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永恒
盛开几个人仰着头，看着巨大的真神，震撼于这家伙的块头儿……
如果说阿撒托斯是一只蜘蛛，那他们就是细菌，得拿显微镜看。
盛开不禁暗暗咋舌，心里嘀咕着，这货就是玛丽口中的“上面”吧？没想到上面这么大……
看着好像一脸的悲悯，动不动就扣玛丽的钱，也是个两面三刀的主儿。
正背后说人坏话呢，就觉海面一阵波动，雕像居然说话了。
“岳知守——，你现在快乐吗——”
声音极其浑厚，仿佛与整个海面形成了共振，轰轰作响……听着有点震耳朵，但语气却是温和，还透着点悲悯。
岳知守看了眼万丽，又快速偷瞄了眼失失，期期艾艾地说，“还…还行吧。”
“哦。”真神应了一声，手上压着的石头片，忽地白光一闪，映出一张白色量子屏。
屏上写着18岁两个大字，透着白色的幽光。
盛开正纳闷呢，那个“18”的数字，忽然滚动了起来。
19、20、21，哒哒哒的快速跳动，往后计数……
盛开扫了眼身旁的洪炎，心里一突！差点没蹦起来！
他居然看见了她眼角的皱纹，而且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衰老……
像是网路上的变脸特效，仿佛一切都只是一个玩笑。
可他却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自己的衰老。
皮肤开始皱皱巴巴，牙齿开始松动，眼睛看不清近处，耳鸣声越来越重，后背不自觉地佝偻起来……
就连思维都变得缓慢，呼吸也变得困难……
盛开缓缓地仰起头，不知所措地看向白色量子屏，计数刚好咔哒一下，戛然而止。
定格在100岁。
真神的声音悠然响起：“现在，你觉得刚才18岁的你，快乐吗——”
岳知守佝偻着，哆嗦着，看着已是白发苍苍的万丽，脑海中闪过两个人的美好画面，不知不觉中，眼含热泪……
此时他的眼睛已被挤成一条线，岁月把他的脸，变成了暴晒后干裂的黄土地。
眼泪滴在上面，顺着裂痕滑落，他甚至已感觉不到泪水的温度。
无论他的眼泪是否依然滚烫，无论他的心是否已然冰凉……
岳知守久久没有回答，也不知是老的说不动话，还是干脆就不想理这个真神。
空中的计数器忽然再次跳动。
100、99、98，哒哒哒地快速倒数……
岳知守痴痴地看着眼前的万丽，看着她由满头白发，变得两鬓斑白，又化作青丝依旧……
看着她干裂到抽抽在一起的脸庞，再次舒展，重获时光的眷顾。
看着她的眼睛再次如一汪泉水，晶莹，透亮，流动着青春的光。
看着她的嘴唇再次红润，鲜活，如雨后的玫瑰一般，垂垂欲滴。
咔哒一声，计数器定格在18岁。
他眼不花了，耳不聋了，他甚至能感受到自己那颗怦怦跳动的心，年轻的心。
他猛然间发现，他现在无比的快乐。
如果雕像再问他一遍，他快乐吗，他会毫不犹豫地说，他快乐，快乐的要死。
耳边再次传来了真神的声音：“一切都是相对的。”
“时间只不过是一个概念，或者说是一个假象，它并不真实的存在。”
“一切都源于你的内心，你的意识，岳知守，你还看不透吗。”
岳知守仰望着真神，像是刚刚活完了一辈子，虽然没真的走过岁月，历经沧桑，可身体的感受却又无比真实。
他在想，如果他真的活到100岁，真的如刚刚一般苍老，真的面对比他还苍老的万丽，他会像现在这样快乐吗？
他动摇了……
他想，他不会。
他有点看透了。
真神又说话了：“你不想永远的快乐下去吗？彻底摆脱所有的枷锁，永远活下去。”
“看破所有虚幻，洞见所有真实。”
“跟我一起，走向永恒……”
真神压住的三角石头片，忽地晶光一闪，一枚绿色水晶片飘了出来，浮在他身前。
水晶片上布满了裂纹，裂缝中透着绿色的幽光，与岳知守在暗院触摸的那枚，一模一样，只是大了许多。
大家在蓝星并没见过破碎的水晶片，盛开眼里透出一丝疑虑，心说这个水晶片怎么还碎了？这玩儿能走向永恒？怎么走？往哪儿走？
只听真神继续说：“岳知守，现在，用你的指尖，轻触水晶片的尖角。”
“你的全部意识，所有思想，所有记忆，将会融入水晶片。你将得到真正意义上的永生。”
“你将会畅游所有星系，拥有无尽的快乐。”
“你在蓝星经历的种种，只不过是沧海一粟。你可以在任意星球重生，却不局限于人类。”
“你可以变成根本无法想象的外星人，体验千奇百怪的外星文明。在有些星球，男人就像蚁后一样尊贵。”
“如果你想，你可以在1天之中，与1万个种族的女人，体验100万次的高潮。”
“你甚至可以重回蓝星，重生于侏罗纪，做一只恐龙，体验一下霸王龙强悍的身躯，感受一下撕咬同类的畅快……”
盛开都听傻了……心说这也太没人性了吧……
可心底却蠢蠢欲动，脑海中映出他化身为“男蚁后”，三宫六院围着他九池肉林的快活场面……
真神的话音继续响起：
“在无数个未知的宇宙中，无数个未知的星球上，生活着无数个像你一样，渴望打破桎梏的灵魂。”
“打破宇宙之间的桎梏、星球之间的桎梏、灵魂之间的桎梏、肉体之间的桎梏、你能想象的任何桎梏。”
“像我们这样的灵魂，总会相遇，我们终将走到一起，走向永恒。”
“看吧，你身后的水晶墙，便是由无数的我们组成。”
“我们拥有一个共同的名字。”
“我们是，暗物质幽灵。”
水晶墙忽地晶光大作！所有水晶片一同闪烁起来！
好似在欢欣雀跃，为自己喝彩。
盛开扭头一看，漫天的八色光芒，正如奔涌的浪潮一般袭来，势不可挡……
好似一面通天的八彩屏障，将世界分割成两半。
这一半是天堂一般的伊甸园。
另一半是地狱一样的古拉格。
盛开看着绚烂的八色光，瞳孔中映满了美轮美奂……
心底却是一阵发麻……
他猛然间意识到，
每一枚闪耀的水晶片，
都曾是一个人。
一个活生生的
有血有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