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 章 一片真意,纯然发自肺腑
沈菀心神紧绷,又恐与他起了争执,他发疯拿龙须撒气,不让人家自赎。
祁晏拿起香胰子替她抹上,映入眼帘的蝴蝶背让他气息猛地一重。
实在是素了太久了。
这段日子一直顾着她的身体,每每将那起子心思压了回去。
这会子那蠢念头又上来了,真不如将自己也脱了,下去与她一起洗。
可这样,她必定会抗拒,到时候岂不是又会伤及她的身子。
沈菀见后面没了动作,小心翼翼地扭头看了一眼,见他神色怪异,蹙眉道:“我自己来就好。”
清咳了两声,祁晏抿着薄唇故做严肃说:“我服侍你,你不千恩万谢也就罢了,还做出这等冷脸?”
沈菀纳罕地转过头,沉默不语。
祁晏呼吸滚烫,忍得额头上汗如雨下,拿汗巾的手掠过她胸前时青筋膨胀。
还好她背对着自己,看不见他这一身的窘态。
好容易洗完,拿绸缎将她整个人裹住,等全身上下没了水意,才取来里衣准备给她穿上。
沈菀颦眉挥开他的手,径自去黄花梨龙首衣架上取来抹胸。
“你出去。”
“那些个束缚人的东西还穿它作甚?”祁晏翻了翻丫鬟刚才送来的衣物,取出一个牡丹花开的肚兜,“穿这个吧。”
沈菀见状着急忙慌地套了衣衫,胡乱系上便准备出去。
这人以前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好歹还要点脸。
如今竟是连脸皮也不要了。
“地滑,我抱你出去。”
“”
将人抱到床上后,祁晏坐在床侧,捧起她的脸说:“可算长些肉了。”
沈菀毫不客气的打掉他的手,默默背过去不语。
祁晏也不恼,俯下身在她耳边哈气道:“菀儿容我在此处歇息一晚可好?”
沈菀心里冷笑,打个巴掌给个甜枣?
伸出纤细的食指朝地上指了指,她轻轻嗯了一声。
祁晏差点被她气笑,这是要让他睡地上?
不理会她,兀自解了外袍,脱靴上床从后面搂住她。
“这就装不下去了?”
“”
祁晏一愣,收紧环着她腰间的手,硬着声音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一片真意,纯然发自肺腑。”
说出来她可能不信,他自己也难为情。
他也的确恼她骗他那么多次,不声不响弃他而去,甚至不想生下他们的孩子。
可总归是他离不开她。
那这个低头的人只能是他自己。
然而沈菀却忍不住嗤笑出声。
一片真意,纯然发自肺腑?
她竟不知世上竟有这样的真意。
她以前所遭受的种种非人折磨难道不是拜他所赐吗?
他不说这话还好,说了这话沈菀只觉得这人的品性上又加了虚伪二字。
抬起一条腿使劲踹了他一脚。
“嘶”
祁晏那处正不好受着,这会子被踢,剑眉顿时凝在了一起。
沈菀只当他在演什么苦肉计,或是使什么怀柔政策慢慢软化她,让她心甘情愿做妾。
遂爬起来,不理会他,准备下床。
“你去哪?”
“你想装就多装一会,没人打扰你。”
祁晏气不打一处来,攥住她的衣袖,唬了她一眼,将她的手拉过来。
“你做的好事!”
饶是沈菀已经不是黄花大姑娘了,还是脸色一红,迅速收回手转过身去静默不言。
祁晏轻哼了一声,死死攥住她不让她走,等稍微好了一些,方吐出一口气。
“你为何不让龙须自赎?”
祁晏就知道她忍不住,这般轻易将自己的软肋暴露在人前,还想离了他,离了他怎么活?
“她攒的银子不够。”
“还缺多少,我补给她。”
祁晏轻嗤道:“你的银子不是爷的?”
“爷用我自己的钱补贴给丫鬟,让她自赎?”
“你生了个脑袋只为长个吗?”
沈菀转过身来,杏眸圆瞪,从小到大还没人骂过她笨。
“好,我不用你的钱,你放我出去,我回江州取了钱给你。”
听到江州二字,祁晏心虚地移开目光,可说出来的话却是气人:“一提到钱你除了问你父亲要,还会什么?”
“除去你父亲,你如今一身的富贵皆系在我身上。”
“就这样你还想去外面立足?你来告诉我,你是怎么敢想的?”
其实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祁晏,女子不能抛头露面,何况沈菀肩不能抗手不能提,更别说其他谋生技能了。
除了没入三教九流,他想不出第二条路来。
可既然是三教九流,那比起来做他的妾,只伺候他一个人岂不是天上的日子吗?
沈菀银牙暗咬,正想罗列出一大箩筐的挣钱办法出来,然而话到嘴边,却不想说与他听。
只淡淡道:“你只用知道,你无论用什么法子都不可能让我心甘情愿做妾就行了,旁的不需要你知道。”
饶是祁晏做足了心理建设,这段日子一直存了讨好的她的意思,今日也被她这句话气着了。
当下也撂了脸子,丢下一句“不知好歹”便套了鞋走到罗汉床边将窗户打开,一个人闷坐着吹风。
沈菀才不管他,兀自躺下睡觉。
只是想到龙须的事,未免有些烦心,不由地叹息一声。
祁晏耳力极好,以为沈菀是为他叹气,当下又关上窗户,绷着一张脸上前。
“你作甚?”
“睡觉。”说着吹灭了床前的一盏白釉灯,径自躺下拥着她入眠。
天气还未到真正凉爽的时候,这几日夜间仍有些闷热。
再加上有一个火炉在后面,沈菀翻来覆去根本就睡不着。
“莫要乱动。”
沈菀听出他声音里的隐忍克制之意,愈加烦闷。
索性将他往外一推:“劳烦世子爷去罗汉床上去睡,我实在热。”
祁晏闻言长臂一伸,从梳妆台上取来团扇,开始给她扇风:“入秋了,不好放冰鉴,你身子还没好全,且忍忍。”
“睡吧,为夫给你打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