着姜辛去门楼的外围廊上放鞭炮。子隐也跑出来，放完鞭炮站在阁楼吹泥哨子，也不成调，就是听个响。
二宝也拿出兜里的泥哨子跟着吹起来。
子隐道：“二宝，你吹的曲子和大哥昨天吹的一模一样，好听！我最喜欢听了！这是什么曲子呀？我以前怎么没听你吹过？”
“这叫《紫云烟》，大哥前几天跟我讲过，说是年节时，思念家乡和亲人的曲子。我听着好听，曲调也简单，就求他教我了！”
子隐退后两步，看着他道：“好你个小二宝！竟然背着我一个人学！你怎么不叫上我跟着大哥一起学呢？”
“我……当时忘了你也喜欢吹曲子！那我此时教你吧？”
角力原本在屋里和伙计们闲聊，忽然听到熟悉的《紫云烟》，一时有些心神恍惚，以为自己身在天上。回过神，又想念在天上的亲人。此时，母亲和两个弟弟在外婆家过年一定很热闹吧？不知母亲是否抽出一丝空闲，想念离去的父亲，或者，想念在凡间的我？又笑自己多愁善感：我一个大男人无论身在何处，又有何不放心呢？只希望母亲和所有亲人安好！惆怅地走到阁楼梯口，驻足细听，这首《紫云烟》在天上很流行，此时被二宝用泥哨子吹得情思悠远，令人心摇。凡间这万家灯火大年夜，他也想家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