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游戏
回到家的徐懿惢,异常好眠,一觉睡到了天亮。
相比昨日的倾盆大雨,今天晴朗得过分,如同心情大好的徐懿惢。
用完两餐,她都回到床上慵懒地补眠,为今晚的行动养足精神。
晚餐时,佣人们见她连连夸赞她气色大好。
她欣悦地和他们闲聊几句,才回卧室开始洗漱。
一个小时后,她见楼下的佣人和管家还在忙碌,便表示明天要上课提早休息,嫌他们出声打扰了她,并让他们早早回到各自的房间。
佣人和管家赶紧应诺,加快速度,结束手头上的事务。
清障完毕后,徐懿惢回到卧室,按下自动窗帘开关,很快,卧室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衣帽间亮着灯,身着黑色运动服的女孩正往背包里放进一套新的淡藕粉运动服和一个巴掌大的方形金色盒子。
卧室里唯一的光源下,在一面落地镜子前,站着一身装备齐全的女孩。
瘦弱的她,浑身透着一股子不服输的韧劲和杀伐果决的狠厉。而那双清澈的大眼睛,却有着肉眼可见的悲凉和眼底暗含的孤独。
只听她喃喃道:“老伙计,要说再见了。”
这段时间的经验已经告诉她如何规避行人和摄像头,以及最快的方式离开小区,再加上她今晚原本就比往常提前了两个小时出门,所以等她到达景园的时候,还不到十点。
不过偏僻的迎春路,却无一人。
夜色撩人,像极了一幅画。
皎洁的月亮泛着迷人的月光,洒进阴霾笼罩的某一处,繁星满天,闪闪得如金子一般,似睁着大眼睛,拭目以待着什么好戏上场。
小小的人影用钥匙打开景园,云,悄悄地退散了,好像在揭幕一样……
监控室里,她放下背着的包和拎着的袋子,就看着画面里的状况。
晏昊旻正躺在靠近门的地上睡觉,脸都皱在一起,整个人也蜷缩在一起,呈现着巨大的不安感。
在他的不远处,躺着已经全无生息的云池。
从头到脚布满了伤痕,姿势变了,原本瞪着的双眼成了血淋淋的黑洞,巴掌大的小脸上隐约可见的巴掌印。
衣衫褴褛,完全没了第一次出现在监控画面里的艳光四射的模样。
徐懿惢都不用多想,就猜到晏昊旻在她离开后,又拿云池发泄情绪。
血迹经过一天,已经干涸,颜色也已由鲜红转为深红。
整个空间随处可见的二人搏斗留下的痕迹,可谓是惨不忍睹。
徐懿惢隔着屏幕,都感觉到铺天的血腥味。
她抿着嘴下压着嘴角,内心百感交集,并没有得逞后的愉悦。
对于云池,有稍许的不落忍,但更多的是惋惜。
不过,总的来说,也不是很多。
在这一刻,她清醒地认识到自己身上有着根深蒂固的上位者的姿态。
她不疾不徐地打开包的拉链,从一团衣服底下拿出一个方盒子,又拿上钥匙和昨晚放在桌上的绳子往外走。
恬静的女孩走在走廊上,每一步都走得很稳健。
但长衫长裤之下,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汗毛也都竖了起来。
徐懿惢打开门后,晏昊旻还未醒,一抹晦暗不明的微笑在她嘴角蔓延开来。
夜很长,他们的时间很充足,足够让她尽情发挥了。
对此,她丝毫不感到意外,甚至显得泰然处之,似乎这一切早就被她估算到了。
只是眼底的暗波流动,泄露了她并不平静的情绪。
晏昊旻饿了两天一夜,又经过一场生死大战,加上后脑连续撞击,就算不精疲力竭,也早已有了不轻的脑震荡。
不过,扑面浓厚的铁锈味,以及比屏幕里见到更惨烈的场景,让徐懿惢不禁皱了皱眉头。
但她没有耽搁时间,果断蹲下身子,放下小盒子,拿着尼龙绳按照来之前查过的最牢靠绑法,把晏昊旻的手脚束缚起来。
在快结束后,晏昊旻才有了惊醒的前兆。
她沉着地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整套医学手术刀具,这是徐廖傲专门为她定制的。
刀具旁边还有一支装着药剂的针管,这是她从父亲实验室里偷出来的集团去年的研究成果,也是去年晏昊旻来医院演苦情计说家里有事,说的就是为这个药剂分一杯羹的事情。
十秒起效,药效三个小时。没有任何副作用,能被人体分解,并安全排出。
它会导致人失去痛觉,却有触觉,丧失行动能力,但保持清醒。
她眼疾手快地注射进晏昊旻的静脉里。
这下,晏昊旻彻底醒了。
徐懿惢拔出针头,放回盒子里。
等她回过头的时候,晏昊旻已经缓缓睁开眼睛。
“心心……”声音微弱无力又沉干哑,双眼红肿还布满血丝,头上的黑发沾着血迹并在一起,脸上尽是被喷溅的血迹,整个人潦倒不堪,完全没有从前意气风发的状态。
徐懿惢只觉得内心深处凌虐的欲望破土而出,且越长越茂盛。
晏昊旻的肩膀微不可查地动了动,她知道药效已经起了。
显然,晏昊旻察觉出不对劲。
他挤出笑脸,讨好般说道:“心心,这是意思?”
“你还没亲身体验过‘睿思敏’吧?”
晏昊旻本就疲倦的脸更惨白了,瞠目结舌的样子,引得徐懿惢咯咯地笑。
她笑得那么明媚,那么好看,也那么勾人,像极了黑色百合,孤傲又妖冶。
他发现自己被捆绑住,再加上药效,跟砧板上的鱼肉无异,只好硬着头皮说:“你说过赢的人有奖励的!”
“奖励?”徐懿惢往旁边挪了挪,一具躺在血泊里的尸体就呈现在晏昊旻的眼前。
他吓得呆愣住了,脑袋里一片空白,根本组织不出任何语言。
“我特意给你注射了‘睿思敏’,让你不会遭受到疼痛,这个奖励还不够吗?”
她无辜极了,如同一只明明尽心尽力给了奖励,对方还不领情的伤心人。
晏昊旻着急又结巴地说:“你、你说会、会给活着的人……一个机会的!”
“不错。我说了,活着的人才有机会,赢家才有奖励。可我并没有说,赢家的奖励……就能活着从这里走出去。”她歪着头,一脸的天真无邪,“怎么?我亲自执刀的奖励,你不喜欢?”
他慌乱地解释道:“这里面有误会……”
“误会?”她低语带笑,“好,那我就再给你一个机会。”
躺在地上的人,眸子亮了,在房间灯光的照射下,显得熠熠生辉。
晏昊旻的反应,让徐懿惢心潮澎湃。
她激动地说:“我们玩个游戏吧?”
“游戏?”他现在已经害怕听到“游戏”两个字了。
“对啊?”她见对方兴致阑珊的样子,委屈地说,“你不想和我玩游戏吗?你不知口口声声说爱我吗?”
他急于表忠心:“我爱你,心心,我爱你的!我最爱你,我只爱你!”
“那你是答应了?”
他好顺从地应下:“我……我答应。”
“你猜猜看,我第几刀让你死。”
“什么?”他怀疑自己听岔了。
“你看,你伤害了我,我怎么也要从你这讨回来吧?”
“都是误会……”
“晏昊旻,我什么都知道了。”徐懿惢眸子冷得如腊月的寒雪,“21号晚上,你和云池在巷子里欢爱,以及之后的谈话,我都听见了。”
“你……”他张口结舌,喉咙的干涩,让他往下吞咽。
“很惊讶吗?那天站在黎哥身后、后来跟她上车的人,是我。”
晏昊旻心脏猛烈地跳动,感觉呼吸困难。
“我找到他,看到了你和他的聊天记录,以及你四年前做的所有龌龊事。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杀云池真正的目的吗?杀人灭口,企图毁灭证据……对不对?”
徐懿惢不紧不慢的言语,击碎了他心里的幻想,简直就是对他判处死刑。
她看着他,又笑了:“都说,千刀万剐难以解心头之恨。不过看在你穷苦人想往上攀的可怜心理,我可以施舍你,在千刀万剐你之后,原谅你,怎么样?”
“不……不……不要!”
她对他的求饶,发出嗤之以鼻的笑声:“别紧张,你又不疼。再说了,你不是答应陪我玩游戏吗?”
“不、不要……心心……”
徐懿惢伸手去解他血迹斑斑的上衣,带着极致的蛊惑说:“我特别想知道,你这样无情的人,到底长了一颗什么样的心。”
晏昊旻的挣扎能表现出来的,只有语言这一个部分。
徐懿惢根本就不在乎,手头上的动作没停,以凉薄的口吻说道:“别白费力气,知道这是哪儿吗?在你买下的景园的仓库里,你喊得再大声,也没人听见。”
晏昊旻的眸间透露出惊恐,她蔑了一眼。
衬衫的纽扣已经解开了,露出了白皙的皮肤。
她啧了一口,干瘪瘪的,居然还嫌弃她的。
心底的恶嫌再次浮现,惩罚的想法涨势迅猛。
晏昊旻眼见她从一旁的盒子里取出一把手术刀,着急地说:“心心,你说的对。我就是个人渣,为了我,做这种违法的事,不值得!”
她真诚又热烈地看着他,语气尽是跃跃欲试:“怎么会不值得?这种事情,多难得啊?”
这一刹那,晏昊旻看到了会剥了他皮的鬼:“不要,不要,心心……求求你!求求你……”
她翻转着手中手术刀,近乎痴迷凝望闪着精光的刀刃:“你不是很爱我吗?这点事情,你都不愿意配合我吗?”
晏昊旻还在祈求,说着一声又一声“对不起”,企图求得原谅。
但是他再也没有说爱她的话来,不知是不敢,还是根本就说不出来。
徐懿惢没有再管他,注意力全在她还没见到的那颗心上。
下一秒,晏昊旻清晰地感受到锋利的手术刀划开了他的肚子,也能感受到血正涓涓地往外流。
泪水从他的眼角流出,眼前一片朦胧,却还是看见徐懿惢的脸上有着怎么也掩盖不住的兴奋。
他不知道过了多久,精力本就所剩无几。
渐渐地,徘徊在清醒和昏迷之间的他,听见她说:“你这心脏看起来跟书上的没什么区别啊?”
乍听之下是疑问,实质是淡淡失望的陈述。
她望向他:“你数了没有?我用了第几刀?”
“没、没有。”
他想起先前跟司徒凝慧在医院走廊上,说徐懿惢只是善良才拒绝执刀,而不是不敢,
他怀着残存的希望,希望自己没有预估错。
只见徐懿惢努着嘴,有些失落地说:“这样啊……那算了,刚才的游戏不算。”
晏昊旻惨淡地笑了,果然,这个女孩还是善良的。
他忙不迭地应道:“嗯,不、不算!”
紧接着,对方露出灿烂地笑容:“那我们换下一个游戏吧?”
“下、下一个游戏?”他看着对方一副特别善解人意的样子,眉头不禁皱起,笑意尽散。
“嗯!你猜猜看,我能不能把你这朵的心脏,雕刻出一朵花来?”
他大惊失色:“什……什么?”
希望破碎,那个从来不敢拿刀的徐懿惢或许是真的要杀了自己。
她露出诡谲的笑容:“听说只要避开心脏上的重要血管,人还是能活的。我给你刻朵花好不好?正好符合你的人设!”
她欲欲跃试的姿态,哪是商量,明明是已经做好了决定,更何况,那个她征求意见的人压根无法反抗。
晏昊旻这下想明白了,徐懿惢口口声声说给自己一个机会,其实是想他死。
“心心,你给我个赎罪机会,只要不要我死,求求你!我是被蛊惑的,是云池勾引了我!都是她害我变成这样的……”
“人脚瘸,怪路不平。”徐懿惢悠悠质问道,“晏昊旻,让你死在我前面,你应该感到荣幸!”
“心心,我……你已经成年了,你杀了我,你知道是什么后果吗?”
他这话的时候,其实十分忐忑,生怕惹怒了对方。
“反正我已经是将死之人了。” 徐懿惢略不耐烦地说,“能亲手杀了你,就算我死了,也不亏。”
一年前的话,在某种意义上而言,一语成谶。
晏昊旻脑中的那根线,终是断了。
“不要,心心,求求你……只要你留我一命,我什么都答应你!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他挣扎着,虽然能力微乎其微。
“别乱动,否则就刻不好了。不好看,就不能怪我了!”
求生是人的本能,他当然也不例外。
瞬间,他一把刀插入他的肩膀。
“啊!”
“喊什么?又不疼!”
他胆战心惊地望着面前已经低下头继续手头上动作的女孩,耳边传来对方似嘲笑似安慰的说话声:“我说了,别乱动!别害怕,只要刀不拔出来,就不会有事。”
他瞄了一眼肩膀处,伤口周围有血,但不多。
恐惧蚕食着他的心理防线,这几日发生的事情都是始料未及的,他的大脑已经提供不了多少理智。
“心心,求求你,放过我吧……”
在徐懿惢心里,他所有的举动,都能加重她施虐的欲望。
为此,他一声声的呼喊,都是给她助兴的乐曲。
她不由得笑出了声,他不知道其实她插入的地方只有静脉,皮下都是肉,不打紧,不过是起到震慑作用,因为被解剖的地方他看不见,只能看见肩膀周围。
其实,他的心脏才是最要命的关键所在。
药物的作用,他没有痛觉,却能深切地感觉徐懿惢下的每一次刀,以及鲜血在体内流动。
这才是最痛苦、最磨人的酷刑。
当然,这也是徐懿惢的用意之一。
他还是觉得,如果徐懿惢顺利把心脏雕刻出来,就会失去兴致,放过他。
这样,他顶多是换一颗心脏而已。
每一秒对他来说,都是煎熬的。
终于,徐懿惢惊喜地开口:“你看,我还是很有医学天赋的,对吧?”
他支支吾吾地想迎合,但她却面带肉眼可见的歉意说:“哦……我忘了,你看不见。”
雀跃的表情呈现在她脸上:“那只能由我欣赏了!”
他喘着粗气,恭维道:“对,心心……特别又医学天赋。”
他两天两夜没有解手了,有一部分消耗掉了,还一部分因为先前心理紧张的原因一直没显现。
从他肩膀被插入的那刻起,他就不适。
此刻,他已经憋得特别地难受。
徐懿惢注视着他的表情,观察到他的状态,极其亲切地问:“怎么了?”
“我……我……”他羞于启齿。
徐懿惢想了想,朝他下身看去。
“你想方便?”
“对……”
话音刚落,皮带扣响起。
晏昊旻慌张地想拒绝,但话到嘴边,又咽下了。
他听到皮带抽出的摩擦声,感受到拉链被拉下,紧接着,一双凉意又柔软的手指贴着他的腰部脱了他的裤子。
他即便看不见整个动作,却还是好奇地观察着动手的女孩。
他看见她眼底的波澜,一种骄傲又笃定的情愫油然而生。
正当他畅游在自己的幻想里时,对上了对方双眼。
只见她兴致勃勃的说:“要不我帮你割了吧?免得你弄脏了身上。反正你也要死了,也用不着这个了。”
这句话,让晏昊旻当即面如土色。
“以前光听说过,我还没有机会实践呢!”她盯着他,煞有介事地说,“你不用感到荣幸。我还要感谢你,感谢你让我知道,该怎么做一个上位者。我就当感谢你让我清晰地认识我自己。”
“不要……求求你……心心……求求、求求你……”他感觉自己喘不上气来了,都没力气说话。
徐懿惢见他呼吸急促,却丝毫没半点迟疑地开始手上的动作,期间她感受到阻力,急不可耐地啧了一声。
“求你,求你,不!啊……啊……”
对晏昊旻而言,这不仅仅是器官,更是象征着男人尊严的东西。
“别害怕,”可能由于是施力,她姣好的脸庞露出狰狞的表情。
“不要,不要!放过我,放过我!求你!”
晏昊旻已无自尊可言,他的双瞳已变得赤红,显得惊恐万分,他的双眼在徐懿惢和自己看不见的下方中游离。
“放心,我割下来,还是会还给你的。”
他木讷地重复道:“还给我?”
在他的认知里,五脏六腑可以移植,四肢断了也可以接回去,那处也可以再按回去。
对方这么说了,他想,最坏的结果,就是连同移植心脏,再加上把这个接回去。
昏昏沉沉中,他听到了徐懿惢的闷哼和一句“好了”。
下一秒,徐懿惢就兴奋地来和他分享自己的成果。
她捧着一整个递到他眼前:“你看,多完整?”
他感受到液体坠落到他的脸上,掀起了一阵凉意。
他眼皮子尤其沉重,一次次闭上又睁开。
只听她说:“啧,你这玩意儿真丑。算了,还给你吧……”
他张口欲言,却被塞住了嘴。
抗拒的呜咽声响起,不过是徒劳。
她控制着他的脸颊,用极大力道摁进去,狠厉又薄凉地说:“吃啊,你不是特别喜欢这个丑东西吗?”
空气中弥漫起难闻的恶臭味,她瞥了一眼,发出了暗哑的笑声,渐渐转为狂肆的放声大笑。
漂亮的瞳孔早已被血色占领,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那个东西卡在了晏昊旻的嘴里,无论他怎么摆脱都摆脱不掉,连说话都说不出来。
他觉得眼前疯癫的徐懿惢,简直就是活生生的恶魔。
他怒视着她,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怎么,生气了?不喜欢我这么对你?”
她说完,笑意也没了。
“啪”的一声,晏昊旻被扇得偏过了头,耳朵都传来嗡鸣声。
“不识抬举的东西。原本我想,你配合一点,我会让你死得好看些。现在看来,也没这个必要了。”
晏昊旻听懂她的弦外之音,是警告,也是宣判。
徐懿惢掰过他的脸,对上他的眼:“这么喜欢瞪我?那我就挖了你这双眼睛,看你怎么瞪我!”
“呜呜……呜呜……”晏昊旻满目的抗拒,但力道明显微弱。
她熟视无睹地右手轻抚左手拿着的手术刀,随后沾着腥红血迹的右食指,放在像充血的嘴边,舌头轻舔,之后,又一阵大笑,那模样,犹如嗜血者。
她手持刀缓缓逼近他,已看不见肉色的手按在如滴血般艳红的下唇上,扯着笑容,露出皓白的牙齿,沉着声,充满诱惑般的催眠:“是你逼我的!是你自己自掘坟墓,怪不得我……”
她握紧了刀柄,眼神中透着阴寒的狰狞,白皙的脸颊已涨得通红,整个人都透露出病态的平静。
晏昊旻看着全是血迹的刀靠近自己,甚至能感受到刀伸了进去,还沿着四周滑动,直到最后拉扯的触觉。
几秒后,他的左眼看不见了。
他只能用右眼看见,对方指尖捏着眼球,像是在玩小皮球。
她慢慢俯下身,微启红唇,在他耳边玩味地说:“好好玩哦……可惜你玩不到了。”
她说到这却停顿了片刻,一副的姿态,俨然如无需打扮却仍能蛊惑人心的妖姬。
她一字一顿地缓缓而言:“不知道你另一只是不是也这么好玩……”
话音未落,低沉的笑声从她的喉间传出。
躺在地上的男人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不知是气的,还是伤的。
只是张着一双眼皮,却徒留充斥怨愤的一只眼。
她盯着那只眼,激起了她的暴虐。
她把沾了血的手术刀放入盒子里,不假思索地用右手抓住那只眼球,硬是拽了出来。
她把一对握在手中,狠狠地收紧。
可惜她的力气还是太小了,圆圆的小东西安然地躺在她的掌心。
她狠狠地扔在地上,用脚使劲踩。
她用了十成的力气,于是,脚掌清晰地感受到了爆浆的快感。
疯狂般发泄的笑声,响彻整个宁静的空间。
她笑得极度厉害,浑然不能自抑。
笑声减小,转为低笑,还伴随着喘息。
涨红的脸颊逐渐转为无力的惨白,藏着楚楚不堪的憔悴,那同样血红的双瞳宛如被遮掩上了一层薄薄的晶莹透亮的玻璃,静静地,一行清泪飘过。
这一夜,在无人看见的角落,纯真无害的娃娃,化身可弑血肉的撒旦。
辽阔的空地上,亮起一小团火光。红色的火焰窜得极高,甚至齐至站在旁边的人的腰部。
垂眸微颔首的女孩看着桶里被点燃的物品,乍看淡然和放松,但瞳孔里却隐藏着犀利和流光。
热气渐消,她仰头望天,来时的星月,已悉数被黑云遮挡,透不出半点亮。
她现下感觉十分轻松和愉快,与之前所预期的不大,果然亲手了结深层次的恩怨,才能真正获得酣畅淋漓的复仇快感。
心怀童话梦的女孩知道自己不再是拥有王子的公主。
她看清了虚伪的王子,摒弃了他,摔碎自己的梦。
她依旧是那个骄傲的公主,但已不是那个会垂怜天真的公主了。
她开始抱怨童话故事欺骗了她。
可她不知道,其实现在广为流传、被人熟知的童话故事都是被修缮、美化过的。
格林兄弟创造童话时,是于德国最黑暗的时期。
所以《格林童话》最初的版本,好几则故事里的公主都不是单纯软弱的女性。
她们会反抗,会复仇,会争取。
她也不知道,很多童话故事的最初版本极为黑暗,里面的王子其实都是坏人。
王子不仅不爱公主,还对公主做出不可饶恕的事情,简直是葬心病狂!
王子的本体是男人,其本性也是大多男人的特征。
善良纯真的公主或因被侮辱、或因被欺骗才被迫嫁给了色欲薰心的王子,婚后的生活是惨淡凄苦的,有的甚至差点连性命都失去了。
而发人深省的故事,被后来的人彻底打造成梦幻美好的故事,认为这不仅会赋予人类快乐,还会带给人类期待。
于是,人人都变得天真,同时也向往童话般的故事。
但世人如□□里反应出来的本性,天真者极少幸运,多数人还是要栽跟头。
一味相信童话故事美好的人,时运不济,便会因天真付出惨痛的代价。
其实从有了万物开始,人们就活在一个巨大的谎言罩子里。
人人都被骗,人人都是骗子。
人是多面的。
活得久了,谁都忘了是天性使然,还是后天转变。
真真假假,本身就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