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涳梧六
沈梧和高涳在高处放轻呼吸，偷偷看着它们慢慢地走过去，走到下一个拐角又过了许久高涳才把沈梧放下来。
沈梧拍掉高涳搂在自己腰间的手，“下次提前和我说一声。”
“提前和你说完一声等你主动抱我吗？”高涳痞笑着看他。
沈梧嘴角抽了抽，白了他一眼：“流氓。”
接着转身朝着和小女孩相反的方向走。
高涳跟在后面笑得浪荡，感觉刚刚捂着沈梧嘴的手心发烫，依稀可感到沈梧唇上的触感，吻在手心发痒，引得心中也是一片悸动。
“啊——”
小女孩走去的方向传来尖叫声，在空荡的走廊里回荡，窗外的冷月照进走廊，短暂的尖叫后走廊便恢复到原来可怕的寂静中。
若有若无的钝声传来在昏暗中断断续续传来默契的组成令人惊悸的交响曲。
高涳的羽翼从身后展开在走廊中投下一片黑影，沈梧看着他默契地抱住他，接着便感到身体一轻，被带到空中。
没过一会，小女孩又蹦跳着回来，身后跟着的兔子玩偶身体变大了一圈，脚步更显沉重。
小女孩和兔子走了好远沈梧也没等到高涳飞下去，高涳也没抱着沈梧就感受着沈梧抱着他的感觉。
忽然高涳腰间的手臂松开，都来不及搂住就听见“啪嗒”一声，低头一看沈梧稳稳地蹲站在地上，然后一脸冷淡地抬头看着自己。
高涳慢慢收回羽翼落下，怏怏地说道：“不愧是小猫咪，身手真好。”
沈梧已经见怪不怪没搭话放慢步子试探地走过拐弯。
一路上下来沈梧和高涳总是遇到小女孩和兔子，但依靠着这个方法他们只要能侦查到它们的来临就能躲过，因此沈梧和高涳配合得越来越熟练。
今夜的教学楼化成了座迷宫，没有通向班级的门，墙上只有壁灯孤寂地亮着，烛火摇映，月光在墙上留下窗户冷清的条棱。
高涳看沈梧停下来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扇门出现在墙上，在这栋楼中他们已经游荡躲藏了大半个晚上了。已经经过这个地方好多次，但是这扇门是他们第一次见，未知让人在这种情况下的好奇心增强。
“进去。”沈梧握住把手缓缓转动慢慢推开，透过缝朝里望去，一片漆黑，寂静无声。
“你能看清里面有什么吗？”沈梧侧开身让高涳去看。
高涳趴上去，“我也看不见，只能隐约感觉空间不大，开大点试试？里面应该没有怪物。”
沈梧推开门，原本漆黑的小屋突然有了光源，银制的蜡烛壁灯让灯火增强反射光亮，与之前的黑暗形成差比。
屋子里空间很小，仅能容纳下三个人，没有窗户，把门关上后有种说不出的窒息感，但和门外的长廊相比竟让人生出安全感来。
木制的墙壁上被钉着三张纸，不知道上面写了什么密密麻麻眼看过去令人不适。
高涳凑上去取下来一张，看着上面的内容，“这是日记？”
沈梧也取下来一张看着右上角的日期，“嗯，”他看了眼高涳手中的日记，“一个人写的。”
右手上的戒指发烫透出几个字：
-恭喜获得重要物品：德莉丝的日记（3/3）
高涳看了沈梧一眼把墙上剩下的一张日记也取下来，三张日记凑在一起发现日期断续开完全凑不上。
“先看这张。”沈梧从里面抽出来了日期最早的一张，在密密麻麻的纸上开始读取，几乎塞满整张纸的字诉说着日记主人的倾诉欲有多强烈。
有这么大的倾诉欲一般只有两种情况：第一种，极度开心兴奋，第二种，极度失望愤怒。日记上潦草的字迹大体扫去一眼就能猜出来极大概率是第二种。
8月23日
我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天气，昨晚老师又拉着我去玩游戏，可是玩游戏好痛。……今天他说让我好好休息把我放在这个房间里，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拉开之后发现原来是木板封死的窗户。
中午老师会给我送过来一些吃的，是面包。比在家吃得好太多了，可是身上还是好疼，老师又让我接着和他玩游戏，他在玩游戏时会变得很可怕，我的身上全是伤。
好痛……我想回家。可是父亲说在这里才能过上好生活，可是我不想只待在这间屋子里和老师玩游戏。屋子里的味道也好难闻，外面应该夏天了，我想出去看看开的花了。
老师要回来了，小兔子晚安，日记本晚安。
-未知故事：收集进度4/6
沈梧和高涳废了好长时间才从涂涂抹抹、密密麻麻的日记里提取出来不多的信息。得莉丝的字迹并不工整，可以看出来是才学不久还有一些错的地方。
得莉丝发生的事让沈梧和高涳都有了不愿想象的想法。现在有了初步猜测外面游荡的小女孩应该就是得莉丝。
9月15日
今天老师带我出去啦！外面好热，阳光也很好，照得我都要睁不开眼睛啦！花花也开得好香。
可是老师很怪，他把我带到另外一个地方，我不知道那是哪，只见他带着一个叔叔走进来，他们笑得好吓人，说要和我玩游戏。
回去了，在路上碰到了一个女人，好像是老师的妻子，老师在向她介绍过我是他的学生后她很温柔地摸摸我，还给了我一块糖。她真好，糖也好甜。彩虹色的糖纸好漂亮，我要一直留着！
晚安啦，兔子先生，日记本小姐！
-未知故事：收集进度5/6
稚嫩的字迹肉眼可见开心，和老师妻子的相遇让人有了猜测，开心得令人不安。事情的内容让人有了充分的猜想。
高涳拿出第三张，沈梧突然按住了他的手，猫耳一抖一抖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前，耳朵贴在门上，伸出食指抵在唇前表噤声。
拖拖蹭蹭的声音透过门在长廊中响起，小女孩穿着皮鞋的跳动声欢快地荡在走廊里。
“你快点！兔子先生，让你吃那么多，走路都要走不动啦吧！”小女孩停下来，取笑着兔子玩偶的笨重。
隔着一扇门看不到，但通过擦蹭的声音沈梧可以猜测出来兔子玩偶现在的体型应该很大，毕竟血锈味透过门缝都能闻得到。
沈梧转头看向高涳，高涳的脸色并不太好，可见有多讨厌这种味道。
“哎？这里有老师的味道！”小女孩的脚步声停在门外。
沈梧和高涳呼吸一滞，沈梧捂住高涳的嘴呼吸放轻，耳朵紧贴在门上注意着门外的声音。接着又感到手上一热，转头看过去发现高涳捂着自己的手按在他的唇上触感灼人心。沈梧瞪了他一眼重新耳朵贴在门上听声音。
“嗯？好像又没有了。兔子先生闻到了吗？”
门外传来摩擦声，是兔子玩偶在摇头。
“真的吗？你可不要骗我。”小女孩的声音冷下来。走廊里摩擦的声音急促起来，兔子玩偶努力地想要证明自己。
“那好吧！”小女孩的声音重新恢复轻快，但依旧站在门口久久未动，过了许久才蹦跳着离开，“看来是真的，走吧！”
擦蹭的声音传来，声音逐渐远去。沈梧挣扎了两下被高涳按在嘴上的手，从高涳的嘴上放下来。
明明吸血鬼的体温是微凉的，但沈梧却觉得手心热得发烫，好像烙印直印心脏，烫得心脏骤停，然后便是停不下的急跳，要冲破出身体的束缚。
兽耳收回去，沈梧捂住脸只觉得现在耳朵发烫。高涳看沈梧发红的耳朵忍不住出头挑拨着他的耳垂，沈梧缩着没躲过只觉得腿一软，是从未体会过的慌乱。
他开始庆幸自己靠着墙，否则真就不争气地蹲坐在地上了。
“耳朵不能碰。”沈梧满脸通红，别过头不去看高涳。
“哦。”
听着高涳回应得很快也不知道听没听到心里去，极大的几率是听进去了但更想碰了。
“快看日记。”沈梧把剩下的一张日记拿起来。
12月5日
她今天又来了，老师已经好久没来了，终于可以不用做游戏了。可是她一直在打我，为什么？明明最初她很温柔啊，她用鞭子打我，打我身体的好多地方。我好恨，好恨老师强制我玩不会开心的游戏，好恨父亲对我的不管顾和欺骗，好恨她对我的毒打。
兔子你说为什么他们都要这样对我，明明都不是我的错！
为什么！
日记开始杂乱起来，里面夹杂着许多的咒骂。沈梧皱着眉，故事大概已经可以猜得八九不离十，老师的强迫、女人的毒打、父亲的冷漠已经说明了一切一切的原因。
得莉丝也就是小女孩在大厅中种种与年龄不符的行为终于有了解释，一切皆是对女人所作为的模仿。只是角色转换，他们成为了她。
未知故事的收集进度在读这几页日记时几乎每页一张，只有最后一张没有增长，对于沈梧和高涳来说已经是飞速增长了。
他们可能是走的收集位置故事的一条捷径路，然后还有另一条普通的收集方式，但是相对来说难度有所提升。
读过的日记在手中消失，戒指的物品栏中增加了新的一项：得莉丝的日记。
沈梧重新点开日记，只见工整精简的系统字体影射在空中。
“不是，这我们刚才费那么大力气看完它才给精简完？”高涳目瞪口呆地看着投射出来的日记。
“我们看完之后它才能收纳。”沈梧抬眼扫过高涳一脸不太聪明的样子。
高涳皮笑肉不笑地点头，“好好好，这么玩是吧？游戏自己给玩家升级难度，合着看不懂还没办法收纳。很好，以后游戏里的日记笔录我都得求着写他的人字好点。”
沈梧拉开门探出半个身子看了一圈，“嗯，看来是了，你求吧，我蹭你的。”
“好，但是收费。”高涳笑眯眯地凑过来。
沈梧看都没看一眼走出去，“那算了。”
高涳一个趴空差一点脸与地板接触上结果眼疾手快地扶住门框，吓得弯着腰喘口气拍拍胸口“呼，还好我反应快，万一破相了你以后嫌弃我怎么办？”
“不用以后，现在就嫌弃。”
高涳哼一声，“你全身上下嘴最硬，也不知道刚才谁耳朵红……唔……唔……”
沈梧上去捂住他的嘴，“再说出游戏后我就毁约。”
高涳听了动作僵了一下立马点头，“嗯嗯嗯。”
沈梧松开手，高涳直接脱口而出，“你怎么没有契约精神啊？”
“我的契约精神就是我开心就好，再说你还没全款。”
高涳直接从戒指里取出来一大袋金币，“给你，现在就给。”
沈梧拿过来打开袋子从里面拿出一枚金币放在鼻子前面闻了闻，“你自己主动给的。”
“嗯，我自己主动给的，出去还有。”高涳看着沈梧一副活脱脱小猫闻鱼的样子可爱得紧，虽然钱前一秒还是自己的。
一晚过去，走廊里时不时回荡着令人窒息的尖叫声绝望不止，血液的味道逐渐充满整个走廊，沈梧身侧高涳的脸色也越来越差，眉眼拉拢着。
“你为什么这么讨厌人血味？”沈梧问出声。
在某种意义上吸血鬼的血也算是人血，两者相似，或者说人类是退化的吸血鬼。以另一种进食其它生物尸体的方式维持生命。
不语，就在沈梧以为高涳不再回答时，身侧的人却开了口，“我是吸血鬼与人类的混血生出的，母亲是人类在生我时难产死了。”
高涳看向墙壁上抖动的灯火，尾音充满落寞。沈梧有些慌，“我……对不起，我问得太多了。”
沈梧从不对雇主的私人问题好奇，这次是他自己都未想象过的意外，看到高涳难受下意识就是抑制不住的关心。
可能，真的落网了。
“怎么会？你可是我未来的男朋友，我想多让你了解我，我也想了解你。”高涳笑着附在沈梧耳边，“更想与你融合。”
沈梧一脸不可置信像是在说：你在说什么浑话！
高涳看着沈梧眼睛瞪大惊讶地看着自己，沈梧平时细长的眼角被撑开，多了说不出的熠熠生辉，在月光下泛着波澜。
沈梧觉得高涳疯了，可是高涳知道，知道自己对沈梧的喜欢，喜欢每个样子。是期待奢求，将对方的种种烙在心底，是月夜下的白玫瑰对着月光有说不尽的奢望。
一切爱意在这个谧静的夜中疯狂生长，以月光为养料恣意蔓延。
“嗞……谢谢各位老师……嗞，今晚兔子先生吃得很饱哦，你们在两分钟之内……嗞……来到大厅吧！让我看看谁赢了，我有……嗞……奖励哦！”小女孩的声音在广播中响起，朝阳的出现预示着它即将离去。
沈梧和高涳加快步子走到大厅，兔子玩偶坐在地上，身体现在已经占据了三分之一的大厅衬显得得莉丝格外娇小。
大厅里所剩的幸存者已经不多了，他们像是被驱赶的羊群团缩在一起，有的见证了同伴的死亡，脸上沾着血迹，一脸惊恐。
门外的白蔷薇枯萎散落一地，夜风卷起凋零的花瓣在空中构成漩涡在空中错位。噩夜即将离去但带来的惊恐感丝毫未退，回味令人崩溃，广播的宣告让人生出被偷窥的错觉，一举一动在系统的监视下变得小心翼翼。
害怕着旧事重发，大厅中唯有众人的喘息声，一切低语都隐逸在脑海中，世界仿佛陷入沉睡，烛火抖动着映跃在银器中。
零零散散地进入几人，大厅中人数停止增加。
“三……二……一！”得莉丝从兔子玩偶的腿上跳下来，发出“啪嗒”清脆的响声。
走廊中发出呼隆隆的响声，沈梧转头望过去，走廊两侧的墙壁不断向中间挤压着，走廊中开始出现惊恐的喊叫声，“快跑啊！”
“啦啦啦……啦啦……啦……”得莉丝踮着脚尖在大厅中唱着，被染红的裙摆随着舞步一荡一荡，与门外的白蔷对比起来。
一切的一切对于得莉丝来说组成巨大华章，而她是本次的指导者，指导着这次噩夜的降临，指导着众人逐渐陷入更深的沉沦。
一个人在墙缝合紧的前一秒挤出来，上半个身子探出来，下半身被挤在墙缝中渐渐夹断变成肉泥，他癫狂地听着自己下半身被挤压碎的咯吱声。
前半身疯狂地扭动着，五指扣住地板带动着上半身前进，在栗色的地板上留下一道血迹。沈梧只听见周围一片片吞咽口水的声音，他转头看向高涳，高涳脸色依旧差得很不动声色地朝着自己的方向挪动，尽可能远离那些吸血鬼。
地上的人向人群爬过来，身体被夹断的地方被挤变形，像是血染的棉絮，时不时掉下些碎屑。
“兔子先生来啊，把他也吃掉，浪费食物可不好。”小女孩走过来脚尖踢了踢在地上爬的人。
“不！不！不要！我不是食物！”那人想向一旁爬去却被得莉丝踩在脚下动弹不得。
众人看到接近的得莉丝慌乱地向另一边躲开。巨大的兔子玩偶听后缓慢地站立起来顶部擦着天花板拖蹭着过来，动作的迟缓表达着不情愿。
地上的人还企图爬走，如同被按在地上的虫子不断蠕动，尾部掉下来的碎屑越来越多。得莉丝的脚踩在他的一只手上，用力地拧钻着手骨发出断裂的声音，趴在地上的人发出凄惨的尖叫，接着另一只手又是如此。
得莉丝放下脚弯腰拎起那人的衣袖，只见他的手软趴趴地吊在袖口随着得莉丝的摇晃而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