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粪坑
周十一从兜里摸出几枚铜钱，笑嘻嘻地递向那几个残疾小丐：“二蛋哥，既然您都这么说了，这几个铜钱就当我孝敬几位哥哥。”
其他几个残疾小丐眼尖，见到周十一的兜中还有铜钱，小林一把抓住周十一的兜袋，将里面的铜钱全部掏了出来，“都拿来吧，让我们也沾沾光。”
周十一眼见几个残疾小丐抢了他的钱，顿时急了：“大哥大哥，能不能给我留点啊？我今天要是交不够铜钱，六爷七爷会打死我的。”
二蛋恶狠狠道：“给你个教训，以后我们的地盘上再敢乱来，无论你有多少钱都要拿出来孝敬我们。现在天色还早，你赶紧去多讨一些钱，晚上说不定能少挨几拳。” 几个残疾小丐听到这话都大笑起来，伸腿向周十一踢了几脚。
“哎呦喂，我的妈哦，好疼啊！几位哥哥轻点啊，我快不行了！”周十一见势不妙马上倒下，在地上滚来滚去，虽然叫得大声，但其实没挨几下重的。
几个小丐见他叫得惊天动地，没打几下也就停下了。
“嘿嘿，小子，以后在我们面前给我老实点，再来我们的地盘，就不会像今天这么简单了。”二蛋以威胁周十一道，同时挥了挥他的拳头，周十一无奈地摸了摸鼻子，灰溜溜地离开了。
“哈哈，这小子今天肯定是没讨到多少钱，估计要挨一顿好打。”二蛋戏谑道。
小林搭腔：“二蛋哥，你有没有发现，这小子好像很少挨打，好像每次都能交够钱。”
“是嘛？那以后得好好留意一下这小子。”二蛋看着周十一的背影，若有所思。
这一天，周十一费了半天劲只讨到了两枚铜钱。
无奈之下，他趁没人注意溜到茅厕旁，从藏身处取出几枚铜钱，凑足了十个铜钱交给了冯六。
二蛋和小林等几个残疾小乞丐原本以为周十一肯定交不上铜钱，正幸灾乐祸地等着看周十一挨打，没想到周十一竟然能交足铜钱，心里都感到十分奇怪。
小林挠了挠头：“这小子有点不对劲啊，我明明把他兜里都掏空了，他怎么还能讨到十个铜钱交上。”
“是有古怪，明天咱们再叫上大牛，把这小子堵上一天，看他还能不能交得上钱。”
他二人说的大牛也是一个小乞丐头，他们几人经常合伙欺负单人的小乞丐。
二蛋和小林两人对视一眼，目光中流露出明显的不善。
第二天周十一的运气出奇的好，不到半日他就讨到了十个铜钱。
他心里有些高兴，暗忖：“今天还真他妈的顺，今天又能多藏几个铜钱了。”
他无意中回头，发现有几个残疾小乞丐一直在远远地跟着他。
这些人总是藏在路人的身后，周十一看不清是谁。
他心里有些不安，担心二蛋一伙在盯着他。
想到这里，心中咯噔一下，他想还是先把讨到的钱拿到河边藏好。
他疾步向河边走去，还没走多远，就发现前方又有几个残疾小乞丐蹲在路边。
等他走近时，发现蹲在路边的六七人竟然是大牛一伙，他们都穿着破烂不堪的衣服，头发乱糟糟的。
看见周十一走来，他们都抬头看着他。
周十一心中一颤，这几人难道也是来找他麻烦的？
他不禁开始放慢脚步。
看见他走近，几人齐齐站了起来。
周十一暗叫一声不好，突然转身就跑。
“小子，站住！”大牛拄着木棍冲在最前头，他身材比周十一粗壮不少，只是少了一只手臂。
他用仅有的右手握着拐杖，带着一众小乞丐迅速追向周十一。
“大牛，我又没招你惹你，你们这是要干嘛？”周十一边跑边问。
“你说要干嘛？哈哈，小子，老实点，把铜钱交出来！”大牛哥挥舞着拐杖，满脸泥灰，一副凶狠的表情。
“弟兄们，一起上，把他的铜钱都给我拿过来！”大牛不停地挥舞着手中的拐杖，大声吆喝着，招呼几个残疾小乞丐一起向周十一逼近。
跑了几步，周十一身边突然觉得身边多了一个人，周十一微微一愣，侧头看去，正是他这一年来最要好的朋友戈小波。
他早就看到大牛哥和二蛋几人鬼鬼祟祟地商量着什么，心中明白又有哪个小乞丐要遭殃了，没想到竟然是自己的好友周十一。
“十一，你是猪啊，会被他们几个截到！”戈小波一边奔跑一边对周十一吆喝了一声，随即拐进旁边的小巷，周十一紧随其后。
周十一没好气的回道：“你才是猪！”
“你才是猪”
“你是……”
大牛和二蛋两队人马都向他们追来，大牛大笑不止：“哈哈，一个还不够，又来一个！快把你们的铜钱都交出来！”
戈小波瞪了眼大牛，“想要钱，先看你跑不跑得过我！”说罢拉着周十一继续往前跑。
他们穿过小巷，突然间来到了一个热闹的地方，原来到了城门附近，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一些商贩正在城门处进进出出，叫卖声此起彼伏。
此时太阳高照，行人们都热得满头大汗。
一个城门的守卫站在城门前，指挥着出城的人排成几行，有序地进出城门。
他俩望向后面，大牛和二蛋两人冲在最前，急跑过来。
戈小波拉着周十一躲到墙的拐角后，做了一个眼色，然后两手合拢食指竖起比了个手势。
周十一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等大牛和二蛋他们跑过来时，周十一和戈小波快速地出现在他们身后，双手抱拳竖起两根手指，弯腰作势，假装狠狠地朝他俩的菊花戳去。
原本安静的小巷突然响起几声惨叫……
这招“菊花炮”是周十一和戈小波平时嬉戏时的绝招，此刻对付这两个小乞丐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两个小乞丐身体有残疾，根本来不及躲避。
大牛和二蛋俩人只感菊花剧痛，忍受不住跌倒在地，发出几声哀嚎。
随即后面的小乞丐也追了上来，纷纷喝骂周十一和戈小波：“好阴险……干死他俩……”
刚才那招菊花炮稍阻挡了一下大牛二蛋，但他们人多，眼见他们就要追上来了，两人只得速速的离去。
“小波，要不我们出城躲躲？”周十一咬牙说道。
戈小波吃了一惊，看着他：“你疯了，要是被秃狼发现我们出城，会被废掉手脚的。”
周十一道：“现在天色还早，我们先去躲躲，等天快黑了再回来。大牛他们都是逃跑被抓到后被废掉手脚的，估计不敢出城追我们。”
“好吧，听你的，咱们出城。”戈小波点了点头，和周十一混在出城的商贩中出了城。
出城后是一片平坦的地势，远处有一条小河从城中流出，蜿蜒曲折地流向远方。
那些出城的商贩都超过了周十一和戈小波，并回头对他们投以好奇的目光。
乞丐不是应该都在城里乞讨吗，出了城还能乞讨到什么？
周十一和戈小波两人无处可去，顺着城外瞎逛了一段路，看到城墙外一个粪坑，里面一条狗，扑腾得那叫一个欢啊。
戈小波“咦”了一声，道：“十一，这狗和你经常喂骨头的那条狗好像。”
周十一道：“是吗？”
他随口唤了一声：“大黄。”
“汪”，一条大黄狗自粪坑中腾身而起，带着满身的粪泥，撒欢的向周十一奔了过来。
周十一大惊，转身就跑，大叫：“大黄，你不要过来啊”，在戈小波哈哈大笑中，大黄带着满身的粪香，扑到了周十一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