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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0章 巴郡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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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日高三竿乌支倮才睡醒,睁开眼躺在关山牧场的一间家具陈设较多的屋子里,这是秦进以前为临时接待客人用的,常年在牧场没有几个过夜,几年来乌支倮成了唯一一年入住的客人。屋子里的家具为红木打造,涂了褐色的油漆,窗户上吊着丝布,透过丝布可以看到湛蓝的天空。架子床边爬着的是赵芙蓉,她头发散乱,脸上有几处抓痕,好在抓痕并不深不至于留下疤,衣服有几处破裂。她的头枕在左胳膊上,她的右手搭在乌支倮的肚子上。乌支倮感觉的到还是有点痛,挣扎着坐起身上,将滑到他大腿上赵芙蓉的右胳膊从他的腿上拿开。赵芙蓉被他惊醒了,打着哈欠,感觉到自己的脖子有点痛,用手摸上去隐隐生痛,想必昨夜被那姑娘抓伤了脖子吧。

    乌支倮问道:“赵姑娘,你这是怎么了?”赵芙蓉反问道:“昨天发生的事你不知道吗?”乌支倮走到桌子跟前,从茶壶里倒了水,喝了一口水,想了又想,说道:“昨天夜里咱们不是去吃羊肉去了吧,好像还围着篝火唱歌来着,什么什么昔日往矣杨柳依依,记不得了,你这是怎么了?不会是喝多了吧?”赵芙蓉嘴里哼了一声,说道:“都是你干的好事,害得我被打成了这个样子,你倒什么都不记得了。”乌支倮来了兴致,纠缠着赵芙蓉给他讲夜里发生的事情,赵芙蓉越想越生气,说道:“你摸一下你的脸,看你的脸痛不痛。”乌支倮双手捧着自己的脸,隐隐的有些痛,说道:“我不会昨天夜里也挨打了吧?二叔之前就交代过,万不可饮酒,这饮酒真是误事哩。”正说着话,秦迁进了屋子,他身后跟着两个丫头,一个手里捧着青色的衣服,另一个则端着一个铜盆,铜盆里盛着半盆的水,旁边搭着一只白色的厚麻布。秦迁进屋就笑,说道:“倮兄弟昨天真是年轻气盛,把牧场里的人看得个个高兴啊。”乌支倮虽不清楚昨夜发生了什么,嘴里却道:“真是给秦兄添麻烦了。”秦迁让丫头放下了衣服,说道:“赵姑娘昨夜里衣服被扯破了,我特意让人从牧场找了件衣服,不知道合不合身,端了水让姑娘洗漱一番。”秦迁让人放下水盆和衣服,起身作了揖,对赵芙蓉轻声道:“那个巴姑娘可比你惨些,姑娘洗漱完之后去给巴姑娘道个歉,毕竟是你们有错在先么。”说完,不等赵芙蓉回话,三人离开了屋子。

    赵芙蓉被扯破的是外衣,她不避嫌地解了衣带,把外衣换上,又在铜盆上洗了脸,梳了头。这样精神了很多,乌支倮见赵芙蓉要换衣服,连忙转过身背对着她。赵芙蓉撇着嘴,许是她的脖子被那姑娘抓破了皮,衣服碰到后明显会感到疼痛。收拾完毕,打开屋门,秦迁和两个丫头还在屋外守着。赵芙蓉道:“我以为你们走了呢,可没想到你们一直到屋外候着,真不抱歉了。”秦迁说道:“不打紧的,咱们还是去看看巴姑娘吧。”秦迁见乌支倮待在屋里不出门,喊了声:“倮兄弟,咱们一起走吧。”

    一路上秦迁手舞足蹈地模仿着赵芙蓉的巴姑娘撕扯的动作,不时传出朗朗的笑声,他的笑惹得身后的两个丫头也捂着嘴笑着。乌支倮心想:“真是喝酒误事,没有想到昨天喝了酒糗大发了,赵姑娘没喝多少酒,却不知喝了酒更是疯狂,还会打架,真是小看了她了。”他时不时地问赵芙蓉一句:“他说是真的吗?”他问的声音很小,秦迁离赵芙蓉近着,这话他当然是听到了,说道:“我可没有说假话,昨天夜里可不是我一个看到的,牧场里的牛羊都看到了,你不信,不信问她们两个。”他说着,用手指了指两个丫头,丫头们点头如捣蒜,说道:“牧主说得没错,我们看得可真切了,两个姑娘打得真是不可开交,后面还是众人上前劝了架,这才停了手。”

    赵芙蓉被说得满脸通红,无言以对。乌支倮问道:“那你们看没看清楚她们俩为何打起来?”秦迁知是乌支倮酒喝多了,自己干的事情忘记得一干二净,说道:“那还不是你,牵了巴姑娘的手,又亲了人家。普通的丫头都不让你亲,更何况是公府贵族的姑娘,那巴姑娘肯定恼羞成怒,打了你,赵芙蓉替你出的头才和巴姑娘打了起来。”乌支倮听罢,更是脸红起来,不再往下问了。到了另一个住处,屋子全用木板钉成,屋顶铺了毛草。秦迁敲了门,从屋子里传出一个女子的声音:“谁啊?”秦迁道:“是我,秦家牧场的,特意带了乌支来的客人给姑娘赔礼。”一个姑娘开了门,另一个背对着门坐在桌子前,两个姑娘的穿着装扮无异。坐着的姑娘头发重新梳理过,看不出撕扯的样子,或是昨夜扯破了衣服,今日换了丫头的衣服迎接着众人。

    开门的丫头嘴里不掩饰,冲着乌支倮和赵芙蓉说道:“果然是义渠的外族人,野性的底子一点也没有改变。”乌支倮听到后心里十分的不爽,想要上前理论,又想到昨天毕竟是自己有错在先,若不是他误把姑娘当成采薇,更不是发生这么让人脸红羞耻的事情来。上前躬身给巴姑娘行了礼,认了错:“昨天夜里在下喝多了酒,对姑娘行了不轨之事,还望姑娘莫生气。”巴姑娘慢慢地转过身子,但见她清秀的脸上左右各有一道血印,额头上的印记更深。乌支倮走上前,仔细看了巴姑娘的脸,额头上的疤是留定了,脸上的疤过些时日会好些,又给巴姑娘道了歉。姑娘家脸上留了疤定是不好看了,赵芙蓉低着头向巴姑娘认了错,巴姑娘这才说话了:“赵姑娘护主心切我可以理解,但你了如此重的手叫我以后如何为人?”巴姑娘的丫头说道:“我们姑娘可是未出阁的秀女,她这个样子以后还有个君府的公子哥儿看上她。再说了你们昨天夜里还有几肤相亲,这传到咸阳去如何是好?”乌支倮说道:“不知我们怎么做才能补救过错?”那丫头道:“在我们巴蜀老家,若是女孩子被其他的男子亲了,便是要嫁给那人的。”乌支倮道:“可我已经有了妻室,而且我长得更丑些,姑娘要嫁的是君府里的公子,我只是个养马的牧童。”巴姑娘转头又看着乌支倮,两行泪从脸上落下。

    丫头道:“丑就丑了吧,还算是个少年,不如你们就娶了我们姑娘吧。”赵芙蓉忙说:“那可不行,你们这不是讹人么?”丫头道:“我们怎么讹人了,是你们毁了我们家姑娘的名节是前,我们姑娘认了那就算不错了,你们恶人还有理了。”秦迁道:“巴蜀地区不同于我们关内关外的,听说他们那里是有个规矩,只要被亲了嘴的不管成没成亲,一律称为寡妇,你说这姑娘家的啥也没干平白无故的被称为寡妇实在不好听。”赵芙蓉说道:“我才不管你们什么规矩,倮哥哥,你可不能让她们牵着鼻子走,跟着向个公子哥儿贵族少爷到牧场来,也不是什么好鸟,眼下看我们倮哥哥长得一表人才,想嫁了我倮哥哥,那定是不行的。”她又对乌支倮说道:“采薇妹妹出门前交代了又交代,让我看紧你,这一不留神你再带个外人回去,叫我如何给采薇妹妹交代?”巴姑娘不听几个的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地哭,秦迁说道:“倮兄弟,若是实在不行,你就娶了巴姑娘吧,巴姑娘长得漂亮,人也温柔,要知道她们那里有这规矩,我昨天夜里就亲了她了。”赵芙蓉盯着秦迁圆润肥胖的脸,说道:“让你亲还不如让猪给拱了呢。”秦迁道:“赵姑娘这长了张毒嘴,你们有理,你们说吧,我不参与了。”秦迁说完,身子往后撤了两步,但并没有离开。

    赵芙蓉说道:“我们的确有错在先,还望巴姑娘见谅,至于你们的那个什么狗屁的规矩,我们不懂,圣人说不知者无罪,这事儿我看就此了结了吧,你们也不希望此事传回巴蜀去的,传去了对你们姑娘名节有损,更不想传到咸阳去,传去了你们姑娘想家个君府贵族的更难了,歉我们也倒过了,就此别过。”说完要拉着乌支倮离开,那丫头一个剑步拦住去路,说道:“我们姑娘没有发话,你若要走先得经了我手里的剑的许可。”说着拔出剑来,听得巴姑娘道:“算了,让他们去吧,我这一生许是躲不开孤寡的命了。”赵芙蓉一把推开那丫头,说道:“你主子发了话,放过了我们,你还不让开!”乌支倮对着巴姑娘以行了礼,躬了声说道:“真是对不住姑娘了,我昨天夜里真是喝多了,误把你当成了贱内,这才行了不轨之事,我若没有娶妻定会娶姑娘为妻,怎奈我妻已进门,我若纳妾定纳姑娘为上,又奈我妻不允,实在抱歉得紧,姑娘莫在生气了。”又行了礼这才出了屋子。

    巴姑娘泪泪汪汪地看着乌支倮远去,心里更是伤心不已,爬到桌子上大声哭了起来。丫头道:“野蛮荒夷之人,不嫁也罢。”谁知,巴姑娘哭得更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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