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第章 信兽旦旦
这日，沐齐找到白一，丢了一本书丢给他，说：“这段时间专心研读，我要出趟远门。”
书的封面简洁地写着两个字：《西经》。
说是书，更像是字帖，平时里面都是空白的，只有当白一打开，眼里的紫印浮现时，书中的文字才会显现出来。
所谓读书，其实是在练字。字一出现，白一就开始临摹、誊抄。书中字仿佛个个千钧重，每次写完，他都满头大汗。
书的最后一页是空白的，不但没有字，也无法书写。
沐齐说，最后一页是封印。
至于封印什么，老头怪眼一翻，说道：“我哪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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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三个月过去了，已是隆冬时节，离亭湖上结了厚厚的一层冰。
这天傍晚，白一和小丰来到湖上的离亭内。
“白一哥哥，你好像变了一个人，有点奇怪。”
“毕竟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
“不对，现在的你虽然比以前更像个正常人了，但正常人这个时候应该是悲伤和沉默的。”
“我都不知道自己算不算人了。”白一想起了那颗凭空而生的紫心。
小丰疑惑地看着他：“你该不会被我爹传染了臆症吧？”
白一压低声音说：“我又长出了一颗心脏，紫色的。”
小丰愕然，盯着他看了半天，确定不是开玩笑，问道：“长在哪里？还装得下？”
白一指指脑袋，说：“好像是在这里。”
小丰伸出右手，放在他额头上感受了一下，说道：“这也不烫，没发烧啊。”
白一无语，说：“你盯着我的眼睛，我带你看看。”
小丰看着白一的眼睛变成幽深的紫渊，然后就进入了一个紫气氤氲的世界，那里果真有一颗晶莹剔透的紫心。
紫心见到小丰，凹成一个笑脸，表示欢迎。小丰连忙制止道：“别乱扭，真的丑。”
紫心呆住了，一时忘了跳动。
小丰伸出手想去摸摸它，紫心突然猛烈地跳动，窍穴内冒出几道浓浓的紫烟。
小丰眉毛一挑，笑道：“唉哟，还有脾气，问你哈，你是什么心？良心？”
紫心似乎听出了语气中的嘲讽，说道：“很明显，我是一个紫心。”
小丰开怀一笑，正要接着逗它，忽然感觉一阵眩晕，再看时，眼前只有白一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白哥哥，这该不会是你哪里学的迷魂大法吧？”小丰问道。
“就算是迷魂大法，现在也只是把我自己的魂给迷失了。”白一想起心底总是冒出各种奇怪的声音，就有些愁苦。
“你是个不坚定的信者。”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响起。
“两颗心，还怎么坚定，离三心二意只有一步之遥了。”白一有气无力地答道。
“啊——”小丰看到凭空出现的信兽，惊讶道，“你是猫？还是狐狸？”
“啊——”白一看到小丰的惊讶，更加惊讶地问道：“你能看见它？”
小丰好奇地盯着信兽，回答道：“就在面前，我又不瞎，怎么看不到。它是你养的宠物？”
信兽语气中带着愠怒：“请尊重信兽，不然……”
没等信兽说完，小丰的手已经轻轻地抚摸着它的头，沉醉地说：“入手没感觉，心中却多了一份柔软，真解压。”
信兽怒气更甚，甩开小丰的手，正欲开口，又被打断：“乖嘛，别生气，你喜欢吃什么，姐姐给你买。”
“姐姐？！这十几岁的黄毛丫头要当我姐姐！”信兽觉得被冒犯得越来越严重，正欲喝斥，再次被打断。
“白一哥哥，它叫什么名字？”小丰问道。
白一愕然，答道：“倒是还没取名字。”
“那我给它取个名字。”
“好！”
小丰望向远方的斜阳，那条长长的地平线，仿佛正在迎接太阳的回归，眼睛一亮，说：“就叫它旦旦吧，元旦的旦。”
白一觉得小丰真是个取名天才，心想：“它确实是个混蛋，害我家破人亡；没事就用紫雾把我裹成一个蛋，叫它蛋蛋，名副其实。”
于是，他轻轻击掌表示称赞，脸上却露出了促狭的笑容。
小丰手指轻轻放在信兽的额头上，笑嘻嘻地说：“小家伙，以后你就叫旦旦了。”
信兽的怒气已经濒临爆发了，忽然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让它如沐春风，满腔怒火烟消云散，嘴角微微上翘，似乎在“笑”。
那是属于小丰的特殊魅力。
白一注意到信兽的表情，再次感慨，小丰不但可以让“人”心生明媚，连“兽”也能被感染。
从此，世间有一信兽，名唤旦旦——信兽旦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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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变陡生！
离亭四周，冰破，四道血色刀光衔寒风而至，刀锋之间彼此衔接，连绵不绝。
“血色四象阵！”
白一低喝一声，右手猛地一拍桌面，笔墨纸砚腾空，分别迎向四道刀光。同时左手环过小丰腰间，往旁边佝身一引，顺手从桌下抽出一把白色长剑。
刹那间，笔折、砚裂、墨洒、纸碎，刀气余势切碎了桌子，白一和小丰刚好闪身到亭子入口处，躲过了这雷霆一击。
出手偷袭的四人均是一袭银衣，手握血色短刀，唯一不同的是衣服上的暗纹和腰间悬挂的令牌，分别是龙、虎、雀、龟。
“血色四使！”白一神色微凛，和小丰对视一眼，纵身跃向亭外。
二人还未站稳，身后就响起了刀锋破空之声。
四象阵一起，刀势不断，如影随形，不死不休。
小丰双臂缠着的白纱，坚韧异常，竟能格挡刀刃。白一的长剑挥舞，接下来大部分招数。
“清气西引，浊气往东。”
“太阳换少阴，阴阳割昏晓。”
三个月来的修炼和准备，加上旦旦的存在，两人可以通过神识沟通，配合默契得像是一起修炼了数十载。
更妙的是，他们行进的路线在冰面上留下了一道道深深的痕迹，这些痕迹慢慢连成一片，显出了一个阵法的雏形。
阵法分成两部分，一阴一阳，小丰和白一分别处于阵眼位置。
转眼已经数十招，四使攻势又变，杀力暴涨，阵中隐隐有虎啸龙吟之声。
两人顿时感到压力倍增，身上各有几处已经不同程度挂彩。
此时，斜阳触山尖，眼见要西沉。
“开始吧！”两人心中齐念。
白一举起长剑，猛地刺进脚下的冰面。冰碎，湖水蜂拥而出，将他向上托到半空中，随之而出的浊气沿着冰面上的阵图游走不定。
与此同时，小丰娇喝一声，跃至半空中，臂上白纱掠过一道寒光，倒着身子砸向冰面。
雀使大惊，刀光暴涨，从下往上劈向小丰。小丰并不理会，全身旋转，快速下坠。
刀锋落在手臂的白纱上，火星四溅，又顺势劈向她的头。
小丰一咬牙，尽力将头偏转，另一只手食指在刀面上使劲一弹。刀锋划过小丰的耳背后面，几滴鲜血飘在空中。
小丰成功击穿冰面，落入湖中。
紧接着，湖水把小丰也托到半空中，随之喷涌而出的清气也顺着阵图中游走。
“两仪阵！”见多识广的龙使惊呼。
此时，清气和浊气已经在阵中汇合，暴风骤起，碎冰随风肆虐。
落日的余晖，穿过突兀而起的暴风，照在清浊两气相交之处，那里产生了一把“气刀”，在夕阳中镀上了一层金色。
“金刀”在阵中所向披靡，暴风挟着冰块不时把四人往刀锋上送。
四使不再留手，四象阵再次转变——
龙吟声起，碎冰从龙而落；
虎啸震耳，暴风遇虎而息；
雀鸣清脆，天地为之一肃；
龟息低沉，冰湖开始激荡。
四柄血刀架住金色的“气刀”，他们开始破阵。
白一和小丰身下的湖水开始涣散，摇摇欲坠，他们的眼口鼻耳渗出鲜血，惨不忍睹。
识海中，那颗紫色心脏猛地剧烈收缩，向外发出了一道道看不见的波动。
天地之间，一缕缕看不见的紫气汇入“金刀”中，刀势顿涨，阻住了四使的反攻。
越来越多的紫气涌入，直至金刀变紫刀，体积也变大了一倍。
紫刀形成后，快若闪电，又锋锐无比，转眼间就轻松架开四使的血刀，直接把领头的龙、虎二使劈成了两片。
接着，紫刀又斩向雀使，雀使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小妹，快逃！”
一股大力袭来，雀使被撞飞，半空中看见龟使站在自己先前的位置，正在刀锋下变成两半。
泪水模糊了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