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蛮荒之地 岭南

    岭南的情况远比大理要复杂的多。这里是唐廷最南方的行政地区，也是管理最混乱的地方。南诏国打崩了岭南地区的政治体系，使得岭南地区重新回到了蛮荒时代。

    历经百多年的发展，岭南地区刚看到文明的曙光，便遇到了黄巢的扼杀。黄巢的军队几乎又将岭南地区犁了一遍。当地的世家大族毁灭殆尽，这就给刘氏入主岭南提供了契机。

    刘氏发迹于刘隐，刘隐的父亲刘谦官拜封州刺史，积攒下了数万兵马和上百艘战舰。刘谦病故后，刘隐靠着这个家底继承了封州刺史的官职。此后，刘隐靠着家底运作，先后靠着谭弘玘、李知柔、徐彦若、朱温等人的助力，只用了十年便升为清海军节度使，总管岭南事宜。

    自刘隐开始，刘家五任家主不断经营发展，终究在岭南站稳了脚跟，成为名副其实的霸主。

    传至刘鋹这一代，刘氏的统治疆域已经达到了巅峰。

    大理对岭南刘氏的态度一直是不温不火，二者以山岭为界，倒也没有太大的冲突。但如今天下形势巨变，先是南平、荆南，接着便是富庶的蜀地。宋国崛起的速度已经超过很多人的预期。南下成为了必然结果，从哪儿南下成为了至关重要的问题。

    大理自然不想让自己成为下一个被征伐的对象，而唐国自宋国建立后便一直恭顺异常，自然不会成为攻伐对象。那么只能牺牲汉国了。汉国如今的国主刘鋹是个残暴的庸人，先打他没人会反对。

    于是，于陀的使命便来了，鼓动宋国先攻伐汉国。

    于陀为了说服潘美发兵，这一次不仅带来大理王出兵助宋的承诺，还连带着将汉国的兵力部署一并带来了。于陀将随身携带的舆图打开，指着地图对潘美说：“潘帅，如今汉国共有七镇节度使，并且都是不知兵的阉人坐镇，完全可以一举攻之。”

    于陀所带的舆图，汉国七个藩镇的兵力部署如下：清海军，治所在广州，兵两万七千。建武军，治所在邕州，兵七千。宁远军，治所在容州，兵一万三千。正州节度使，治所在正州，兵九千。静海军，治所交州，兵两万四千。雄武军，治所在韶州，兵八千。静江军，治所在桂州，兵六千。

    这七镇中，静海军十二州早已自立，不停节制，不仅无法为汉国提供助力，甚至还会威胁其侧翼。

    于陀说道：“汉国军制中最强的便是镇军，这是各大节度使的精锐。只要击溃这支军队，其余团练、土军、街军便不足为虑。”

    潘美看着于陀带来的舆图，这幅舆图涵盖了汉国六十州的详图，就连静海军也标注在内。潘美问道：“汉主刘鋹的亲军有多少？”

    于陀拿出一份账册：“这是汉国禁军的名册。汉主刘鋹拥有一支亲卫，号六军十二卫，共计一万八千余。而且刘鋹训练了一支特殊的骑兵，威胁性远大于六军。”

    刘鋹的六军十二卫，潘美有所了解，这就是唐代的天子六军。如果说禁军是国家最强的军队，那天子六军就是禁军的最强者。可有什么能比天子六军更强呢？

    面对潘美的质疑，于陀说出两个字：“象军！”

    “象军” 潘美对此很疑惑，他见过大象，太祖南郊祭祀时，便有象车。可在潘美眼中，大象虽然体型巨大，但极易受惊暴走，根本无法形成军队。

    于陀当然清楚潘美的疑惑，于是便说起了这支象军的来历：“刘氏的象军有四百头大象组成。每头大象可载十数人，其人手执兵仗，凡战必定置于阵前，可令战马不敢前行。往年进贡中原的象都是弱象，自然容易受惊奔走。可汉国之象都是蒲甘王朝驯象师专门培育的战象，令行禁止，步伐一致。”

    潘美没有见过成群的象兵，但可以想象这种笨重厚实的巨物，对中原将士有多强的震慑力。至于蒲甘王朝，潘美见过他们的使者，也是南域强国。他们在乾德二年，向宋太祖进献了四十头大象，当时就令玉津园中的御马惊慌不已。

    中原人对南域的印象，还在于骠国存在时。骠国就是因为善用养象而闻名于世。不同于目前的蒲甘王朝，骠国极好音律，也最终因音乐而亡。南诏国强盛之时，便向南灭亡了骠国。骠国的象兵是那次灭国战中最亮眼的存在，当时还依附于南诏的白蛮族就惊叹于象兵之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