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山羊列车·月照金山（二十五）
于乐：“列车车头的视野最开阔，要不我们去那里看看看能不能看到外部的情况？”
“可以。”古安澜斜过眼睛用余光看了眼于乐，又迅速看向前方。
“怎么了？”
二人脚步速度不减。
“你刚刚可是被捅了一下，这么快就恢复了？”
于乐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这没什么，毕竟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
“对了”于乐边走边将手臂重新缠好，“之前小白为什么喊我叛徒？”
古安澜听完表情变得不太自然：“忘记告诉你了，黄芸在你身上下了蛊，现在你身上很可能已经缠绕着某个恶灵。”
于乐一听，鸡皮疙瘩从脖子蔓延至全身，但是目前没感到有什么异样：
“你还记得吗，之前我们发现，这些诡异似乎分为两拨势力。”
“没错。”
“那么我身上的这个和小白他们就不是一方势力，并且他们还做了什么事情背叛了小白。”就在他们刚刚离开的这段时间里。
“嗯。”
这时，窗外侧前方的动静吸引住了二人。
夜幕中，金灿灿的整座山威严矗立，这光芒直冲天际。
“大晚上的山怎么在发光？”于乐迅速甩了甩脑袋，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仔细看，不是山在发光，是山上堆满了火炬。”
二人对视一眼，想到了之前被困青铜鼎时遇到的法阵。
整座山这么庞大的覆盖量，这得献祭多少人？
“安澜兄。”于乐神情激动地双手握住古安澜的手，金色的光笼罩着他，镀上的一层金边，乍一看竟有些神明的感觉；
“我们去帮助他们脱困吧。”
古安澜不是很理解，这和他以往的处事风格并不相同。参加这个游戏的人，没有人会多管闲事：“像这种没有任何价值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
“救一个人我可以获得100积分，到时候咱俩五五分。”
古安澜：“还在等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可怜人正在等着我们去救呢。”
于乐：“好嘞。”
于乐：“走吧，我们先把列车停下来。”
古安澜：“嗯。”
二人穿过黑压压的餐厅，来到一扇紧闭的铁门前。
于乐尝试着推了两下，大门纹丝不动。
古安澜向前走了几步，将耳朵贴在门上，想听听里面的动静。
“怎么样，有声音吗？”
古安澜摇摇头。
古安澜耳朵动了动，察觉到不对劲的他跑到车窗向外看。
列车正在缓慢地转移方向，直直地往那座布满火炬的山头撞过去！
“不好，列车要撞上那座山了。”
于乐也趴过去抵着玻璃往外看，确实，刚刚还在侧前方的山现在已经快要到正前方隐约有看不见的趋势了。
顾不得其他，古安澜冲刺着跑过去，拿身体一下又一下地撞着门。
此时，列车距离卡泽山还有五百米。
“快来一起撞啊。”古安澜朝着站在一旁一动不动的于乐说道。
“我总觉得，这个门有点奇怪。”
“哪里奇怪？”古安澜停下动作和于乐一起端详起眼前的建筑。
“这道门的上下接口严丝合缝，密不透风，根本不像能打开的样子。”
“倒是这右边，有一处似乎是缺口的地方。古安澜。”
“干什么？”
“你拿本书去卡在那边的缺口上。”
虽然极其不愿意，古安澜还是照做了。
作出权衡利弊后，忍痛拿出了断脑之书，闭着眼睛塞了进去。
“不够，再拿一本。”
古安澜：“……”他默默地拿出了真相之书，长痛不如短痛，一下子塞了进去。
“就差一点了。”
“我没有可以放的了。”
“你不是还有一本书吗？”
“唯独那本，不行。”
“为什么？”
“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于乐只好妥协：“好吧，那你把手机抵上去吧。”
手机放上去之后正好抵住了，
于乐将左手手臂横在胸前，一个猛冲撞过去。
门被撞开了。
于乐得意地甩甩手臂：“果然，这门是横着的。”下半部分最边上的位置不知什么原因缺了一块，然后半扇门产生了倾斜，卡住了。
于乐替古安澜捡好书和手机还给他后，准备走进去。
“等一等。”古安澜伸出手拉住了于乐。
“怎么了？”刚准备踏入黑暗的于乐不解地问道。
“这节车厢不太对劲。”
于乐疑惑，除了黑了点，哪里不对劲了？他们目前为止闯入的黑色地方还少吗。
古安澜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
一束羸弱的光芒透过黑暗颤颤巍巍地投射进去，但是什么都没有照到。
古安澜将光线下移，一下子就发现了诡异的一幕：
因为他们脚前方不是地板，而是雪地，厚厚的一层雪，正在飞快后退。
这趟列车根本就没有驾驶室，就连现在，也不在轨道上行驶。
于乐忍不住后退几步，这段过道的尽头居然直直连接着外面！
再想到之前于乐只伸个手臂的后果，不免地有些后怕。
虽然二人现在站着的地方，很安静，也没有呼啸而过的风，但是越是安静，越是奇怪。
没有驾驶室，怎么才能控制列车停下来？
这时，广播中突然传来电流滋滋作响的声音：“各位乘客你们好，前方即将到站，卡泽平原站，带好自己的随身物品，有序下车。”
古安澜和于乐对视一眼，即将到站，什么意思？
列车不打算绕过这座山，而是直接穿过去吗？
那不是必死无疑？
二人不敢耽搁，以最快的速度往回跑。
然而，每踏入一节车厢，车厢就陷入了黑暗，这节车厢上的诡异在一瞬间都静止在原地，仿佛在期待着什么降临。
二人只能借助外界一半来自月亮的惨白光线，一半来自雪地反射出的火炬光来堪堪看清列车内的摆设。
目前的状况已经超出他们的认知，而他们猛烈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列车车厢不停地回响，这一刻，竟有种他们不是人类，而是变成了某种庞然大物的错觉。
车厢在他们踏入的时候，灯光全部熄灭。又在他们离开的时候，重新亮起惨白惨白的灯光。
于乐和古安澜索性停住了脚步，气喘吁吁地对视一眼。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大灾跑不掉，小灾不用跑，爱咋咋地，反正他们是不想跑了。
这时，列车的另一端传来碰撞的响声，接着一阵剧烈的晃动将车内的物品撞得东倒西歪。
看来列车已经撞到山脉。
但是奇怪的是，碰到之后的列车没有停下，依旧在向前行驶。
而每撞到一节车厢，那节车厢对应的灯光就全部熄灭了。
于乐和古安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光源越来越少。
每熄灭一节车厢，就意味着希望多破灭一分。
终于，撕扯的破碎近在咫尺，于乐和古安澜紧闭双眼，等待死亡的降临。
一秒、两秒、三秒……
不知过了多久，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
于乐一只眼的眉毛挑了挑，慢慢地睁开左眼，试探性地喊了句：“古安澜？”
“我在。”
旁边传来古安澜的声音，好像周围除了变黑了，也没发生什么事。
“这是哪里？”
古安澜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幽幽的光线照射到熟悉的铁皮墙壁上。
“我们应该还在车里面。”
他向前走了两步，却发现每一次抬脚脚底都黏糊糊的，不知道沾上了什么东西。
古安澜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看向手机屏幕，果然：
“十二点了。”
但是奇怪的是，时间就停在了十二点，分针和秒针都不在动。
突然，四周突兀地传来呼吸声。
呼吸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近，越来越急，从呼吸声慢慢变成了一种从鼻孔传出的粗气，带着看到美食想要大快朵颐那样的迫切感。
有什么东西在周围滋生。
于乐大感不妙：“不好，祭祀开始了。”
看这周围漆黑一片：“我们不会是在山里吧？”
真好，兜兜转转又变成了祭祀的原材料。
……
“等一下。”于乐突然发现，窗外变得有些不一样，“古安澜，你看窗外。”
古安澜将光线移向窗外，一道歪歪扭扭的小路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面前。
“有点眼熟啊。”于乐盯着这条路思考了片刻，直到看到不远处悬浮着的灯笼，这才认出来，是之前自己进入的那个里世界的入口。
“我之前就是从这里进入画里的。”于乐转头看向古安澜，“怎么样，要去看看吗？”
“嗯。”古安澜点头，“事到如今只好如此了。”
车上除了他们两个，已经没有其他拥有生命活动的物体，那些诡异在一瞬间，好像都被召唤走，而眼前的这条路，很有可能就是唯一的出路。
二人一踏上地面，前方的悬浮灯笼晃晃悠悠的自动识别跟在他们两侧。
熟悉的柱子，熟悉的大门。
于乐轻车熟路地带着古安澜走了进去。
只是这次，里世界变化很大，不再是白天，而是夜晚。
是灯火通明，车水马龙，人声鼎沸的繁华夜景。
“怎么回事，上次来晚上还挺荒芜的，全是草，”于乐小声说了一句。
见古安澜没有回应，于乐奇怪地转头看向他：“你咋不说话……”
然而，此刻的古安澜全身发抖，脸色惨白，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你没事吧？”见古安澜状态不太好，于乐转过身，“怎么一副见到鬼的样子？”
“你……”古安澜伸手指着前面来来往往的人群，看向于乐，“你看不到吗？”
“他们全都没有脸。”
这时，一位身穿粉红色外袍的女子路过，精致的脸朝于乐所在的方向抛了个媚眼，手上握着一块丝巾，朝他打了个招呼，于乐礼貌回应。女子捂嘴偷笑一声，走开了。
“你是不是眼花了，怎么可能没有脸。”于乐不解地看着古安澜，但是看古安澜的表情又不像是装得。
“因为……”古安澜的表情变得有些阴森：
“他们全都是纸人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