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 赵政当道
门外传来几个少年声音,他们是来找赵政的。其中一个士子模样的人在门口张望着,乌支倮认得那个士子,给赵芙蓉说道:“你看那个士子是不是那日在百家堂上争辩的士子,我见着他好是面熟。”赵芙蓉盯着那个士子看了半天,说道:“像是那天在百家堂上辩论的士子,好像名唤李斯。”赵政将士子带进屋子里,介绍道:“乌叔叔,倮大哥,这是我不久前在邯郸城郊见到的一个士子,是鬼谷子的弟子,他讲的话很有道理,我把他介绍给你们,还望乌叔叔和倮大哥多多指点。”乌支倮回了礼,说道:“李士子那天的争辩我也在场,讲得真是一个精彩。”
赵芙蓉问道:“如李士子所说,当今赵国如何?”李斯躬身向赵芙蓉行了礼,说道:“天下大势必将为秦所合,当今赵王昏庸,任了郭开为相。郭开又蒙蔽新王,杀廉颇大将军,此间赵国已无良将可用,国不久矣。”赵芙蓉笑着,问道:“士子可知赵政是何人?”李斯回道:“知道,此少年英才,斯佐足矣。”赵芙蓉道:“你那日在百家堂上说的头头是道,却不想你投了强秦。”李斯道:“良禽择木而栖,斯是乱世,谁认同我的观点我便帮助谁,更何况天下纷争不断,待有新王共统之,放眼当今王公贵族,谁会有赵政这个英才少年的胸襟与胆识。”乌支倮说道:“既然你们两个这么投机,往后不要负了对方才是。”李斯说:“愿肝脑涂地,以报知遇之恩。”乌支倮说道:“别动不动说得那么血腥,这一路上见到的血腥太多了,还是说点开心的吧。”李斯说道:“百姓皆苦,我们心里哪有开心的事啊。”赵政说道:“李士子就是这么一个忧国忧民的好士子,他的那些思想我都认同呢,只等着有朝一日也能同他般有抱负。”乌元彪说道:“你们年轻人个个出众,我还是回家养我的马去吧。”众人皆笑。赵政问道:“乌叔叔,怎么在院子里没有看到你们的马匹?”乌元彪笑着说:“邯郸城的马匹比王公贵族少爷小姐还金贵,一马难求,这不我们步行了十几里才到了这里,听邻村的里长说你们这里有良马,好买上几匹回乌支去呢。”赵政道:“那里长是没有骗你们,我们这里的确有几匹骏马,我骑的那匹虽不是骏马,它是乌叔叔那日送我们到这里时套在马车的马匹,经过半年的调教,已能随心使唤,另一匹是李士子的乘驾之马,不如也赠给乌叔叔。此间再也寻不到马匹了,你们将就着骑吧,总比没有的强。”
乌元彪说道:“我们这么安排已是极好的,可是君子不夺人所爱,我们成了你们的坐骑,这不太好吧。”赵政说道:“乌叔叔和乌大哥在乌支县可是养马的好手,这两匹马可能换好些良马呢,不过两位恩公的良马,我定是加倍了给你们资费,可不是白拿的啊。”乌支倮说道:“政兄弟真是抬爱我们了,只是正值冬季,天寒地冻,不是养马的最佳时节,此时回去收马亦是到了明年开春的事情了。”赵政说道:“倮大哥,这倒不急,我们先在这里静观其变,赵国已被重创想要翻身已非易事,韩国又献了城,秦国正好休养生息。”
乌支倮问道:“若赵以质子性命要挟秦国,该如何?”赵政说道:“若赵以质子性命要挟,只牺牲质子了,若以其质它国者,非太子而为之,若其能为国效力一二,死亦足矣,吾闻人之生死,有重于泰山者,有轻于鸿毛者,此重于泰山的逝者,乃国之幸矣。”李斯听得频频点头,赵娘子暗然伤心起来,赵政此时或仍不知他的亲生父亲就是那位秦国到赵国的质子异人。
门口的老者闻乌元彪到了村子,和女儿一起到村子里买了两只鸡,炖了鸡汤。老者说道:“秋天获了地,还未来得及种庄稼,到了明年开春,我们父女俩好好经营田地,伺候赵娘子和政小哥,政小哥为人和善,待我与小女都好。”乌元彪听着,笑着说道:“那就好,反正你是自由身,没有人会为难于你。钱财上不够了传信给我们,我们定也不会让你们日子难过的。”老者说道:“只要有了自由身,其它的都会好起来的,土地是我们的,到了明年开春放开膀子大干起来,土地永远不亏勤快人的,这个道理千年不变。”乌元彪说道:“能自力更生那就好了,我们可不想让你刚回火坑又掉水坑里去了。”
几人吃了鸡肉喝了鸡汤,赵芙蓉端着碗问乌支倮:“这鸡汤好吃还是采薇的鸡汤好吃?比起蒹葭的手艺又怎么样?”乌支倮笑着,不说话,乌元彪听到了,说了句:“谁的鸡汤都比你做的好吃,你怕是连个鸡子也不敢杀吧。”赵芙蓉说道:“鸡子谁不敢杀,不就是一刀下去的事嘛。”众人笑着,赵芙蓉问道:“你们笑什么?”乌支倮说道:“鸡子你都不知道,还拿刀去杀,我告诉你,鸡子就是鸡蛋,打破了就行,还一刀下去的杀……”说着笑得岔了气,捂着肚子又笑着。
次日清晨,赵政和李斯牵了两匹过来,乌元彪从包袱里取了银两交到老者的手里,说道:“该吃就吃,该喝就喝,千万别委屈了自己。”老头含泪接过银两,两腿一软便要跪倒在地,乌元彪忙扶了老者,说道:“我们买了你,就是要让你们日子好过起来,你们日子好了,我这心里才能安。”老者又谢了乌支倮,说些感激的话。赵政把马鞍上的羊皮铺展了,说道:“乌叔叔身材较宽广些,你骑这匹吧,那匹比较健壮的留给倮大哥和赵姑娘。”他把马牵到乌支倮的身边,低声说道:“倮哥哥,这貌美如花的姑娘你可要把握啊,往后我到了乌支,可是要去喊她嫂嫂的。”乌支倮说道:“小小孩童,不要乱点鸳鸯谱,小心你乌叔叔听到了又要教训你。”
赵娘子在包袱里装了些面饼,塞到赵芙蓉的面前,说道:“女孩子还是心细,这面儿饼你们留着路上吃,两天的脚程也挺远的,碰到客栈就住下来住好吃好,你们两个大男人可别委屈了小姑娘。”乌元彪跨上马,行了礼转身先行。赵芙蓉见过别人上过马,这在马的身边踩了马蹬身体爬不到马背上去,惹着众人又是一阵哄笑。乌元彪说道:“倮儿,你扶她一把,幸好政儿已把马匹调教好了,若不是政儿调教,这马非把你们摔下来不可。”乌支倮扶着赵芙蓉上了马,自己也跳到了马背上。马鞍已是赵政改装过的加长型,两个人坐在上面仍感觉有些挤,行了四五里乌支倮从马背上跳下来,说道:“这骑马还不如步行舒坦,这马鞍顶着的屁股尾巴疼。”赵芙蓉说道:“爱走就走去吧,我这也被马鞍膈得腿疼,你下去了我好轻松轻松。”
乌支倮牵着马,赵芙蓉骑在马背上,乌元彪行了远了不见两个的踪影,策马回身见到两人,笑着说:“你们这样要走到何时,前面还有三四十里才到高平关,过了高平就是大秦的地界了,再行百八十里才能到达乌支,你们慢悠悠的要走到何时去。”乌支倮说道:“这马鞍太短了两个人骑在上面实在是难受,我这才下了马走走。”乌元彪说道:“马鞍太短了就把马鞍拿掉,别磨叽了。”乌支倮上前要拿掉马鞍,赵芙蓉不同意:“你若拿了马鞍,没有马蹬我如何上马。”乌支倮说道:“我抱你上马不行吗?”赵芙蓉说道:“男女有别,你别抱我,我不要你抱着上马。”乌支倮没了脾气,说道:“我们两个同骑一匹马,早都抱过了,还什么男女有别。”乌支倮拉定骏马,一手拉着马缰一手松了马鞍上的扣绳,在他的拉扯下赵芙蓉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
正在拉扯马鞍时,从青石后面蹿出四个蒙着面的大汉。四人手提大刀,把他们两个围了起来,其中一个将刀抱在怀里,说道:“人家小娘子不让你抱,你非要抱人家,这姑娘就是要让男人抱的,这点眼力劲儿都没有,不如这样,你走开,让我哥几个替你抱抱她。”乌支倮问道:“光天化日的你们要干什么?”一个人说道:“小兄弟一看就是没见过世面,我们这样装扮你看不出来我们是打劫的吗?你们两个身上也没有个值钱的,在我们兄弟们看来,就这个小姑娘还值点钱,卖到春花楼能得五个刀币呢。”另一个说道:“跟他废什么话,动手吧。”乌支倮松了马缰,好在这匹马是赵政亲自调教,模拟了战场的凶杀,这马没有得到赵芙蓉的指令,安静自若的看着眼前亮眼的大刀挥来舞去。
乌支倮心想,自从在平原府被马上的赵芙蓉刺伤了大腿,这些日子可没有活动活动筋骨了,这几个壮汉上来正好让他练练拳脚功夫。四个壮汉并没有把乌支倮放在心上,有一个壮汉从乌支倮的侧面跳过来,乌支倮身子一闪到了那人的左边,抬起胳膊压肘下去,听得那个“唉呀”叫了一声,手里的大刀落了地,身子更是斜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