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2章 华亭劫匪
梁衡和蒹葭出了门,过了西直大街往东行了两个路口便寻到了华亭县府,给门吏给了二两碎银子,那门吏接了银子很快通报了县令大人秦进。秦进在正堂接近了两人,询问是他们从何处来,梁衡道:“西边的乌支县来的。”秦进道:“前几日从乌支县来了倮兄弟,想必你们是识得的。”梁衡道:“倮弟是我的大娘的孩子,我是他二叔的义子。”秦进问道:“那是倮兄弟派了你来吗?那不应该呀,牧场与倮兄弟的联络人是赵姑娘,她人目前尚在牧场,倮兄弟派了你们来不知是何意啊?”蒹葭道:“秦大人,我们的确不是倮哥哥派来的,他以前在我们牧场里是个把总,这次来主要向你们讨教育马的方法,你们的马匹养得光艳亮丽,我们的却毛色干枯,还请看到倮哥哥与你相识的份上,让我们进到牧场好好学习学习。”秦进笑着说:“原来是这样,我这便写了书信给你们,你们带着我的竹签到牧场参观参观。”秦进给二人交付了竹信,又差了一个衙吏带着蒹葭一同进了牧场。
两人在马舍里转悠了两圈,关山大牧场的饲喂方式和他们的并无二异,梁衡想要讨教喂养方法时,一个牧童说道:“不是我不告知于你,先前有个倮大爷也问过此事,牧主特意交代了,他这才死了心不再讨问,你若真是他派来或是一伙了,就不应该再这个事了,你若是观察那便观察即是,若是要问我们只能将两位请出牧场了。”看了几次没有研究出结果,自知待在牧场也是无济于事,干脆谢了秦迁出了牧场。
半道上想到乌支倮与关山秦家联络的人是赵芙蓉,蒹葭生出一计来。从关山大牧场回到乌支县城,需经过山势陡峭的鸡头山,鸡头山又属安国镇管辖,不如请了那里的马匪绑了赵芙蓉。梁衡听后反对道:“如此不行,请了马匪绑了赵姑娘,那不是跟倮弟作对么。”蒹葭说道:“此行我心里很是不悦,绑了赵姑娘好出了我的恶气。再说了咱们两个不出面,请了别人去办,跟咱们有什么关系。”梁衡虽极不情愿,见蒹葭决心已定,也只能顺从。两人到了华亭县,寻了街上的五六个无业游民,这些游民打架斗殴在华亭街道是出了名的。蒹葭给那伙人说赵芙蓉貌如天仙,身上又有许多的钱财,让他们在华亭与乌支交界的鸡头山埋伏,又给他们做了交代,只要吓唬吓唬就行,千万别伤了赵姑娘的性命。
此日赵芙蓉押了三十匹良马经过鸡头山,几个游民蒙着脸劫了马匹,又伤了两个马帮兄弟的性命。在这一条道上赵芙蓉走了多次都平安无事,无故出来了几个劫道的马匪,想必是乌支倮的新对手。蒙面大汉见赵芙蓉生得端庄清秀,心生歹意,另一个蒙面大汉说道:“莫要胡来,我们叫她的主家拿了钱财来便是,再莫要生事端。”赵芙蓉说道:“你们劫了我们就是求财,我们牧主不差钱,你放了我们的一个兄弟去寻牧主,你们要多少钱财牧主定会拿来与你们交换。”一个蒙面的大汉说道:“二十根金条,来换你们的性命,另外十根金条来换三十匹良马。”赵芙蓉说道:“这点钱虽然听上去很多,但我们牧主财大气粗,定会按时送到宝地的。”赵芙蓉挑了个机灵的马帮活计,轻声在他的耳边交代了:“倮哥哥说过,这条道上如有意外,你就去安国镇寻一个叫仇荡仇马官的马匪,你把这些人的要资讲给他,再带着他们寻到这里,你出山时一定要记好路线,莫要迷了路。”那伙计点着头,说了句:“赵姑娘请放心,你们先在这里委屈一日,我速去速回。”
听说乌支倮的马帮被华亭的马匪劫了道,仇马官皱着眉说道:“这个不应该啊,沿途的一众马匪我给他们通过气的,只要是倮兄弟的马帮,他们定不会为难。”他问通信的伙计:“你们没有报上倮兄弟的名号吗?”活计回话:“报了,那帮人说劫得就是乌支县乌支倮的马帮,还说要劫了赵姑娘去做压寨的夫人。”仇马官道:“看来这是有人寻倮兄弟的不快。”差了人取了三十根金条,带了百号马匪悄悄的地到了关押赵芙蓉的山谷。
山谷的一处平地上盖着两间破茅草屋,仇马官佯装成乌支倮牧场的伙计,让众马匪悄悄地埋伏在草屋周围,等解救了赵芙蓉,听得仇马官一声令下,杀了那伙人的性命。计划进展的很顺利,仇马官在活计的带领下沿一条小道到了茅草屋外面,那伙人仍蒙着脸,见到活计身后跟看一个彪形大汉,大汉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布袋,心里大喜,问道:“可是带足了三十根金根来赎人马的?”活计道:“这是我们牧场的掌事,特意提着赎资来赎人马。”一个蒙面大汉要取仇马官手里的布袋,仇马官道:“我要见赵姑娘,她若没事,你们放了她出来,也一并放了马帮的兄弟,我们两个单枪匹马,定是逃不出英雄们的手掌,待你们清点了钱财,再放了我们的马匹,如何?”一个蒙面大汉对另一个浓眉大眼的大汉说道:“大哥,咱们出来求财,只要钱财到了手,咱们放了他们便是,再说了,这个山谷里咱们十几个弟兄还怕他们两个手无寸铁之人。”
浓眉大汉点了点头,让人推着赵芙蓉出来,此时赵芙蓉已被五花大绑,又被麻布塞了嘴,被两个推搡着出来,赵芙蓉见到她使出去的活计,他和身后跟着曾在赵国边境上见过的仇马官,心里暗喜。一众人被蒙面的大汉们捆绑了个严实,只能靠着小脚跳着到了仇马官的面前,仇马官把布袋扔到了浓眉大汉的手里,那个打开布袋,清点了三十根金条一根不少,吹了个响哨,让人赶出良马来。待马帮人牵了良马,仇马官一挥手,埋伏着的马匪把蒙面的大汉们团团围住。蒙面大汉们围在浓眉大汉的周围,仇马官说道:“我之前就跟沿道的马匪们打过招呼,知会过你们,见着乌支倮的马帮给个方便,请问贵号是哪个帮派?”蒙面大汉们并不言语,仇马官又说道:“既然你们不说,那我给你报个名号,我就是安国镇的仇荡,人称我为仇马官,不管是陇右郡还是北地郡,还是秦国刚刚占了的赵国长平,谁不给我几分薄面。”浓眉大汉听说过仇马官的名号,双腿发软,跪地求饶道:“仇大爷,是小人们一时财迷心窍,这才听了歹人的说教,他们请了我们来劫赵姑娘的道。”他说着把仇马官抛给他的布袋又扔到了仇马官的面前,仇马官说道:“打劫也不打听一下打劫的是何人,这往日里都是我打劫别人,还未听说过我被人打劫的,这打劫的被人给打劫了,传出去让人笑掉大牙,怪只能怪你们的命不好。”说完,仇马官转身背对着蒙面大汉们,挥了一下手,马匪们围了上去,仇马官说道:“留下一个活口让回去给雇主报信去。”游民们欺压普通民众还行,碰到真马匪还没有两个回合就全倒在地上,浓眉大汉被吓得尿了一裤子,屁滚尿流的乱跑,像个无头的苍蝇。仇马官让人空出一条道来,浓眉大汉这才跑了出去。
赵芙蓉躬身行了礼谢过了仇马官,他想邀请赵芙蓉去他安国镇的山寨里歇息片刻,赵芙蓉说道:“若是平常,此时已到了乌支县,在这里被耽误了些时辰,倮哥哥定是担心我们了,此次不再讨扰仇大爷了,下次我定和倮哥哥登门答谢。”仇马官已猜出使唤游民劫了赵芙蓉的背后是牛家牧场里的人,念着乌支倮是个重感情的人,便对赵芙蓉道:“此次劫事你跟马帮的伙计们交代一下,权当没有发生过此事,若是倮兄弟知道了此事的幕后主使,定会伤心欲绝的,你在他的身边也多提点提点,再亲近的人也莫要轻信了。”赵芙蓉说道:“我晓得当中利害,等下交代马帮的伙计们隐了此事。”
仇马官望着远去的马队,摇着头叹了声:“爱恨情仇,这事情谁对又谁错啊。”众马匪不懂仇马官的言外之意,收整了队伍回了山寨。且说浓眉大汉在客栈里寻到了梁衡夫妇,见到两人扑通跪倒在地,哭着道:“两个饶了小人吧,你们要劫的人方圆数百里没有人敢动他们,没有想到他们有那么厉害的后台,你们的银两我没有命拿,我是逃了条命出来,可惜我那些弟兄们了,没有一个活着回来的,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倒在了我面前,是我害了他们。”蒹葭道:“你没有办好事,是不是把我们两个出卖了?”浓眉大汉说:“他们问过了,我死也没有说出你们,你们给的那些定钱还不够我葬死了弟兄们,他们可都是为你们而亡的,你们得如约给了我钱财,也好让我安葬了他们。”蒹葭道:“你们坏了我的大事,事没办妥,还有脸来讨要钱财?”梁衡说道:“我们如数给了你钱财便是,你回去好生安葬了死去的弟兄。”说着扔了一袋银两给浓眉大汉。浓眉大汉抓了钱袋转身就跑得没有踪迹。蒹葭埋怨梁衡给了浓眉大汉钱财,梁衡说道:“如果不给他钱财,他定会跑到乌支倮或者县令大人那里告发了我们,那时我们谁都不好过。我原本不同意你想的这个昏招,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一想到这事,我那个家我都不好意思回去了,更不好面对倮弟和干爹。”蒹葭说道:“打劫他们是华亭的流民,他们故意要挑拨我们和倮哥哥的关系,跟我们有何关系,我们只不过是恰巧在华亭县而已,你我装作不知此事,怕他什么。”
梁衡以为他们做得万无一失,不曾想仇马官派了人跟着浓眉大汉到了华亭县城,他们的这一幕已被马匪的人看得清清楚楚,那人回报了仇马官,描述了梁衡和蒹葭的相貌,更加坐实了仇马官的推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