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定情信物
仰面看着陌生的床梁，姜鱼面无表情，而后听到有人走进床边，笑道：“师姐醒了？”
姜鱼没答，许丛鸾又道：“虽然身体动不了，师姐还是可以说话的。”
沉默半晌后，姜鱼一字一句道：“狗改不了吃屎。”
她就知道！凤平戈这个狗贼！就是个神经病脑子有问题的！
昨晚还装得柔情蜜意深情款款，今天就彻底翻脸！
“你是什么时候动的手？”虽然心里将人骂了个狗血淋头，姜鱼还是想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阴沟里翻船的。
而易容成许丛鸾的凤平戈，拿着沾湿的毛巾轻柔地擦了擦姜鱼的脸，道：“我亲手熬的汤，师姐还喜欢吗？”
世风日下，防不胜防，姜鱼心里悲凉道，之前她不是没有防备许丛鸾，汤是验过的，没问题，到底还是棋差一招。
等擦完脸，姜鱼又问：“这是哪里？”
凤平戈将毛巾放回盆里，洗干净后又拧干，转回来专注地擦拭姜鱼的手，柔声道：“鲤城。”
鲤城？姜鱼原以为凤平戈是把自己软禁在教内某处，没想到竟还出了教。
“姜兰儿竟没拦着你？”姜鱼狐疑道，实在不解姜兰儿为何会让人随便将自己带走。
凤平戈轻笑一声，像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温温柔柔道：“昨夜师姐喝多了，我问师姐要不要来鲤城看烟花，师姐答应了。”
“兰儿姑娘听到你想和我一同看烟花，自然是放行，还嘱托我好好照顾师姐。”
只字不提他是如何引诱醉醺醺的人说出想听的话。
嘶，姜鱼知道自己酒量不行，没想到还会醉后发酒疯，以后定不能随便喝酒了！
人在身侧，姜鱼动不了，只能斜着眼睨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见凤平戈不答，姜鱼猜测道：“折磨我？报仇雪恨？夺回七情教？”
等擦完最后一根手指，凤平戈才无奈道：“我说了很多次，师姐为何总是不信我？”
凤平戈亲昵地碰了碰姜鱼的耳垂，像是得到一件爱不释手的玩具，满足道：“我只是想留在师姐身边。”
“可是师姐不来找我，也不想看到我，我没办法，只好这样了。”
开口就是一股老病娇味了。
姜鱼克制地翻了个白眼，嘲讽道：“这就是你的法子？还真是不顾别人死活，所以你费尽心机把我带来鲤城，到底在计划着什么？”
无端想到上一世的事，难道凤平戈也是重生回来，想要上演之前那一幕？
想到这，姜鱼眸色转冷，微微皱起了眉。
若是这样，之前凤平戈说的都是在骗她？
凤平戈刚好转身去洗帕子，没注意到姜鱼陡变的神色，有问必答地解释道：“之前我们不是交换过定情信物？那匣子产自鲤城，我就想着和师姐一同来一趟。”
等等，不是，什么定情信物？怎么没有人通知过她？
姜鱼想了老半天，才意识到凤平戈说的可能是，在庆宁她为了避免麻烦买的面具，和凤平戈回礼的胭脂盒？
“师弟，你真的知道定情信物是何意吗？”姜鱼幽幽道。
凤平戈似是顿了一下，又郑重其事道：“我知道，在花灯节上交换礼物的男女，就是交换了定情信物。”
说完还从怀里拿出一个已经有些褪色的狐狸面具，固执道：“你看，我都有好好保存着。”
姜鱼似是叹了口气，语气认真了几分，道：“定情信物，不在于物，而是情，我们……”
只是还没等她说完，凤平戈就打断道：“师姐，今夜是除夕，鲤城有烟花，我们一起去看吧？”
她想说的话，他似是明白，却又不想懂，干脆不去听。
姜鱼知道他是故意的，也明白短时间内无法改变一个人长久的认知，连女主都没做到的事，她又何必多此一举？
“呵，你看我这个样子，像不像个烟花？”姜鱼佯怒道：“我怎么去看烟花？”
凤平戈被她的反应逗乐，笑道：“师姐可比烟花好看多了。”
“说好听的话也没用，你现在给我解药，我还能考虑不介意这事。”
“是实话，”凤平戈专注地看着姜鱼，甜甜蜜蜜道：“那师姐再多介意一些。”
行，无法沟通是吧，姜鱼眼一闭，摆烂道：“我饿了，要吃饭。”
凤平戈总不至于把自己饿死吧？到时候说不定有机会脱身。
尽管知道姜鱼有试探之意，但睡了一夜，有饿意也正常，凤平戈笑道：“师姐想吃什么？我吩咐厨房去做。”
“我要吃你亲手做的，早上起来没什么胃口，喝菜粥吧，熬得软烂一些，再来点开胃的小菜。”姜鱼毫不客气道，明显带着为难人的意图。
却不知她这一番颐指气使的话带着丝有恃无恐。
凤平戈弯了弯眉眼，道：“好。”
不一会儿，清粥小菜端了进来，姜鱼同凤平戈四目相对，眼里写着看你现在给不给我解药的算计。
凤平戈似乎完全没看出姜鱼的用意，将人扶起来，用软垫靠在身后，经过一早上的交锋，姜鱼成功从躺姿变为坐姿。
见凤平戈自然地舀起一勺粥，吹了吹才递过来，姜鱼沉默半晌，艰难开口道：“凤平戈，你什么时候有伺候人的毛病了？”
“伺候师姐，我甘之如饴。”凤平戈眼里倒映出姜鱼的身影。
“退一步说，你知不知道，三岁的小孩都不让人喂饭了？”姜鱼暗示道。
“知道，师姐不是三岁。”凤平戈接过话，又举起勺子，哄道：“啊——张嘴。”
最终在半推半就下，姜鱼还是吃完了一碗粥，无他，实在是味道不错，不由猜测道：“你去偷偷学做饭了？”
“心里想着师姐，自然而然就会了。”凤平戈认真道。
嗤，姜鱼压根不吃这套，只是突然又想到一事，疑道：“你顶替了许丛鸾的身份，那春秋谷的事，也是你做的？”
见姜鱼眼里没有厌恶的神色，凤平戈紧绷起的身体微微放松，承认道：“是。”
“大约一年前，我找到许丛鸾，同他达成交易。用他的性命和身份，换整个春秋谷的灭亡。”
啧，看来这许家大公子也不是像传闻中那般人淡如菊，心里竟怨恨到这个地步，要拉上所有人陪葬。
见姜鱼对此事有兴趣，凤平戈难得多说了两句，解释道：“许丛鸾的续弦是原配的侍女，同许材一起害了他生母的性命，就是为了出一口受制于宋家的恶气。”
许丛鸾的母亲出自宋家，比起落没的春秋谷地位略高一些，平日里大概没少敲打许材，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识人不清。”姜鱼叹道，可惜那姑娘宁愿下嫁的人，也不过是贪图宋家的名声，到头来还暗下黑手。
“那你怎么会选择许丛鸾？”姜鱼好奇道。
既然凤平戈有顶替他人的法子，何不选个身份地位更高的？
凤平戈笑了笑，道：“巧合而已，一是当时我已是强弩之末，需要立即疗伤，春秋谷离得近还有不少药材。”
“二是，”说到这凤平戈顿了顿，落在姜鱼身上的视线越发轻柔，徐徐道：“单纯善良，温文尔雅，斯文有礼的端方君子。”
姜鱼眨了眨眼，没明白过来这是何意，凤平戈无奈道：“这是你曾经跟我提过，会心悦的男子模样。”
嘶，还有过此事？不过许丛鸾的皮囊，却真是符合这几个词。
姜鱼转过视线，淡定道：“我要如厕。”
刚刚喝的粥消化了而已，她才不是故意转移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