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偏执太子(四十一)
此话一出,皇上一愣,皇后有了新证据?
太监总管也侧耳凑近,居然有人在宫中蓄意谋害五皇子,真是胆大包天目中无人,究竟是谁宫中的人?
“若你有新证据,便说说看,朕若查明确有其人,定斩不饶!”
他说着,面容凝出几分严肃,心想约莫会是众多皇子中的一个,对初展头角的五皇子心怀叵测。近期宫廷缭乱,同时死了两位皇子,牵扯出第三位,怕是宫闱真要乱了。
事到如今,不得不防。
有人在皇宫肆意妄为,怕是今朝冲着皇子,明日就要把矛头瞄准自己了!
皇后宽大的袍袖铺展开来,整个人狼狈地跪坐在地,双眸泛出泪花,看着皇上道:“臣妾找到了宫中证人,一个小太监看见五皇子那日并非独自一人出现在湖边,而是……和一个宫女,之后却不见了踪影,阖宫巡查时,终于找到了那人!”
“一个宫女?”
事情的走向变得奇怪了起来。
太监总管也不由问:“皇后娘娘,凭借宫女的力气,怎么能将武艺高强的五皇子推下水去?”
“这就是臣妾疑惑之处了,那日湖边被发现的,除了五皇子,就是那名宫女,若不是她,还能有谁?联想到这枚被扯下来的吊坠,怕是这名宫女勾引五皇子,趁其不备……”
她仿佛瞧见了不堪入目的场面,越说越激动,很快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半晌才挤出一句,“求皇上……明察!”
“宫女你可知道长什么样?”
“臣妾不仅知道她的样子,还知道此人惯会妖言惑众,连太子殿下也因她传出流言,她便是东宫那位新晋的宫人——云染!”
“云染?”
皇上和太监总管俱是瞳孔大震。
皇上上前一步,提起皇后衣领:“你敢保证所言属实?若是栽赃陷害,朕绝对不会饶了你!”
他此前对皇后并非没有真心,但皇后身为后宫之主,三番五次在皇嗣之事上作梗,尤其那日栽赃太子,他都历历在目,因此日渐疏远,是希望她闭门思过,可现在,她又要牵涉太子东宫人,很难不将她以前的品行联系起来。
皇后满脸哀痛,手中紧紧攥着那枚吊坠,不知多少日没能安睡,眼球都布满了红血丝,哭起来甚至显得几分狰狞,皇上心下情绪复杂。
“皇上,臣妾绝不会以皇儿性命做赌注,臣妾与太子素有不合,可此时,臣妾若不能秉公处理,又怎能对得起九泉之下惨死的皇儿呢?”
她痛哭失声,听得人肝肠寸断,皇上心跳如擂鼓,感到憋闷得不行,他走出殿外想要透口气,负手踱着步子走了一阵,才吩咐太监总管:“将那目击的宫人找来,朕要亲自审问。”
“是。”
东宫。
云染正为太子叠好衣物送去浣洗,外头匆匆进来一行宫人,太监总管神情严肃,并未像以往过来时点头哈腰的样子,而是直立站定,叫云染出来觐见。
云染一怔,将手头衣服叠成四方块,罗列整齐,准备出去,裴衡敏锐察觉到了什么,捉住她的手腕:“孤同你一起去。”
太监总管瞧见太子和云染一路并行,心下警铃大作。
直觉这对有什么私情,若是皇上知道了,怕是……
可云染毕竟是皇上要见的人,他心想,皇上能压抑住刚刚燃起的怒火也不一定,他心下胡乱想着,宣读了口谕:“皇上要云染即刻前往明堂殿,有话要问,云染,随咱家走吧!”
“公公究竟何事,要带走孤东宫宫人?此事无论如何要与孤这主宫禀明吧,否则,孤不好放人呐!”
这话是明晃晃的挑衅。
“放心太子殿下,问询事关皇子,问询过了若是无事,很快就会送云染姑娘回来。”
“哦?”
裴衡向前一步:“既然是孤的宫人被带走,孤自然应该一同前往,走吧公公?”
裴衡的口吻不容商量,抬腿就走,云染跟在身后,太监总管一见这架势,他哪里敢拦,只能乖乖在前面引路,引着他们去往御书房。
云染全程紧张得不得了,手心都濡出了汗。
虽然知道太子布置再好仍然躲不过有心人的追查,可这一天到来的时候,心里还是没底,杀死五皇子是太子做的,可此事是因云染而起,又有什么办法将这事蒙混过关呢?
等到了御书房,云染噗通一声跪下。
抬头觑见皇上,便觉得他目光如炬地扫了过来,不知那是不是愤怒至极的表现,云染忙垂下头去。
眼前的情形太复杂了,皇后和那名指控的太监就在旁边,皇后眼神毒辣地看过来,犹如利刃,像是要将自己穿透数百个洞,看得云染心里直发毛。
“你这个贱人,害死了五皇子还装什么无辜,本宫看你死一万次都不足惜,本宫要亲手扒了你的皮剜了你的眼!”
她说着,情绪越来越激动,仿佛眼前的宫女就是杀人凶手,看着扑过来的皇后,云染瑟缩了一下肩膀,吓得脸色惨白。
身后的侍卫们及时拉住了激烈挣扎的皇后。
“皇后,冷静些,一切还未盖棺定论,你急什么?”
皇上发话,皇后才能稍作平静,但她被拽住,仍然喘着粗气。
其实,心中最为忐忑的人是皇帝,面对这张纯净无辜的脸庞,他每次都会和脑海中那些过往画面联系在一起,倘若五皇子的事真是她所为,岂不是和南依依所作所为别无二致?
“你被人目睹在湖边,与五皇子之死有关,有什么要说?”
“奴婢……”
云染真的要崩溃了,她哪里知道湖边自己的行踪会被目睹,前期根本没有准备,也没法供出太子,关键是这事因为云染而起,似乎也不好说明啊!
“她不说就是有罪,皇上,定是她害死了裴云,我的皇儿啊,你死得好惨啊,居然死在一个卑劣低贱的宫女手上!”
“皇后息怒,儿臣可以证实,五皇子之死与她无关。”
“你怎么证明?她是你宫中人不错,可你是太子,怎能如此偏袒?为了东宫名誉,太子啊,可不要太过于愚蠢,颠倒黑白!”
“儿臣可以阖宫为证,事发时,云染和儿臣单独在一起……”
裴衡先一步跪倒在地,面容从未有过的认真,“娘娘,儿臣确实不必为了保全一个宫女如此煞费苦心自毁名誉,儿臣所言句句属实,儿臣那日醉酒,不慎宠幸了贴身宫女云染,因此儿臣可以作证,湖边之人,绝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