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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7章 县令梁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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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邯郸带回了一箱黄金,支付了乌支和义渠两县的马资,到了华亭县衙给关山大牧主秦进付进了尾款。从华亭县衙往出正走时,碰到了咸阳来的太仆寺吏,那寺吏在赛马会上见到过乌支倮,跳下马急急忙忙给乌支倮和赵芙蓉行了礼,道了声:“两位先等我一下,我给华亭县传了令和两位一起去乌支县去。”乌支倮等了不到一刻钟,寺吏匆匆的从县衙出来,督促着乌支倮两个赶紧上马,说道:“我这时间很迫,两位赶紧上马,给你们两个说了,这就免得再去乌支县了,过了泾水河,我就往义渠县传令去了。”

    寺吏从马背上取下一个黑色的布袋,说是咸阳传来的王令:“务必要亲自交到县令牛邯的手里。”乌支倮追问:“什么紧急情况,大人也不去乌支县缓歇缓歇?”寺吏拱手道:“倮大爷见谅,我还要赶到义渠县呢,至于何事么,你把布袋交到县令大人的手上,他自会说与你听,我职责在身不便告知。”与寺吏道了别,乌支倮见寺吏心急如焚,接了布袋更是不敢怠慢,和赵芙蓉快马加鞭回到了乌支县城。

    在县衙将布袋交给了牛邯,牛邯看见白绢上的王令,不由得摇头叹息。乌支倮问道:“县令大人,不知信上所说何事?”牛邯说道:“原本明年春季的战马供应提前到今年夏秋之交了,你说我们才在几个月前把今年的马政任务交上去,这王令又来了,你倒让我这个县令怎么办啊?”乌支倮道:“这个好办呢,我牧场里有马匹呢,不如王上这次又给我们派了多少的任务?”牛邯将白绢王令交到了乌支倮的手里,说道:“你自己看吧。”乌支倮仔细地看着白绢上的字迹,乌支县春季的五百匹良马都是由乌支倮一家上交的,这次不到一年却翻了倍,从五百匹直接上升到了一千匹,这一千匹可不是小数目。乌支倮道:“我的牧场里的确是有一千匹的马,可那些都是孙骥从良马中筛挑出来的次等马,如果按春秋之交这个时节来说,这一千匹追膘是没有问题,可如此一来,我的牧场可就亏死了。”牛邯着急起来,在大堂里不停的踱来踱去,用一只手背不停的拍打另一只手掌。除了乌支倮,在乌支县没有人有这么大的实力,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到了乌支倮的身上。

    乌支倮也想到了这点,他正要答应牛邯时,赵芙蓉向乌支倮微微摇着头,示意他不要急着将此事应了牛邯,乌支倮安慰牛邯道:“大人也不必着急,这离交马还有些时日,我们多想想办法,至于我那里肯定是给大人出大头,策略上还是和上次一样,你上报了郡守和王上,只要他们的补助到了,商人趋利,见着利了什么都好说。”赵芙蓉跟着道:“是啊,大人,你也别太着急了,待倮哥哥回去和二叔商量商量,咱们想个万全的策略才是,如果我们这次痛快的应了一千匹战马,说不到入冬前还要再征收一次,到时候我们牧场都没有了马匹,这如保应对?”牛邯擦着额头上的汗滴,连说了几声:“赵姑娘说得极对。”

    出了县衙回牛蹄窝在路上,乌支倮问赵芙蓉:“在县令那里为何不让我应了县令的马匹,咱们牧场的马匹数量足让他应了王上的任务。”赵芙蓉说道:“太仆寺吏火急火燎的从王城而来,先到了华亭县,再到咱们乌支县,又奔到了义渠县,此三县是陇右郡和北地郡的牧马大县,虽说陇西郡是老秦家的老根据地,可近年来马政疏于管理,良马的数量远不及咱们乌支和义渠两县,北地两县的马匹归于我们经营,两县两千匹良马我们定能如数应征,可是华亭县只有关山牧场一家,这一家的牧场要承揽全县上千匹的良驹任务……”不等赵芙蓉说完,乌支倮道:“这确实是收购关山牧场的好时机,我等这天等了许久了,可我们这么做会不会卑鄙下流了些?”赵芙蓉道:“天要亡它,我们只是替天行道罢了。”乌支倮勒住赤兔,说道:“不行,这样不仗义,得想个更好的办法。”赵芙蓉含首一笑,说道:“行,那你想个仗义的办法来。”

    关山牧场里的马匹仅剩下了些被乌支倮挑选剩下的老弱病残,秦进兄弟两个原计划把这些能出手的马匹高价卖给乌支倮,到了秋季那些不到孕龄的母马又会怀了马驹,来年又是一个全新的牧场,可让他们兄弟没有想到的是,王上突然下了这个征马令,这可要了秦进两兄弟的老命了,不但秦进华亭县令的乌纱不保,而且寻遍全华亭县也寻到不征马令上一千五百匹的良驹。秦迁到牧场的马舍里转了又转,满打满算不到三百匹公马,而且这里面有不能上战场的老马和马驹。兄弟两个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乌支倮。事不宜迟,秦迁牵了匹快马,奔到了乌支县水底沟牧场。那时的情景,秦迁差点给乌支倮跪下了。

    如果算上华亭县应征的一千五百匹良驹,乌支倮要凑齐三千五百匹马,这让乌支倮很犯难,他将他的困难说给了秦迁,秦迁接连叹着气,说道:“王令你也是在县令大人那里看到了的,若是交不上应征的马匹,县令不但乌纱不保,而且还要灭了满门,这个王令上加盖了太后的大印,太后冷血六亲不认,定会要了我们兄弟两家百十口的人命,还望倮兄弟看到我们昔日的交情上救救我们。”乌支倮道:“我们也想帮你,可我们的情况你也是看到了,除了被赵国人挑剩下的一千匹马以外,我的牧场多余一匹也没有。”他请秦迁喝着茶,思谋了半晌,说道:“这样吧,你先回去把我们的情况给秦县令说道说道,我们给你们想办法,你们也想办法,看怎么把这一千五百匹战马的数量给凑齐了。”

    秦迁一回华亭被县令秦进骂得狗血喷头,其实秦进知道,这一趟不管是谁去都是这样的一个结果。关山牧场的夜在仲夏变得躁热起来,从山谷里吹进院子的风像被太阳烤过一样,风带着太阳的热度,在月光下蹿进秦进的胸膛,他问秦迁:“你是要命还是要牧场?”秦迁回了一句:“当然是要命了,命都没有了,要个破牧场有什么用呢?”秦进说道:“我也要命, 这个破县令不当也罢,看谁当谁当去。”秦迁听着,连忙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即便是你不当这个县令,王令在前也会抄了我们的满门。”秦进无奈地说:“做为兄长,不能保弟弟的周全,这算是什么兄长,如若当初不当这个破县令,专心于我们的牧场不好吗?”他拍着秦迁的背,说道:“明天,我们兄弟两个再走一趟乌支县吧,只有乌支倮才能救我们全家。”

    两兄弟一身黑色素衣第二天午时就站在了乌支倮的牧场门前,看门的牧童没有见过秦进,把他们两个拦在门口,差着另一个牧童去通传乌支倮。赵芙蓉从门口经过时见着是秦家兄弟,忙下马相迎,训斥了看门的牧童,把秦家兄弟带到了乌支倮的房间门口。通传信息的牧童见赵芙蓉带着秦家兄弟,自不敢多嘴,还没有到乌支倮的房间偷偷地溜走了。赵芙蓉瞧 了乌支倮的门,没有人应声,赵芙蓉又敲了两声后推开门,屋子里空无一人,阳光透过门窗能看到灰尘在屋子里随意的飘散着。牧场的环境就是这样,躺在床上,透过阳光眼前总会看到灰尘在面前飘来飘去,有微小的颗粒状的,也有比羊绒还短小细微的东西,伸出手,拿羊绒般的东西会落在手上,手轻轻一动,那东西又飘散到了别处。

    赵芙蓉将两人请到乌支倮的屋子,差了伙计给他们沏了茶。不多时,乌支倮从马舍里走过来,听说来了两个陌生的男子,是赵芙蓉带着的,想必是个贵客,快速地行了几步,到了缓歇区的马槽子上洗了手,身上依旧是浓浓的马粪的味道。听着是乌支倮回来的声音,三个出了屋子,乌支倮有点惊奇,说道:“昨天见了秦二哥,今天没有想到秦大哥这个华亭县令亲自到了牧场,走走,咱们这就到县城去,到了荣记酒楼我们边吃边说。”乌支倮用外袍擦着手,边向屋子里走边说道:“你们稍等我一下,我换件衣服,秦大哥来了可不能在这个破地方招待,咱们得去县里最好的酒楼。”秦进跟着乌支倮进了屋,说道:“倮兄弟不必这么见外,其实此次登门,我们兄弟是有求于你,你若是应了,那就是我们兄弟的救命恩人,说什么都行,若不应不了,那我们兄弟必死无疑。”

    乌支倮道:“我们的情况呢,昨天已给秦二哥说得很明白,我们真是有心帮你,可力不足啊,我们得先完成了本县的应征数目这才能满足于你,你也知道,我这存栏的马匹仅够我们乌支县的,义渠的牧场也是我们经营的,他们县的应征数目我也得给想办法。”秦进听后,心里更是着急,说道:“我拿关山牧场和华亭县令的乌纱来换,只要你能给我们供了一千五百匹的良驹,关山牧场和华亭县令都归倮兄弟了。”乌支倮说道:“秦大哥,我只是一个商人,做生意还行,我在这里能经营牧场是因为有我二叔和一众兄弟,你那关山牧场太远了,我经营不过来么,再说了县令的官我可想都不敢想,做也不敢做,你就放过我这个小弟吧。”秦进一挥手,秦迁抱着一个一尺长的方形檀木盒子进来,秦进接过盒子,说道:“这是我的县令官袍和县令大印,还有关山牧场的官契,一并交给倮兄弟,从此以后我们秦家兄弟从关山牧场,不,从整个华亭县消失。”秦进又说:“我已给陇右郡守写了辞呈,推荐由倮兄弟任华亭县令,倮兄弟你就救救我们全家百十口人的性命应了吧。”

    赵芙蓉在一旁边说道:“倮哥哥,看到秦大哥昔日帮助咱们的份上,咱就应了吧。”乌支倮说道:“县令我是不能当的。”秦进道:“我已交上辞呈,若是倮兄弟收了官印,来日交给新县令即可,我们兄弟这就离开便是。”乌支倮让赵芙蓉取了一盒黄金交到了秦进的手里,说道:“这算是兄弟购买牧场官契的资费吧,两位哥哥先收着,日后有用得到倮某人的时候尽管来寻便是。”乌支倮要请两兄弟去荣记酒楼,秦进忙回绝道:“这已是最好的结果了,吃饭就算了吧。”

    送走了关山牧场两兄弟,赵芙蓉问道:“倮哥哥,你果真要去华亭县当县令?”乌支倮皱着眉说道:“衡哥哥比我们谁都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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