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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9章 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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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哟,这不是世子爷的贵妾吗?怎么站在这风口上?”

    南鸢和琳琅二人不知何时也出现在止善堂门前。

    都是一个院的,一丁点风吹草动很快就能听到。

    沈菀冷眼瞧了她们二人一眼,南鸢的那一块秃头被其他头发遮住了,这么看着影响并不太大。

    不欲跟她们二人再继续费口舌,上次的事本就是她自己故意为之。

    现在目的已经达到,自然没有必要再和她们纠缠,沈菀转身欲走。

    谁知二人不依不饶地挡住了她的去路。

    “姐姐,听妹妹一句劝,你现在这个样子出来只会吓到人,世子爷看了不仅不会欢喜,反而会更厌恶姐姐。”南鸢捧着暖手炉,笑意盈盈。

    二人见沈菀脸色青白,浑身颤抖得厉害,准备上去再拱一把火,让她直接去死好了。

    反正她已经失去了美貌,世子爷也不会再理会她。

    南鸢和琳琅相互看了一眼,心照不宣。

    沈菀蹙了蹙眉,一心只为那封信的事担忧,根本没有心情跟这二人打口水仗。

    谁知下一刻就被人一把推倒在地。

    “姨娘!”

    春菱和夏荷朝丫鬟们呵道:“你们还不拦着!”

    那些丫鬟知道沈菀已经毁容,再没有翻身的机会,根本不像上次那样上去帮忙。

    沈菀自己爬起来,凶狠地将南鸢头上那块假发猛地扯了下来。

    “啊!”

    南鸢顿时大惊失色,急忙捂住头顶,她知道她现在有多难看。

    琳琅见状带着丫鬟们上前和沈菀三人扭打在一起。

    寡不敌众,沈菀晕死在止善堂门口,她们才罢手离开。

    等秦越赶来时,看见这番景象,暗叫不好,命人将沈菀抬回去,自己则跑去禀报祁晏了。

    只有他知道,朝中局势正是紧张的时候,世子爷这几日废寝忘食,这才无暇顾及沈姨娘,并不是那些下人们眼中以为的失宠。

    他们怕是不知道世子爷对沈姨娘的执念有多深。

    天色渐暗,秦越守在宫门口,见祁晏出来,忙上去将今日的事情说了个大概。

    对方闻言,原本阴沉的脸色猛地一变,停下来厉声问道:“那两个不安分的东西怎么还活着?”

    “这太太说都有错,要不都罚,要不都不罚。”

    祁晏根本没心思听他多说,本来要去衙署的,此刻只快速翻身上马,扬鞭回府。

    大步走进抱雪居,火急火燎的进了屋内,那周身冷冽的上位者气势让丫鬟们心中一慌,头皮发紧,忙齐齐跪下。

    祁晏并未立时发作,先走到床边,皱眉去看躺在床上的人。

    此时已近戌时,沈菀是下午被打,众人见风使舵,眼瞧着她失宠,别说府医请不来了,外面的大夫也不见一个。

    就这么生生熬了三四个时辰。

    “去把张府医和女医都给本督叫来!”

    祁晏心乱如麻地坐在床沿上,看出她已经气息微弱,恐怕已经不好,攥紧拳头强装镇定地吩咐道。

    张府医和女医来了后,立即用参片给沈菀吊住最后一口气。

    二人齐心协力,救治到三更天上才出来禀报说,性命无忧。

    “姨娘多是些外伤,只是被人下死手,踩了好几脚,这才瞧着吓人,如今已经缓过来了。”

    祁晏闻言深吸一口气,稳定好情绪后,冷声道:“将那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给本督挖心掏肝,扔去乱葬岗!”

    女医叹了口气,这些高门大户,后院女人争宠的手段频出,明明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可一进来为了恩宠没有办法,只能去斗。

    沈姨娘这般的,若是她真失了宠,今日必死无疑。

    那两个就是最好的例子。

    她一时唏嘘不已,暗自庆幸自己早早看透,没走那条路。

    她命好,有的选,还有些人连选择的权力都没有。

    祁晏已有两夜未合眼,今夜仍然没去睡,一直守在沈菀床前,生怕再出什么乱子。

    他有些内疚没有保护好她,竟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让人欺负了她去。

    可转念一想,只有懦夫才会生出那些没用的悔恨之情,遂极力做出一副掌控一切的淡然模样出来。

    翌日巳时,沈菀才悠悠转醒。

    “菀儿。”

    她听见声音偏过头去看眼下乌青,一脸疲惫的祁晏。

    她知道她被人打了,但这于她并不是最要紧的,她还没忘记信的事。

    “世子爷为何要截下我写给父亲的信?”

    祁晏闻言呼吸一窒,他一心担忧她的病情,还未来得及去问下人们沈菀为何要见他。

    沈菀一瞬不瞬的盯着他,捕捉到他眸中闪过几许慌乱时,霎时万念俱灰。

    “我父亲他”

    沈菀喉咙干涩得厉害,绝望和无力齐齐朝她涌来,双手不由自主地攥紧了身下的被子,整个人因为呼吸急促,不停的颤抖着。

    祁晏知道瞒不过她了,只好俯下身来按住她的肩膀,温声安慰道:“你父亲是久病成疴,寿数到了,并没受什么苦。”

    沈菀直愣愣地盯着他,几乎要冷笑出声。

    天底下怎会有这样的人,明明是他将父亲踢成重伤,最后他只以一句“寿数到了”就含糊过去。

    她甚至在他脸上找不到一丝一毫的愧疚。

    “人死不能复生,你还在病中,万万先顾着自己。”祁晏替她掖好被子,“我已经将那两个欺负你的东西打死了,以后没人敢再欺负你,你且放心。”

    “是吗?”沈菀强自支起身子,冷笑朝他身上吐了一口唾沫,“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祁晏下意识的闭上眼睛,面色顿时铁青,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竟敢咒他断子绝孙!

    沈菀通红的眸子里迸发出恨意,她掀开被子,从床上起身,一个箭步去妆台的笸箩里拿起刺绣用的剪刀,冲过来朝祁晏身上扎去!

    祁晏见状一把钳住她的双手,冷冷道:“本督体谅你尚在病中,不跟你计较。”

    “你若再继续胡闹下去,本督有一千种法子磋磨死你,剔去你这身反骨,让你永世不敢再犯!”

    说罢掌上稍一用力,将她整个人摔到梳妆台上。

    正想喊人进来,谁知沈菀将手中的剪刀调了个头,握着那尖锐处直直地朝自己的心口处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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