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迷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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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阳光照在大海上，时间像海浪拍打着海岸。我在这迷人的法国风情里，得到了暂时的解脱。兰莹有时候会驾车带我游览法国其他的一些名胜古迹。我听着她一些讲解以及她自己的感受，我觉得她已经完全融入了这异国他乡的生活。有一次我忽然问她：有没有打算回国？她好像很惊讶，仿佛我问的这个问题超出了她的思维似的。她说，当初嫁到法国时，就想过不再回去了。她在国内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相反，她在这里倒是有个归宿，至少卡尔顿就埋在了这里。虽是如此说，我还是透过她的眼睛看到了一些迷茫。她把自己比作孤独的帆船，既然漂泊在海洋里，又怎么会想回到岸边呢。她说她会再次嫁给一个法国人，好像这本来就是她的人生一般。我对此并没有谈及过多自己的想法，来到这个世界的人们，不也是无时不刻在遵循自己的生存法则吗。幸福对我们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这完全取决于我们自身的理解。一副美画，成百上千的看了，就有成百上千种感受。我们就像书本里的文字，孤独独立地享受着自己的人生，但也正是如此，我们才能组成一本书。兰莹问我在这里能够待多久，我说等我找到了一个法国姑娘投怀送抱，我就回去。她笑了笑，你连本地的语言都无法说通，想找个法国女郎，岂不是天方夜谭吗。我倒显示出了我过度的自信，看着她说：“爱情的不期而至，完全不是我们自己所能左右的。当她到了，任何事情都无法阻挡她的来临。”她听了觉得这本身就是一个很可笑的笑话似的，眼睛里流露出怀疑的神色。她说她现在已经不再相信爱情了，她把车子停靠在一家超市门口时说道。我坐在车里，看着她的背影，我很想冲她的背影喊道：如果你连爱情都不相信了，那你在这个世界上有什么可留恋的呢。但是我没有说出口，我意识到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到一个充满怀疑的人的身上，本身就是一种错误。我们不可能期望另外一个人总能够有一样的想法，我们的生性本身就是孤立的。不一会儿，兰莹手里拿着一盒烟从超市门口走了出来。她神情漠然地迈着步子，她没有撕开香烟，她打开车门，然后关上，拧了一下那一直插在方向盘下的钥匙，车子哼哼作响。她突然转过头来，笑着问我：“你有没有打火机？”车子的发动机轰然而动。我摇了摇头，很无奈的回答：“我已经好久没有吸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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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漫无目的的旅程中，时间仿佛只是一种提醒我们的报警器。它不知疲倦地提醒着我们该起床了，该吃饭了，该睡觉了，它还像无情的刽子手，一天天砍掉我们的现在未来，它把生命流逝的装进一个叫做过去的盒子里，让我们通过这个盒子，看到它的流逝，它的消失。我们却是毫无能力，像一个惊慌失措的孩子。我们总要不停提醒自己，不能往后看，我们要向前看，我们要像一个无畏的英雄。可是时间却还是在溜走。那天晚上，我和兰莹都喝醉了，我们在一家种植了许多花草的旅馆里休息。我们醉得很厉害，差点踩到那些花草。为此旅馆老板只好扶着我们穿过，老板说，这些花都是他花了很多心思从世界各地移植在这的，有美国郁金香，有中国牡丹，印度的太阳花，波兰兰花等。兰莹如此翻译给我听时，我们已经进入了一间房子里。房里摆设倒还精致，就像一种艺术似的。我还看到窗台下那两盆正含苞待放的菊花。我几乎要睡了，脑海里只感到心正跳得厉害，我几乎睁不开眼了，我想只要我一闭上眼睛，就会进入无边的睡梦中。我感到有双手，抚摸着我的身体。也可能是幻觉。我感到嘴巴被吸吮，那香美甜溢的滋味在心头盛开了一朵玫瑰。我想这也可能是幻觉。我感到体温骤升，我张开了眼睛，看到兰莹的面孔。她眼睛迷离恍惚，像有一团火在体内燃烧。我脱去了衣服，感觉身体轻了许多。我吻着她的嘴巴，耳朵，头发，她身体滚烫而酥柔。她说她好久都没有和男人上过床了，自从卡尔顿死后。
3我回忆起那晚的情景，感到痛苦像碾碎的玻璃碎片刺进心头。我伏在写字台上，看着秋日的阳光射进房里，波光流转。她的呼吸萦绕着我，欢快而美妙。她问我什么时候回国，我回答说就这几天吧。她看了看我，一种忧伤在她脸上一闪而过。“嗯，也好，你走的时候我就不去送你了，我可能会很忙的。”“哦，好吧。”“你真是一点没变啊。”“我不知道啊，也许真的没有变。”“你这个真的奇怪呢，怎么都不会了解自己啊。”“我也常常觉得如此啊，但了解了又能怎么样呢？还是一样要吃饭睡觉的，倒不如浑浑噩噩地活着来得自在，来得痛快。”她沉默了一会儿，手指抚摸着我的胸口，而后忽然问道：“斑鸠死时，你有流过眼泪吗？”“没有，我的泪腺不知哪里出了毛病。我想哭，可是没有眼泪。”“你就是一个奇怪的人哩。你走的时候，我的休假刚好完了，唉，我就不送你了，好吗？”“嗯。”我回答，然后又问道：“你真的没有想过要回国吗？”“没有，你走了，我就找个法国佬嫁了。我要在这里生个孩子，把他养大。不，我压根就没有想过要回去啊，你这家伙真是奇怪，怎么老是问我回不回去呢。”是啊，我为什么要这样问呢。我到底怎么了，她本来就在那好好的，为何要问她回不回来呢。我靠在椅子上，双手交叉端放在胸前。我若有所思，想起回国的那天，脑海里闪过一个法国女人的面孔。那张让我印象深刻的脸，让我掉进了美的海洋里。轮廓分明，眼睛深蓝，嘴唇柔美之极，那仿佛就是一幅画，在光线阴影里留下她的痕迹。许久，我都沉浸在里面。直到桌子上的手机响起。我拿起手机，一个陌生号码显示在屏幕上。喂，我接通了电话说道。“你是于丹阳先生吧，你好，我这里是警察局，麻烦你能来一下嘛，我们在河里捞起了一具男尸，身上没有任何可以证明他身份的文件，我们是通过他的手机找到你的号码的，所以麻烦你来一趟，帮我们辨别死者的身份。”我感到莫名其妙，但也只好答应了他。我挂了电话，脑海里出现一连串想法：一具尸体，男性，死于河中，身上连身份证都没有，手机里却有我的号码。他有我的号码，说明我们应该认识。会是谁呢？我一时半会还真想不起来。我关上了我租住的公寓的门，心里七上八下地走到了大路上。一辆出租车恰好停了下来。“哥们，上哪？”“警察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