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红
盛开刚想一语道破关键，让岳知守别听这货瞎忽悠，什么加入他们，就能成为暗物质幽灵，都是扯淡！
就听真神温和地说：“我并不是在试图说服你，你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任何人都没有，任何物种都没有。”
“任何人或事都逃不脱宇宙的客观发展规律——只要发生，必然存在原因。”
“对浩瀚的宇宙来说，人类的自我意识，所谓的自由意志，只不过是一种最可笑的假象。”
“你们看似做了选择，却什么也改变不了，对宇宙更是毫无意义。”
“暗物质时代终将到来，早在亿万年前，宇宙就写好了结局，it’s inevitable”
“你现在听不懂也没关系，等你成了我们，自然就知道自己以前有多可笑了……”
盛开听的是云山雾罩，可仔细一琢磨，却还有那么一点道理。
小岳梦见雕像，是因为在暗院触碰了禁忌，触碰禁忌是因为他去暗院上学……
一直往回捯，还真是每件事都能找到原因。就连小岳出生，都是因为他妈的卵子，挑了他爹的一个精子。
对宇宙来说，无论他怎么选，都是从精子，化成灰，选择好像真的只是人类的臆想而已……
正琢磨的功夫，真神继续说：“好啦，既然你们人类那么迷恋自我意识，那就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
只见石头片晶光一闪，刚刚的计数屏再次跳了出来，上面依旧写着白光闪闪的18岁。
真神悠悠地说：“这一次，咱们可是来真的。我会调整时间流速，完美对应蓝星时区。”
“计时开启后，你将随之衰老，它显示你多少岁，你就真的是多少岁。”
“你可以选择触碰水晶片，加入永恒；也可以选择任凭自己老死，化作尘埃。”
“你当然可以尝试第三种选择，比如打破水晶墙，不过，你凿墙的功夫，也许就先老死了。”
“你怎么选都可以，怎么选都无所谓。”
盛开暗啐一声，这他妈也叫选择！？又忽然想到什么，头皮一炸！
坏啦，我们的意识也被封在这里，无论小岳怎么选，我们都会一起变老！
还没等他想清楚，计时器就滚动了起来！
19、20，哒哒哒的快速跳动，转眼就跳到了23。
身旁忽地一道红影一闪，洪炎闪电般地射了出去，直奔空中的绿色水晶片。
盛开瞬间知道了她要干什么……
嗖的一下！跟了上去，势要抢在她之前，触碰水晶片！
另一道黄色身影更快，抢在盛开之前，仅仅落后洪炎半个身位。
东方量几乎跟洪炎同时离地，也不知是预见了她的想法，还是跟她想的一样。
紧接着，几条人影嗖嗖一闪！失失、岳知守、西钥明、仇三世全都跟了上去。
七个人直奔绿色水晶片，洪炎、东方量、盛开领先其他人两三个身位。
洪炎冲在最前面，瞄着已经跳到30岁的计时器，心说去你的客观规律！
谁说怎么选都无所谓，我有所谓，我就要这么选！
盛开紧紧跟在她身旁，他的超敏量子是风，速度本来就是他强项，现在已经追了上来！
死死盯着水晶片，心算着距离，预判着时间，计算着超越她的可能！
心里疯狂地大叫！！！
快快快快快快快快快——————！
东方量强压住拦洪炎一下的冲动，生怕动手的功夫，盛开或者其他人超过自己，抢先触碰水晶片，丢掉小命。
决断都在眨眼的瞬间，只能拼了命的加速，抢在她身前！
他必须更快！！！
计时器哒哒哒的跳动！
转眼间跳至40+！
红、黄、白三道身影，同时飞至绿色水晶片的三个尖角！
几乎是在同一个瞬间，
洪炎、东方量、盛开三个人的指尖，同时触碰到了水晶片！
时光仿佛静止。
盛开死死地盯着洪炎，贱兮兮的一笑，好似在说，
好像是我快哦。
洪炎也笑了，春风般的一笑，像是笑他的傻模样……
可眼睛却刷的一下，起了一层薄雾，怨他为什么那么傻……
东方量紧闭双眼，仔细回忆着刚刚触碰水晶片的瞬间，试图最终确认，孰先孰后。
破碎的水晶片晶光一闪！
咔嚓一下，聚拢，闭合，化作一枚完整的水晶片，完好如初。
新生的水晶片四射出耀眼的强光！
所有人都置身白昼，瞳孔猛的发大！
目光变得无比空洞，
彻底失去了意识。
……
雪哉实验室，躺在试验台上的盛开，一下子弹了起来。
食指放在嘴边，鼻子快速喷了两口气，不禁一愣！
我还活着？什么情况？明明是我先触碰到水晶片的！
又忽然想通了什么，心里一怆。
整颗心像是抽抽在一起了，扭着劲的疼……
我怎么那么笨！！！我的病已经治好了，我摸水晶片也没用啊————！
蜷缩在试验台上，仔细回忆着最后的画面，可又不敢确认洪炎跟东方量，谁先触碰了水晶片……
……
北都，一间小屋，东方量猛地睁开了眼睛。
眼里透着浓浓的绝望，以及深深的懊悔。
啊啊地嘶嚎了两声，不停念叨着：“我怎么就没反应过来，没反应过来……”
好似悲痛到了极致，嘴唇都没了血色，大口大口的往回捯气儿。
忽然意识到什么，猛地爬了起来。
跌跌撞撞地跑到镜子前，看见自己没变老，眼里一亮，又连忙提醒自己，“冷静冷静冷静……”
可脚下却不停地在屋子里画圈，
好似驴子被蒙上双眼，
不晓得将磨盘
推去哪里。
……
海底基地，洪炎静静地躺在试验台上。
十指交叉，拇指对拇指，搭在胸前。
嘴角挂着一抹笑，说不上在笑什么，是幸福还是苦痛。
笑她赢了盛开跟东方量？
笑她还是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又或者，她只是在笑那个自称我们，会拽inevitable的雕像？
没人知道她在笑什么。
唯一能确定的是，
临死那一刻，
她在笑……
（第二卷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