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 章 劝她做妾
祁晏阴沉着脸色走出抱雪居。
“去把龙须给本督叫来！”看着跟上来的秦越，他冷冷吩咐道。
次日早间，沈菀坐在菱镜前，身后的夏荷正在给自己挽发。
“我来吧。”
“龙须？”
沈菀见镜子里突然出现龙须的面容，她忙转过身来。
“姐姐。”龙须展开一个笑容。
沈菀看出她笑容里的勉强之意，心下纳罕。
等梳洗穿戴完毕，正准备开口问问她的近况。
却听到龙须道：“天气凉爽了许多，我扶姐姐去畅春园看戏吧？”
看戏？
昨夜祁晏也问她看不看戏，她当时并没有搭理他。
听出龙须声音里的企求，沈菀说了一个“好”
到了畅春园。
她一眼望去，便知道这畅春园有几分最近重新修建过的意思。
园内假山林立，山坡上栽种着大片的桃树，坡下处则是一人工湖，湖中隐隐能看见几所院子。
园正中则是露天的戏楼，只见伶人们已经站成了一排。
沈菀正惊讶于这么大园子除了伶人和下人们，怎么不见府中主子们来看戏。
“太太们和各位小姐们平时看戏已经不在此处了，这里原是老太太看戏的地方，后来傅公子”龙须察觉自己说多了，忙止住话头。
“世子爷吩咐以后这里专门为姐姐听戏的地方，离抱雪居近。”
提到祁晏，沈菀脸色一下子淡了下来。
“姐姐点戏吧。”
沈菀坐下，随意点了一出《救风尘》
《救风尘》讲的是风尘女子赵盼儿为救姐妹宋引章，以风月手段智胜恶少周舍的故事。
沈菀觉得这戏有些意思，故坐在那认认真真开始观看。
不知何时，祁晏也悄没声地走了进来，他示意伶人和丫鬟们不要出声。
自己则站到沈菀身后，负着手全程皱眉看完了这出戏。
以他往日的脾气定要叫停这种胡编乱造的戏码，但见沈菀正看得津津有味，遂忍了下来。
一出完毕，龙须取来点戏的单子不知是给沈菀，还是给后面的祁晏。
祁晏抬了抬下巴。
沈菀接过单子，正准备再点一出，垂眸间就瞥见地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高大的影子。
她转头一看，只见祁晏正默不作声地盯着她。
顿时没了看戏的兴致。
将单子给龙须后，沈菀站起来道：“回吧。”
龙须脸色为难，戏楼里的众人霎时噤若寒蝉。
“怎么了？”
见龙须低下了头，沈菀大抵猜到了几分，遂重新坐下，不再点戏。
祁晏肃着脸色接过单子看了看，他并不看戏，只四五岁的时候随国公夫人看过几出，早忘光了。
只知道女子皆爱看戏，这才重新让人拾掇此地，希望沈菀能够开怀。
他正心想着点一出花好月圆，恩爱缠绵的戏曲，一眼望下去，也只能通过名字来判断。
然而这些名字起得都太过隐晦，只有《梁山伯与祝英台》略略够得上边，想是什么才子佳人的戏码，便点了这出。
沈菀见上面开始唱《梁祝》，这么多天头一次拿正眼瞧了一眼祁晏。
那一眼里嘲讽的意味很明显，祁晏莫名，只觉得她好似在对他笑。
他心中一喜，正准备与她说几句话，哪知对方已经扭过头去，丝毫没有跟他交流的意思。
祁晏脸色微变，坐直身体，暂且忍她这些日子，等她身子好了，少不得要一一讨回来。
等看完了《梁祝》，他脸色黑沉，抬手重重捏了捏鼻梁骨，缓缓吐出一口气。
这才明白沈菀刚才那一眼是什么意思。
“此曲目日后莫要再出现。”良久后，他吩咐道。
秦越去传完话，戏班的老板还以为哪里出了差错，忙来请罪。
沈菀听出老板的确是江州口音。
算起来，她也有一年多不曾有父亲的消息了。
她曾说过两年后去江州看望他。
“菀儿？”
沈菀回过神来道：“世子爷可否容我写一封家书给父亲？”
二人并排坐着，祁晏闻言，看向前方，不敢直视她，淡淡道：“可。”
“多谢世子爷。”
沈菀回去后，忙去了书房，着人研磨。
然而握笔临纸，才发现自己一时想说的话太多。
斟酌良久，最后只询问了父亲近来身体如何，再报了自己平安。
写完后小心翼翼地粘上封口，将信给了龙须，龙须出门将信交给在门外等待的秦越。
秦越拿着这封信就如同拿着一个烫手山芋。
沈伯游的死讯还是他派人去江州带回来给祁晏的。
“怎么了？”龙须看出他的异样，因问道。
“没什么。”
他一溜烟去向祁晏回禀去了。
龙须存了一个心眼，悄悄跟上了他。
发现他并没有出府，也没有将信交给府里的信差，而是去见了祁晏。
“爷，这信该如何处置？”
祁晏将信拆开看了看，只是一些寒暄之语。
他看完后放进怀中面无表情道：“你不用管了。”
龙须躲在假山后，看见这一幕略有不解。
“出来！”
被发现后，龙须硬着头皮走出来。
祁晏沉着脸：“谁允许你在此偷听的？”
龙须跪下道：“请爷责罚。”
“她让你来的？”
龙须摇摇头。
祁晏见状松了一口气，说：“回去吧，今日之事就当没发生过，若让本督发现你在嚼舌根，本督绝不轻恕。”
“世子爷。”龙须一脸哀泣地抬起头，“求爷让奴婢自赎吧，奴婢已经攒够了钱，奴婢不想待在这了。”
“等你劝动了菀儿，本督自然让你自赎回归本家。”
“姐姐她”不想做妾啊。
龙须不知该如何劝沈菀做妾，更不知道她为了自己去劝她是不是太过自私。
她一路哭着跑回来，沈菀见她进来时眼睛红红道，忙关切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去了那么久？”
龙须哭了一会，扑通跪下，将自己的事说了，但绝口不提刚才信件的事。
“我原已经攒够了自赎的钱，可是要赎身还得主子点头。”
沈菀闻言，低着头失神良久，最后喃喃道：“我想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