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垂死挣扎
世间事就是这般奇怪，有人开心，就有人难过，可如果我的开心是建立在你的难过上不好意思，我好像会更开心？
比如现在。
刘据在长安城收获发酵后的果实，喜笑颜开。
被飞了一会儿的子弹打中的人，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不仅没笑，还想哭。
淮南国，王宫。
“父王，父王！”淮南太子刘迁面色焦急，脚步匆忙，还未入得寝宫便慌忙大喊：“不好了，王国卫队被张汤辖制，反过来围困王宫了！父王！”
听到声音的淮南王刘安眼前一黑，差点一头栽过去。
他知道，大势已去矣！
廷尉张汤突然造访，联合国相、内史、中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控制了王国军队。
这些朝廷委派的国相、内史、中尉，原本可是淮南王设伏准备杀死的！
处死这群朝廷耳目，便可从容起兵。
但是。
现在一切都晚了。
怎会这样？怎会这样啊，大业未起，竟然胎死腹中！？
淮南王不敢相信，不愿面对现实。
但王宫内乱作一团的场景，又让他切实感受到痛苦，淮南王此时心中一千个、一万个悔恨，后悔没在那孽障出生时，将其一把掐死！
“刘建在哪儿？在哪儿！抓过来，快，寡人要活剐了他！”
“孽障！孽障啊！”
淮南王怒不可遏，猛地抽出宝剑，就在这寝宫内放声怒吼，好似要择人而噬。
皇图霸业，竟然坏在自己孙子手里，淮南王如何不气！
千算万算，算计了皇帝、诸侯、朝臣，甚至是自己的女儿，他算计了一切，却独独漏算了自己孙子？
蠢到极点的孙子！
竟然派人去长安向皇帝揭发自己的祖父？苍天啊！
兄弟阋墙，同室操戈，大业夭折，一系列的失败来的太突然，太猛烈。
淮南王胸中气急，目眦欲裂，下一刻，竟然抬起宝剑便往自己脖子上抹。
见状。
淮南太子刘迁急忙一把止住他，悲呼道：“父王不可，我们尚有转机啊！”
“王宫尚在我们手中，父王还有数千宾客效忠，有此资本，我们未尝不能反败为胜！”
听到悲呼，淮南王老泪纵横，“如何胜？”
“伪造逮捕诸侯太子的诏书，已经被刘彻小儿识破，有刘建那孽畜的通风报信，你以为我们假制的三公、郡守印绶还有用？”
“骗不开城防关隘，如何攻打长安？更何况，我们现在哪还有兵马去攻打？”
“天不助我，天不助我啊！”
一切的一切，都源于某位当孙子的大义灭亲，计划遭泄露，那计划的再好，也是无用功。
淮南王哀莫大于心死。
但止住他的淮南太子刘迁，何尝不是如此。
千秋霸业、皇帝宝座，全毁在刘建那小杂种手里，父王悔恨，他刘迁更恨！
当初刘建居心不良，被自己擒拿拷打时，刘迁就已经动了杀心，决意将其处死！
可是。
淮南王一时心软，非要留下，这才酿成大祸。
若非他那侄儿刘建早就跑的没影，刘迁眼下已经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哪还需要父王你在这儿喊打喊杀？
唉，悔不当初！
刘迁心思百转，也只剩下一念而已。
“逃！”
他扶住淮南王，额头汗珠直冒，语气慌乱：“父王，不可坐以待毙呀，往南逃，去楚国，再不济也能去南越！”
“有宾客相助，何处去不得？”
实际上。
无论何处，都去不得了。
就在王宫寝殿内发生争吵时，王宫外，在多次命令打开宫门无果后，张汤的耐心终于被耗尽。
“攻进去！生死不论！”
这一日。
王宫内喊杀声震天，淮南王刘安养士多年，心思委实没有白费，厮杀一直从午时持续到黄昏。
横尸从宫门延续到寝宫，无处不在流血，无处不在殒命。
不过。
终究只是一场垂死挣扎罢了
六月初，赤日炎炎。
廷尉张汤返回长安，上奏陛下，淮南王谋反确切无疑，宫中搜出伪造玉玺、印绶若干，现已将其捉拿，囚禁于王宫之中。
同时。
在衡山国王宫搜出大量私铸甲胄兵器，衡山王谋反证据确凿，同样囚禁。
“臣在淮南王宫，还找到其与岸头侯张次公的来往信件，据悉，岸头侯曾收受淮南王数万金财货。”
“居心叵测，由来已久！”
“臣建议，凡谋逆诸侯王，一律处死，勾结诸侯王者，如严助、张次公等，弃市，诛族！严惩不贷！”
未央宫，宣室殿。
明明四周有冰鉴散发出的清凉，在场大臣却无一例外感觉到酷烈难当。
能如此作态，自然不是气温的缘故，而是来自殿中那个俯身禀奏的廷尉卿，张汤！
其人不愧是陛下的心腹爱将，上意领会的非常到位。
一回京，就建议处死两位诸侯王，同时，还不忘顺手要碾死一个张次公。
没说的，真是陛下的好臣子！
在场大臣们眼观鼻、鼻观心，虽然腹诽，但面上丝毫不显，更没人想开口。
太敏感的事，谁沾谁有毛病。
官员们不开口，大殿内便安静下来，因为皇帝也没开口，只默然无声的坐着，好像在左右为难。
许久许久之后。
大殿内才响起一声叹息，一句话语。
“唉！”
“同为皇室宗亲，朕实在不忍加罪于两位皇叔，着廷尉、诸王、勋贵们，商议定夺吧。”
“散朝！”
陛下仁慈，不愿处死谋逆之臣，但身为廷尉，理当惩处不法，是万万不能放任不管的。
淮南王、衡山王及一众宾客、王子，当处死！
严助、张次公，也必须死！
以上，就是张汤在三方商议中的表态，没有丝毫软化的迹象，依旧猛追猛打，咬死不放。
一方如此，那其他两方呢？
也会如此决绝？
小机灵鬼赵王刘彭祖最先上奏：“淮南王、衡山王两人大逆不道，谋逆确凿，若不惩处，国法何在？”
“臣建议，诛杀不赦，以儆效尤！”
开国勋贵之后，平阳侯曹襄紧跟着就来：“谋逆大罪，凡参与者，一律诛族！”
非常好。
三方商谈，三方都已经有代表发言，进展很迅速嘛。
被代言的其他诸侯王、勋贵，你等可还有异议？
什么？没有？
那妥了！
旬日不到，意见光速统一，随即张汤立刻禀明陛下，尽管皇帝陛下痛心疾首，还是无奈签发了诏书。
着：
淮南王刘安，衡山王刘赐，赐死。
所有门客、宾从，参与谋逆者，诛族！
另：
中大夫严助，弃市，岸头侯张次公，除爵，诛族！
只是，事儿还没完。
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的事，从来不是刘彻的风格，不动则已，一动，必要根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