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抓到了
云芷兴冲冲就拉着小禾往法佛寺跑。
法佛寺就在京城的东部，云芷现在就在东区，离法佛寺并不远，吃吃喝喝逛着过去，大概半个时辰便能到山脚。
法佛寺坐落在百望山上，是国寺。始皇帝信佛，当初几次落难都是被法佛寺所救，后始皇帝登基，便将法佛寺赐为国寺。
因着始皇帝的缘故，历代皇帝都对法佛寺的和尚尊敬有加，宫中各种节礼都会请法佛寺的高僧前去主持，法佛寺的僧人地位极高，轻易没人敢得罪。
云芷一身飘逸的男装，俊秀的脸庞，待她和小禾出现在百望山的山脚时，便引起了一群婆婆的注意。
百望山的山脚密密麻麻都是人，几乎都是女人，年长的，年幼的，漂亮的，优雅的，端庄的，可爱的。
小禾看着这乌压压的一群人，拉了拉云芷的衣角，“云公子，咱们，怕是上不去。”
云芷自然也看清楚了，队伍长长，前方还有法佛寺的高僧在发放开过光的福袋，赐予来拜访的各位婆婆及其家中女眷。这速度，这队伍，怕是等排到云芷，天都黑了吧。
正当云芷一筹莫展的时候，听着人群中有人唤她，“这是谁家的小伙，生得这样俊俏，相看了没有？可有意中人，若是没有，不如来婆婆这边聊聊。”
小禾怕出事，低声劝云芷，“云公子，咱们要不还是回府吧，这不认识的婆婆，不好聊聊的。”
云芷本来没想去的，但发现这个婆婆身旁站着的都是家中伺候的仆妇，她一身暗驼的锦缎上用月灰色的丝线混杂着金线和银线绣出一副淡雅的寿献兰孙在身上，能用这样精细刺绣的人家，出身定时显赫。老婆婆的头上并无太多的饰品，只简单两支玉簪，但浑身却透着贵气。况且最重要的一点，这老婆婆排在队伍的前方，若是过去聊聊，不是可以变相插队，很快就能绕到山脚边的小路，她又不上法佛寺，不是直接就可以从小路上到后山吗？思及此，云芷立刻满脸堆笑地向那婆婆走去。
云芷以前初来京城并不懂行礼，如今被宫里的嬷嬷折腾过，基本的礼仪还是清楚的。只见云芷对着婆婆就行了一个礼，“见过婆婆。”
云芷走到跟前，那婆婆更是喜欢，这俊俏的小伙近看更是俊秀，还这般有礼，婆婆自来熟地拉过云芷的手，“不知小伙是谁家的公子，老婆子居然没听说过，京城还有你这位丰神俊朗的孩子。”
云芷惯会哄老婆婆，她笑得更加恭敬乖巧，由着老婆婆拉着他的手来回轻拍，揉捏，“晚辈初来京城，乃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商户家的孩子，跟着家中长辈进京谈笔生意，过几日便回去了。”
老婆婆越看越喜欢，只是可惜了，这么俊俏有礼的孩子，居然是商户之子，出身低呀。老婆婆拍着云芷的手的力道瞬间就轻了许多，那其中不言而喻的惋惜，惹得云芷心中窃笑。果然婆婆都是心软又善良的人呀。
“小伙姓甚名谁？不知婚配与否啊？”老婆子虽然可惜云芷身份不够，但家中还有庶女两位，若是嫁与这小伙，也是不错的选择。能在敬婆节来京城谈生意的，至少不会是小门小户的生意，若是能成，将来也是对家族的一大助力。
“晚辈谢云志，一直听家中长辈说起，有个指腹为婚的未婚妻，只等双方家长看好日子，正式娶过门。”云芷瞄了眼紧张地一直擦汗的 小禾，不着痕迹地抽回了手。
“这样呀，甚是可惜。”老婆婆笑容难掩失落。
“老夫人，到咱们了。”老婆婆身边一个五十左右的妇人轻声提醒。
“嗯。”老婆婆点了点头，转身向法佛寺走去，示意云芷跟上，“不知云志去法佛寺是游玩还是祈福？”
云芷恭敬地行礼，“晚辈初来京城，听说法佛寺景色甚好，便想来见识见识。但又听说今日寺中多是女眷，晚辈若进去游玩，恐有不妥，便想从这旁边小道绕法佛寺逛上一圈，也算长了见识，不枉此行。”云芷回答地一板一眼，很有翩翩公子的风度，看得那老婆婆心中更是惋惜，只可惜这孩子已有人家，这样的气度，这样的见识，这样的守礼，真真是个好孩子呢。
“婆婆，晚辈就先告辞，祝您身体康健，平安长乐。”云芷见着快到法佛寺高僧面前，赶紧同老婆婆道别，带着小禾进了山脚旁的青石小道。
待云芷和小禾走远后，再听不见有人声，小禾才松了口气，“云芷小姐，刚才吓坏我了。”
“怎么了？”云芷不明所以。
“云芷小姐，您没注意，那老婆婆可是吏部尚书的亲娘，邹老夫人，她身边的那个仆妇可是京中有名的厉害人物，年轻时候曾是太后身边伺候的人呢，最是重规矩！她刚才可是死死盯着奴婢呢，奴婢就怕被她给认出是个女子，收拾了去。”小禾想起来就后怕，现在还觉得一身冷汗呢。
“哈哈哈，怕啥！”云芷倒是觉得小禾想太多，“首先，是她的主子招我们过去说话的，其次，我们以礼相待，并没有失礼的地方，人家不能轻易收拾我们。再者，我们当时面前不远处就是法佛寺了，她们更不可能在法佛寺对我们做什么。还有，哪怕我们被看穿是女子又如何，遇着不认识的人，我们有所防备不是正常吗？她们挑不出我们的错误。最后，我们是睿亲王府的人，背后有靠山，你怕啥！”
小禾笑得比哭还难看，心道，您自然不怕，您是未来的睿亲王妃，陛下首肯的，但自己就不一样，有点什么差错，纵使云芷小姐再怎么想护着自己，一个奴婢，王爷说杖毙就杖毙了，根本不需要知会云芷小姐。
青石小路很干净，一看就知道法佛寺的僧人日日打扫。云芷和小禾走得轻松，很快就绕到法佛寺的后山。
云芷第一次来，可一眼就觉得亲切，后山被开垦成了一座苗圃，里面有大葱，有青菜，还有一些药材。这让云芷想起了药王谷的药田。
大花酢酱草就长在苗圃的右方，稀稀疏疏的枝叶中小小的花苞细细长长生长其中，看着很是凌乱与萧条。云芷不知就这花苞有何值得厨房的婆婆那样惊呼。
“云芷小姐，如今您也看完了花，不如咱们下山回王府吧。”小禾真的是一有时间就催云芷回王府。
云芷有点累了，她不想现在就回去。
怔愣之间，阳光透过苍翠的树木，从叶缝中跳下来，一点点落在大花酢酱草的花苞上，神奇的一幕出现了，花苞从细小的条子慢慢舒展开来，变成一朵朵红色的小花，然后花瓣越张越大，小花变得越来越大，那原本稀疏的空隙瞬间就被一朵朵花朵所填满，花朵簇拥在一起，那一片稀疏的土地，瞬间就亮堂了起来。
“哇～～”小禾惊呼，真的好美呀！难怪云芷小姐闹着要出来玩，这奇景，谁不想看上一看呢！
云芷嘴角浅笑，脑中闪过一个白影，但瞬间又消失了，速度太快，以至于她自己都没反应过来那白影是什么。
罢了，想不起来又能重要到哪里去呢！
云芷和小禾待了一会，才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一路上小禾一直催云芷，“云芷小姐，咱们回王府吧。”
“嗯～”云芷摇头。
“云芷小姐，出来久了，大花酢酱草也看完了，咱们回王府吧。”小禾继续催。
“嗯～”云芷摇头。
“云芷小姐，糖糕不是吃了，不然咱们再去买几块糖糕哦，带回王府吃，您看这样可好？”小禾两眼发光地看着云芷，期待她可以点头。
“嗯～”云芷努嘴，摇头。
“那你准备要玩到什么时候才肯回去？”
“自然是天黑看完焰火再说。”云芷开心地往前走，不假思索地回答。
！！！
“扑咚”小禾突然就跪下磕头，“见过王爷，奴婢有罪，请王爷责罚！”
云芷尴尬地站在原地，顺着声音略带心虚地往身后看去，干笑着问，“衍衡哥哥什么时候跟上来的。”
顾衍衡嘴角轻扬，笑着揶揄云芷，“我吗？我是从某只小馋猫吃糖糕开始跟上来的。”他今日穿了一件秋波的蜀锦，蝶翅的丝线混着景泰的丝线，深深浅浅地绣出了水波纹，袖口银丝精细点缀，让顾衍衡今日看起来很是亲和。
“呀，衍衡哥哥今日倒是做起暗卫的事来了，您这样越俎代庖，不知道四月又该干嘛？难道要替您去守王府的大门吗？”云芷也不生气，直接就揶揄回去。
“四月嘛？他忙着呢！他大晚上的不睡觉，替本王守狗洞去了！还替本王看了一出好戏，只是不知道小禾这手指还疼吗？”顾衍衡说完，直接就大笑出声，“哈哈哈……”
云芷想起自己小心翼翼带着小禾钻狗洞，还以为天衣无缝，原来四月早就发现，远远躲着看笑话，连她翻墙踩到小禾都看到了，还报给了顾衍衡，这个四月，真的是气死她了！
云芷想到这，又羞又恼，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顾衍衡，猛一跺脚，想转身离去，却不想又听见一声痛苦的闷哼，“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