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偏执太子（四十二）
现场陷入一片死寂。
皇上、皇后、太监总管等众人如遭雷击，纷纷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连云染也震惊了！
太子……是不要命了么？
皇上脸色沉下来：“你说什么？”
裴衡不卑不亢，再次重复了一遍，神情严肃不似有假：“原本此事，儿臣应当保密，因此临刑司询问并未告知，不想竟闹了误会，索性解释清楚，如此，是否能解娘娘心中疑虑？此外，儿臣还要多说一言，请求父皇封云染为良娣，即刻纳入东宫。”
裴衡目光深沉，如一潭不会泛起涟漪的死水，黑沉沉的不见底，皇后被他扫过来的视线相对，心口猛地跳了一下，把所有希望寄托于作证的小太监上，询问道：“你说你亲眼见到了云染，说清楚。”
那小太监揣摩着皇上的脸色变化。
宫女是谁他其实没太看清，但瞧见衣饰的确是东宫中人，身形格外窈窕好看，似乎是眼前的女子无疑，按理说他不会看错，可是……
既然太子亲口佐证，难不成还要质疑太子的话吗？
更重要的是，太子竟不惜违背宫闱规矩，也要替她说话，如此看来，那女子能量远在自己想象之上，若太子相护，自己只是凭借远远一瞥，没有任何其他证据证实，得罪了他才是死路一条。
这宫女无论如何是动不得了，起码不是现在。
“奴才那日瞧着是她，今日换了衣饰，却又瞧着不像了……可能，真是奴才看走了眼，那宫女是谁，看来还得再查……皇上，奴才有眼无珠，冲撞了太子殿下，求皇上恕罪！”
皇上此刻的重点当然不在他身上。
一个小太监看走了眼，居然牵扯出这么大一件事，在他心中涌上一股前所未有的热浪，看到太子的瞬间化作强烈的怒火！
“好啊，你居然看上了一个宫女！连太子妃还没有居然……”
他烦躁地揉按着额头，感觉头顶发炸。
如此一来，被皇后见证，太子当众向自己求纳云染，甚至有了临幸事实，自己若是再去抢太子的人，岂不是更罔顾皇家颜面！
太监总管看出皇上的心事，知道他现在情绪濒临暴怒的边缘，忙叫太子带云染离开：“太子快带她回东宫吧，良娣之事改日再说，皇上自有定论……”
皇后瞧着这一幕，却觉得有些不对。
尤其看皇上瞧着云染那炽热的目光，不似质疑愤怒，反而揉着浓烈醋意！她心里猛地一紧，这宫女好大的来头，不会让皇上也……
有了这个心思，局势可就不同了。
她决不能让这个祸患成为自己的威胁，皇上枕边人，那是万万不可的，只能将她送回太子身边，于是她转头训斥口头的小太监：“回去本宫再与你算账！”
“够了，都退下，朕不想再看见你们！”
皇后带着小太监退下，云染起身离开，皇上突然开口：“云染留下。”
裴衡脚步也停了下来。
云染左右看看，有些不太妙啊，连忙用目光示意裴衡回去，再闹下去，怕就不可控了！
裴衡目光深沉得可怕，双手紧握成拳，指尖发白。
“殿下放心，奴婢能保护自己！”
云染小声提醒太子，却被太子一把攥了手腕，拉扯着她跪倒在殿下：“父皇，一切因儿臣而起，儿臣愿共同承担罪责。”
“承担？”
皇上仰天大笑两声，目光陡然暗下来：“太子，此事与你无关，你回去。否则，今日她项上人头，朕可就保不住了。”
上位者对下位的倾轧就是这般强硬。
即便不是她做的，即便没有证据，皇上也能让她做五皇子之死的替罪羊，给皇后和后宫前朝一个说法，也未尝不可。
太子隐忍着快要冲破防线的愤怒，手上青筋暴起，但为了云染，不得不忍。
他起身离开，在皇上看不见的地方，目光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想要杀了他！
云染被迫留下来。
太监总管也识趣地撤退了。
御书房如今只剩皇上和云染两人，掌控她性命的人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伸手抬起了她的下巴。
“太子……嗯？”
皇上的语气带着沉重的压迫感，像是铡刀在头顶合拢。
云染肩膀一抖，跪坐在地，盈盈一握的腰身看上去纤细瘦弱，仿佛很容易就能将她摧毁。
皇上压抑着极为强烈的冲动，想要将眼前的女子撕成碎片，他蹲下身，和云染目光相对，强迫她看过来：“朕是要杀了你，还是留下你？”
“皇上……奴婢羞愧至极，自愿请死。”
“好啊，你留在宫中，的确是个祸患，朕就同意你的请求，送你一死！”
“……”
云染垂下眼眸，等待侍卫将自己拖走，若是不能被纳入东宫，光是魅惑太子一条，就足以让她死上百次了。
然而皇上转过身，掐起她的下巴，问：“为什么不反驳？你真的想死？”
“奴婢……若是让皇上为难，不如一死。”
“朕问你，太子所言可是真的？”
“殿下那日醉酒后发生的事，实在是个意外，奴婢不敢欺瞒皇上。”
“那之后呢？又有过几次？”
“皇上！”
云染被问得羞愧难当，满脸通红，却听得出皇上咬牙切齿间，极深的憎恨。如若那人不是太子，因一个宫女废黜为后世所质疑，恐怕，太子的脑袋已经掉了。
“你不说，朕现在就掐死你！”
“奴婢……不敢说。”
云染目光莹莹，晶莹的泪珠挂在睫毛上，仿若受了无数委屈一样，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终于绷不住了，倾泻而出。
“朕……知道了。”
皇上闭上眼睛，便能想象到那红被翻滚的一幕幕，捂了胸口，顿觉痛不欲生。
再豁然睁开眼睛时，他心中笃定，眸中隐藏在最深处的东西暴露出来，他阴恻恻地看着云染，手指用力，狠狠掐住她细嫩的脖颈：“你想知道，朕会怎么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