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1章 我只要菀菀

    卫国公府上下一片缟素。

    前来吊唁的人却不多。

    国公夫人在灵堂哭晕了过去，回到房中后，慢慢缓过劲来。

    “母亲，父亲他真的真的走了吗？”祁晟趴在她腿上痛哭不已，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国公夫人抿着唇不语，苍白的脸上释然多于哀痛。

    人死了，一切恩怨都已去。

    她和卫国公近三十年的夫妻，看着她的夫君没完没了地纳小妾，她心中焉有不恨之理。

    年轻的时候，家里养了一群青楼妓子，她出身书香门第，自然不肯和妓子共事一夫。

    所以自从生下晏儿后，他们二人就已经形同陌路，否则她怎会只有一个独子。

    只不过大家都是体面人，没有撕破脸罢了。

    灵堂里，傅玄前来吊唁，上完香后看着地上跪着的祁晏，说了一句：“节哀。”

    祁晏抬起头，眼神如寒芒。

    傅玄默了一会，淡淡提醒道：“陛下志在北境的兵权，可如今国公的部下正蠢蠢欲动，世子还是要早做打算，莫要让陛下等急了生气。”

    “您别忘了，您的姑母贤太妃和静王殿下可还都在宫中呢。”

    说完也不理会祁晏那几欲杀人的目光，转身欲走。

    “当初父亲收了你的好处，却没有将沈菀交出来，所以你伺机报复？”

    傅玄闻言停住脚步，摇摇头叹息道：“世子一世英名，竟也有犯糊涂的时候，看来谁死了父亲都一样啊。”

    祁晏听出他意有所指，却不在他面前露出半分异样，只握在袖中的拳头悄悄攥紧。

    “你都跟陛下说了什么？”他了解陛下，他没有那个胆子，也不至于这么蠢，只能是被人挑唆。

    “世子未免太高看玄了，陛下的决定并非玄能左右。”

    “我只要菀菀。”顿了顿，傅玄转过身来，“玄还是那句话，只要世子肯放了她，玄一定为您肝脑涂地。”

    祁晏脸色微变，不过一瞬就收了回去，他站起来冷嘲道：“你还真是枉做小人，菀儿何曾愿意跟你？”

    傅玄心中失笑，面上却一片平静。

    “你费尽心思一路跟着她南下，她可曾跟你走了？”

    傅玄讪笑一声，这么久了，他竟然半点也不了解沈菀。

    对于沈菀来说，情爱只占她生命的一小部分，她从头到尾看重的都是自己人格的主体和独立。

    他虽然知道，他永远不可能成为她最重要的人，但他却甘心为她付出这一切。

    “我所求跟世子不同，只要她能出了这个牢笼，我便心满意足了。”语罢兀自拱手走出。

    祁晏攥紧拳头，面色冷厉。

    未几，哭成泪人的祁晟出来道：“大哥，母亲有话要同你说，你先进去，我在这守着吧。”

    祁晏走进房内，国公夫人示意他先坐下。

    “母亲注意身体，父亲已经走了，您万不可再有事。”

    国公夫人点点头，观祁晏虽然眸中隐隐含着悲痛，但眼神却坚毅无比，顿时放心许多。

    “当年光武帝尚在潜龙之时，他的兄长被杀，他不仅不服丧，还饮食言笑如平常，你道是为何？”

    “儿子明白，绝不会轻举妄动。”

    “你明白就好。”国公夫人放松下来，“你父亲临走前有几句话，要我交代于你。”

    “母亲请说。”

    “放沈姨娘出府，与傅氏一族联姻。”

    祁晏闻言，剑眉紧皱：“父亲刚走，儿子理当守孝三年。”

    “无妨。”国公夫人拿出卫国公的亲笔书信，“你父亲临终前已经做好了对你的安排，且就在热孝期间完婚。”

    “人选我已经同傅玄的母亲商量好了，对方出自百年望族之家，乃大家嫡女出身，你只需一见，必心生欢喜。”

    祁晏久久不语。

    国公夫人早料到他会这样，他这个儿子是对那女子生了男女情爱，只是他自己还懵懂不知。

    她叹了口气，继续道：“我本不想再管你的事，但奈何你父亲已走，你就已经是卫国公，便需担起整个国公府的兴亡！”

    “难道你父亲的死和你祁氏一族所有人的性命都比不上一个女子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