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1章 为夫来替你擦身可好
一连数日，祁晏强按住自己不往抱雪居去，耐着性子给沈菀自己想通的时间。
那日看完《梁祝》他着实不太喜欢，便暗戳戳地让秦越去外面给他买些才子佳人的话本子来。
抽空便拿起来学习那里面的男子都是如何哄女子开心的。
看了之后一时又觉得此等把戏真是既俗气又拙劣。
遂丢开了去，但一想到沈菀如今每每视他于无物，少不得第二日又拿起来拧着眉看完。
且说卫国公回京，这日陛下特赐他带着祁晏进宫看望自己的妹妹。
卫国公的妹妹，是先帝的贤妃，如今的贤太妃。
“臣祁炀携犬子祁晏参见太妃，参见静王殿下。”
“哥哥快请起，一家人何苦行如此大礼。”贤太妃不过四十上下，随和温柔。
一旁的掌事太监忙去将二人扶起。
“舅父，表哥。”
“静王殿下又长高了。”卫国公笑着落座，祁晏在他下首坐了。
“舅父还是这么爱说笑，您离京之时，本王不过懵懂稚子，十一二年都过去了，自然是要长高的。”
静王是贤太妃唯一的儿子，先帝在时，也曾被议过储。
“辉儿不可对长辈无礼。”贤太妃轻轻剜了静王一眼
“母妃，舅父一向疼儿臣。”
卫国公道：“静王殿下聪慧活泼，自是极好的，不像臣两个不争气的儿子。”
贤太妃闻言，慈爱的目光落在祁晏身上，说：“姑母记得晏儿不爱喝龙凤茶，这是建安茶，晏儿尝尝。”
“多谢姑母记挂。”祁晏颔首端起茶盏。
殿中一时无言，过了一会贤太妃又开口道：“不知哥哥此次回京，打算在京中停留多久？”
卫国公闻言忙起来道：“臣下个月便回北境去。”
“哥哥快坐。”贤太妃面带忧虑，语气真切，“哥哥别怪我说这些，您在京中多留一日，我便焦心一日。”
“臣明白。”
贤太妃叹了口气，她家世太过显赫，先帝在时，就备受敲打。
她是在夹缝中生下静王这个儿子的，拼尽全力，熬过重重算计，才保他至今。
如今新帝登基不到一年，便给她儿子封王开府，还捡了个“静”字当封号。
这分明就是在提醒他要安静，平静，不可生乱。
她们母子从来没有生过夺嫡之心，但奈何出身在卫国公府这样的世家大族。
哥哥战功显著，在北境声望颇高，侄子如今又官居一品，掌朝政大权。
她真是每每坐如针毡。
“哥哥去岁实在不该连上五十道奏折保晏儿回京。”贤太妃霜眉紧蹙，“登高必跌重啊哥哥！”
卫国公恭敬跪下，只道：“都是臣的错。”
“姑母言重了，社稷所需，必当仁不让。”祁晏面色淡然，“怎能只顾自己一身之荣辱而不替陛下分忧呢？”
“谁让你在太妃面前说这起子胡话的？”卫国公转过头来，横眉冷竖，“混账东西，滚出去！”
祁晏起身抱拳退出殿外。
“犬子失言，还请太妃宽恕，臣回去必然严惩。”
贤太妃摆摆手：“晏儿年轻，渴望建功立业，报效君王也在情理之中，你万万莫要再像他小时候那般动不动就对他棍棒相向了。”
“臣遵命。”
卫国公出去后，立即收起了刚才的恭敬之色。
父子二人相互看了一眼，心照不宣地出了皇宫。
紫宸殿里元丰帝听总管太监将卫国公父子进宫拜见贤太妃的说的话，做的事一五一十道来。
元丰帝听后冷笑道：“这么说他祁世子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朕的江山社稷？”
“世子爷一向颇受百姓爱戴，听说去年他去了一趟湘地，赈济了大批流民，还令当地官府分了田地出来，不至于流民露宿街头。”
元丰帝睨了那总管太监一眼，吩咐道：“把贤太妃母子给朕看紧了，卫国公若有一丝拖延离京的意思，先拿他们二人开刀。”
“是。”
卫国公父子出了皇宫后，行至一偏僻处，祁晏道“姑母对儿子还是有些真心的。”
“身在帝王之家，哪来的什么真心？今日我父子的一举一动都会有人向陛下禀报。”
卫国公语带警告：“若真有那一日，别说你姑母了，就是你母亲，你该舍也得舍！”
“若让为父知道你妇人之仁，便不要做我祁炀的儿子了！”
说完骑马扬长而去。
祁晏眼神不明，他倒不是舍不下姑母，只是现在他还想借着姑母，扶持静王。
毕竟陛下根基太浅，皇子们都不安分，枪打出头之鸟。
这日夜里回去后，他忍不住问秦越：“菀儿这些日子有没有提起过本督？”
秦越硬着头皮摇了摇头。
“你这差事当得愈发好了！”
撂下这一句，祁晏欲出门往抱雪居去，想了想又折返回来，先沐浴了一番，再将衣服上熏满香这才施施然去了。
沈菀正在屋中用膳，见他进来也不起身行礼。
经过这半年，祁晏竟也习惯了她这般，大喇喇坐下，命人盛饭。
沈菀已经用完放下碗筷，他也不嫌弃人家吃剩的菜肴，兀自捡了吃了。
看得一旁准备再去添菜的丫鬟们瞠目结舌。
一时饭毕，丫鬟们已经捧了汗巾，清茶等物在一旁候着。
祁晏拿茶漱完口，环顾一圈后道：“怎么不见龙须？”
“世子爷想见龙须，何必来我这？”沈菀说完悠悠起身。
这话乍一听还以为是什么拈酸之语，但祁晏知道，沈菀不会吃醋。
“你将她放了？”
沈菀坐在罗汉床上，握着一把团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我哪有那个权力，她的卖身契不都在爷手里的嘛？能去哪。”
“我倒是可以放了她，只不过”
“爷愿放就放，不愿放与我何干？”沈菀没等他说完就堵住他的口。
祁晏闻言不由地哼嗤了一声，她若真是这样就好了，偏她是个心极软的良善之人，最是见不得这些丫鬟奴才们受苦。
若是没有这些，他往日是拿什么拿捏她的。
“姨娘，沐浴的时辰到了。”
沈菀点点头，走向耳房。
祁晏观她今日气色好了许多，人也不像前段日子瘦得只剩骨头了，心中略略放心。
腆着脸也往耳房去了。
下人们见他进来，自觉退出。
“你干什么？”沈菀提着一口气，往桶壁上靠去。
“为夫来替你擦身可好？”说着已经摞起了袖子。
“”
她正想拒绝，已经被人兜头浇了一瓢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