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你也认为是罪有应得吗
“这个家伙杀死了姜德秀，得将他抓到才行。”高武治说完，却看见尹宥英叹了口气。
“怎么了？”他问。
尹宥英摇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很荒谬。当年姜德秀把奉伊害成那样，却只是判了十年，而当他再次试图犯罪，警察没能阻止，待他被杀死了，却要将杀他的人绳之以法。”
她看向高武治，“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没有这个人，姜德秀已经得逞了，尤娜会被那个禽兽折磨、羞辱，成为第二个吴奉伊。这是你想看到的吗？”
“那也不能……”高武治说到一半噎住了，因为他也是那个想杀死姜德秀的人。
郑巴凛望向尹宥英，犹豫了一下开口道：“你觉得，姜德秀是罪有应得吗？”
“他的确是罪有应得。”尹宥英睨了他一眼，而后依然看着高武治，说：“高刑警你还记得奉伊出事的那个晚上，将遍体鳞伤的奉伊背到警局找到你的那个女孩吗？”
高武治点头，他记得很清楚，那个下着大雨的夜晚，他在派出所值班，一个女孩找到他向他求救。将吴奉伊送医后，想回过头再找那个女孩，她却已经默默离开了。
“就是我。”尹宥英抬眼，几人听后皆一怔。
她笑了笑：“你知道我发现奉伊时，她的样子有多惨吗？我都不敢去形容。你当时也看到了吧？”
“嗯。”高武治再次点头。姜德秀现在的模样有多凄惨，当年的吴奉伊就有多凄惨，而那时她才五岁。
尤娜今年也刚五岁。
高武治沉默了，刚刚坚定要抓凶手的心，在这时却动摇了。
尹宥英看了身旁的郑巴凛一眼，微微扬起嘴角，又说：“对于尤娜，对于奉伊，对于奉伊奶奶，还有你、我，都想杀姜德秀，只是现在另一个人帮他们完成了。”
郑巴凛抿着唇，低着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但是在她得知了宥英的看法后，便不再像刚开始那般局促，更多的是一种庆幸。
幸好，她是这样的想法。幸好，她认为他是对的。幸好，她站在“他”这边。
高武治失语许久，最后还是摇摇头，道：“但是，这依然是个危险的精神变态，这次杀姜德秀是死有余辜，说不定下次杀的就是无辜的人了，还是得把这个人找出来才行。”
尹宥英平静地微微一笑。虽然高武治并没有改变想法，但是他已经从“抓住”变成“找出来”了，也算是起了点效果。
她神色依然，瞥向身边人，心想：巴凛呐，我只能帮你到这了，接下来可要靠你自己了。
高武治拍拍还在发呆的郑巴凛，站起身，说：“走吧，去看看尤娜那孩子有没有看到什么。”
申尚一抹刚刚就要出来的泪水，无奈地拦住他：“哎呦前辈，这案子不属于你的工作范畴啊。”
然后他就被无视了。
——
尤娜的妈妈在这件事之后就下定决心戒酒。
安新社区内，尤娜拉着尹宥英的手，问：“大姐姐，奉伊姐姐还好吗？”
五岁的孩子已经懂得一些事情了，也知道感恩。
尹宥英蹲下身，揉了揉她的脑袋，声音温柔：“奉伊姐姐已经没事了。”她指了指身后的高武治与郑巴凛，又说：“我和两个警察叔叔来找尤娜问几个问题可以吗？”
尤娜乖巧地点点头。
根据尤娜所说，在姜德秀即将抓住她时，突然传来一个动静，分散了姜德秀的注意，她便伺机逃走。情急之下躲进了一个被遗弃的柜子里，过程中鞋子跑掉了。
过了一会，她听到有个人把她的鞋子放到柜子外面，并锁上了柜门。
高武治：“锁了门吗？不过，你不害怕吗，万一是姜德秀来了怎么办？”
尤娜摇摇头说：“不是他。”
“不是没看到脸吗？你怎么知道？”
尤娜用稚嫩的声音回道：“如果是那个坏人的话，会把我从柜子里拖出去，而不是把门锁上。”
“噢，我们尤娜真聪明，做得好。然后呢？”
“我躲在里面不敢动，不知道过了多久，几个警察叔叔打开了柜子，把我带走了。”
“还有什么吗？”
尤娜回忆着，“好像，那个……”
这时，尤娜的妈妈端来几杯茶水，“刑警们，喝点水吧。”
“谢谢。”几人道了谢，伸手接过茶水。
就在郑巴凛伸手的一瞬间，尤娜好像看到了什么，忽然低下头去。
高武治见她突然的动作，连忙询问：“怎么了？有什么话要说吗？”
尤娜抬起头，不自觉地摸摸鼻子，“什么？我吗？没有啊，没有什么要说的了。”
“啊，那今天就到这里吧。”高武治放下喝完的茶杯。
尹宥英一直在观察着尤娜，这会儿也起身，对她浅浅微笑：“尤娜好好休息，我们走了。”她拍了拍郑巴凛，“巴凛，走吧。”
“喔。”郑巴凛拉着尹宥英的手顺势站了起来。
尤娜突然喊住了她：“大姐姐……”
“怎么了？”尹宥英转过头，郑巴凛与高武治也看了过去。
尤娜瞥了一眼郑巴凛，迅速移开目光，“没什么。”
尹宥英眯眼一笑，几人很快便离开了尤娜家。
——
证物保管室内，高武治一遍又一遍地观看尤娜的口供录像，总觉得漏掉了什么。
申尚哼着小曲进来了，高武治瞥了他一眼，“喂，空降兵，怎么这么高兴？”
申尚幸福一笑：“跟我家多瑟去试了婚服，该准备的也准备得差不多了。”
高武治无奈地摇摇头，“唉，要参加大选的候选人之子，在这时间点结婚……”
申尚耸耸肩，“没办法，我刚想说稍微推迟几天，她就说不想挺着大肚子穿婚纱呢。”
说着，他咧嘴一笑，从内衬口袋里拿出一张b超图片，递到高武治面前，脸上笑容洋溢：“看，我家心宝~啊，我家宝宝以后也能长得跟尤娜这样漂亮就好了~”
高武治看他这样子，开玩笑着说：“你以后肯定是个女儿奴。”
“女儿奴挺好的啊，有这样一个可爱的女儿多幸福啊。”申尚笑嘻嘻的，转换了话题：
“不过前辈你怎么还在看尤娜的陈述？都让你别掺和我们的案子了。说实话，我不希望凶手被抓到呢，估计这个孩子是最不希望凶手被抓到的人。”
申尚看着屏幕里的尤娜，正好到快结束的部分，他突然感到疑惑：“奇怪，我怎么感觉尤娜在说谎呢？”
“莫？”
很快，高武治再次找上尤娜。
“你看到了什么对吧？”高武治看着躲在妈妈怀里的尤娜，劝说道：“别担心，警察叔叔会保护你的。”
“警察叔叔吗？”尤娜摇摇头，抱紧了妈妈，再也不肯开口。
医院里，申尚将这事告诉吴奉伊。
“尤娜肯定看到了什么，但就是不肯开口。前辈让她告诉警察叔叔，但她反而更不说了 ”
吴奉伊心里直叫不妙：尤娜不会看到武治叔了吧？不行，尤娜不能开口。
她对申尚点点头：“好，我去见见她，尤娜都会告诉我的。”
“行，我去转告高前辈。”申尚转身，对刚进门的郑巴凛和尹宥英打个招呼，便离开了。
两人也听到了对话，郑巴凛浑身一僵，细密的汗水爬上额角：肯定是看到我了，应该不可能是脸，那到底看到了什么？
尹宥英注意到了他的慌乱，便握上他的小臂，让他从慌乱的状态中先走出来。“巴凛，你先回去吧，我跟奉伊去看看。”
“啊，好。”郑巴凛吞咽下口水，怀着紧张的心情出去了。
得赶在吴奉伊之前见到尤娜。这么想着，他开车前往安新区。
尹宥英走到病床前，吴奉伊忙抓着她的手，“宥英姐，怎么办？尤娜好像看到武治叔了。”
尹宥英却显得非常冷静，“别担心，我问过尤娜了，她看到的并不是高刑警。”
听她这么说，吴奉伊松了口气：“那就好。不过，她看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