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大人的事
太祖和太宗的画像下，宋时和李卦金面无表情地坐在长凳上。
他们一人看着河水发呆，一人看着道士放空。
谁也没有说话打破片刻的宁静。
而道士则闭目养神。他已经把真宗名下谜案展示给两人，剩下的就算等待。
然而宋时没有想要行动的意思。
宋时呆呆的看着汴水，玄武大神离去时引起的涟漪还在荡漾，宛如光晕一圈又一圈映射眼眸，很容易陷入如此催眠的曲线。
“喂，还要发呆到什么时候，你们两个？”
李卦金有些不耐烦，开始指责起宋时和道士。
“我说话你没有听见吗？”
“听见啦。”宋时回复他。
“听见干嘛还要发呆？”
“我只是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宋时说，“每次读完一个人的一生故事，或者王朝覆灭时，都会出现这种感受。”
李卦金摸着下巴思考：“你是感同身受了吗？”
“想那么多啦！”李卦金拍打他的肩膀，“我们的任务是要回家，想那么多干嘛，他们的人生和你的人生没有任何交集！”
宋时微笑着拿开李卦金的手掌：“说的也是，共情这些东西本将没有太大的意义，我要找寻的是我自己的人生。”
宋时重新打起精神，跑到汴河岸边捧起清水浇到自己脸上，汴水打湿他的脸颊和头发，凝重的面庞终于变得轻松。
“这水很神奇，跳进去时候上煖的，现在却是清凉还是因为我们这里的天气会改变呢？”
他们身穿的氅衣不是很厚，但不会感到寒冷，也不会感到炎热，温度一直处于适中状态。
深呼吸的宋时开始思考关于「赵元佑之死」的各种细节。
宋太宗赵光义的长子赵元佐，患有精神病，后来因为纵火焚烧宫室，被废为庶人，赵光义便着手培养能力出众的二儿子赵元佑。
《宋史·列传四·宗室二》：「（赵元佑）姿貌雄毅，沈静寡言，尹京五年，政事无失。」
《续资治通鉴长编》：「性仁孝，姿貌雄毅，沈静寡言，尹京五年，政事无失，上尤所钟爱。」
赵元佑自从大哥被废，摇身一变成为帝国储君后，担任开封尹，政事无失，赵光义非常喜爱这个儿子，给了他最好的辅佐班底。
可惜天不遂人愿，太宗淳化三年的十一月乙亥日，例常早朝，官员们通常都会在直庐等待。
那一天赵元佑刚来到直庐，便感觉到身体不舒服，不能坚持去拜谒父亲，马上命人把自己送回王府。
赵光义听见消息后，早朝也不开了，马上赶去赵元佑府邸探视。
人生一大悲剧便是白发人送黑发人，赵光义看着躺在床上已经不能行走的儿子大哭。
仅是一来一回的时间，赵元佑已经病入膏肓，在河岸父亲赵光义见了最后一面后，在王府内去世。
《宋史》：「车驾遽临视，疾已亟，上呼之犹能应，少顷遂薨。」
随着赵元佑暴死，帝国再次陷入储君空位的尬尴。
之后赵光义便在挑誰继承皇位上反了难，不过最后在大臣们的建议下，立了赵恒为太子。
对赵光义来说，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这个父亲心中，赵恒绝对比不上已经去世的赵元佑。
可是又能如何呢？
赵元佑死后，还牵扯出一件案子，让他的死蒙上一层诡异。
“喂，你回过神没有！”李卦金在亭子上喊，“可以继续任务了吗？”
宋时起身：“可以了。”
“好，老道士，快给我们替命咒！”
李卦金急不可耐，催促道士。
道士还是像往常一样慢慢悠悠，被李卦金好一顿催。
得到替命咒后，李卦金问：“我们是要求查找那个家伙的死因吗？”
道士回答：“「赵元佑之死」，太宗第二子死因之谜。”
听见道士回答的宋时朝李卦金点头。
“看来是没错。”
宋时向李卦金解释赵元佑的死为何是一桩谜案。
“赵元佑上在去上早朝时候突然感到身体不适，然后返回府邸去世，也就是说，在来到直庐前，赵元佑身体一切正常，他也没有任何有关疾病的记载，赵元佑的死，不是生病或者猝死之类，而是有人在背后捣鬼。”
“很有可能的是，他吃到了毒药，导致身体忽然失去生机。”
“又是毒杀？”李卦金皱着眉头，“怎么宋朝关于毒的事情那么多，还集中发生在赵光义时代，哈哈，感觉是遭到报应一般。”
宋时说：“猜测罢了，不一定是真的，还需要我们去现场看看。”
两人在道士的注视下，来到汴水岸边，由宋时带头，拉着李卦金一头扎入水中。
“淳化三年十一月乙亥日，赵元佑王府！”
“想要知道赵元佑在死前都做了什么，我们必须去到他死前一天，清楚记录他的一切行动才行。”
“王府人那么多，我们要躲在哪一整天呢？”
李卦金对宋时的计划表示疑惑。
宋时神秘一笑。
他们穿越波涛的河水，身体成一条直线，趴在昏暗的地板上，伴着无数灰尘还有蛛网。
李卦金十分嫌弃，正欲要大喊讨伐宋时，被宋时捂住嘴巴。
“别出声，我们正在赵元佑的床底下。”
“你小子，选这种地方躲藏！”李卦金捂住口鼻，尽量使自己和灰尘隔绝。
宋时则把目光投向床底外面的世界，火烛正在墙上燃烧，说明房间里是有人的。
大概率是晚上，床上有人，他正安静地躺在床上。
很快，趴在床底的两人看见一双女人的脚，她妩媚地朝床上的人走来，声音娇嗔。
“是一个侍妾。”宋时斩钉截铁地说。
声音很小，小到一旁的李卦金都听不见。
床上的人不出所料就是赵元佑。
李卦金仿佛听八卦一般，瞪大双眼，嘴巴翘起，脸上瞬间红润。
“你听见了什么？”宋时好奇地追问，这次凑到他耳边问。
李卦金推开宋时。
“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乱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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