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三个结果
“就连要寻找的宝器也有十八件,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多啊!”
宋时从方才的兴奋到现在的颓废,瘫坐木板上。
“独特的谜案,当然需要特定的宝器施法,关于赵匡胤的宝器,只能使用在关于他的谜案,另一件谜案若是换了角色,当然要更换宝器用于施法修补历史缺憾。”
“十八件宝器,我看是对应大宋十八个皇帝吧?”
“嗯,很聪明。”
“”
宋时和道士对视,许久不说话。
亭子周边是一幅夜景,除了粼粼闪闪的汴水,很难分辨远处的景物。
宋时深呼吸,继续着他的解说:
“第五,在赵光义继位后,赵匡胤的两个儿子相继死亡。赵德昭因为被北伐失败的赵光义斥责而自杀,在赵光义的斥责话语里,处处充满着猜忌,很显然赵光义非常在意自己的这个位置,对太祖儿子异常敏感。”
“随后赵德芳也在家里病死,太祖儿子全部死亡后,赵光义又贬走自己的亲弟弟赵廷美,使赵廷美郁郁而终,铲除所有在后来「金匮之盟」中既定的各皇位继承人。自己的皇位再无威胁。”
“如此便可以顺理成章地传位给自己的儿子。种种迹象表明,这里面藏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从我在现场看到的东西来说,赵光义的继位其实不是按照正规途径,如果赵匡胤是生病驾崩,至少还会留下遗诏,但是没有,在宋皇后命令王继恩去唤赵德芳前来继位,而他却径直去晋王府可知,赵匡胤连选定继承人都没来得及做,说明他并不是正常死亡。”
“赵光义的皇位明确了是抢夺而来,要是没有王继恩,宋朝的第二个皇帝很有可能就是赵德芳。”
“第六,赵光义很早时候就当上了开封府尹,也就是开封市长,经营东京数十年,爪牙遍布东京每个犄角旮旯,当赵匡胤想要迁都时,是赵光义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因为他的利益受到了威胁,不得不解决赵匡胤,以夺取皇位。”
宋时深呼吸:“从赵匡胤生前死后一系列事情来看,赵光义弑君几率非常大。事先在酒里下毒,在那个夜晚独处时候毒死亲哥哥,然后返回府里等待死讯的传来。”
“王继恩可能已经被赵光义收买,太祖一死,便出发告知赵光义,在晋王府门前那一出,只是逢场作戏罢了,因为当时现场至少有三个人以上。”
“我的「解」就是如此,赵光义弑君篡位,这就是「烛影斧声」的秘密!”
当宋时说出最后的答案,他彻底松了口气,瘫在亭子的条凳上。
道士连连点头称赞,一面记录,一面默念着什么。
沉默了许久,道士说:“证据仅如此吗?”
“难道你还有?”宋时不屑地问。
“有。”道士放下毛笔,直勾勾地看着宋时,“我也是知晓一些东西的,太宗皇帝不逾年而改元,难道不能成为其弑君夺位的证据吗?”
宋时枕着双手靠在栏杆上,抬头望月,只思考了一阵便回答说:“不能。”
“为何?”
“不能就是不能,朱熹都知道的道理,你个老道士还问。”
“有自信。”道士也不再追问,把写好的「解」揉成一团,将方才的箭镞包裹进去,使劲按压。
“这是干嘛?”
“投入汴水,询问答案。”
“真就这样干丢啊,我还以为你会用些法术之类”
道士举起揉好的纸球,随手抛入亭下的河流。
宋时趴在栏杆上望:“可是那枚箭镞并不是你要找的宝器,「解」是有了,能修复历史吗?”
道士淡淡一笑:“就像你解题一样,过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宝器和「解」,按何种顺序投给汴水没有要求,重要的是「解」和宝器最后会集合一起。”
“说白了正确就行,管它谁先谁后是不是?”
道士点头,此时汴水给出了它的回应。
河水仿佛天上银河倒悬,浮现出一条星光点点的河中河。
“全部集齐后,便能修复缺憾了。三个谜案现在只有一个「解」,任重道远,宋小兄弟。”
宋时没搭理他,只见河水上闪亮的银河只占了河面的三分之一,随着水面起伏摆动。
“三个谜案是吧,这不是已经解决一个,剩下的部分就是另外两个谜案的「解」的位置吧。”
道士看了一眼汴水的回应,露出了狡诈的笑容。
“怎怎么了?”
“我想你意会错了。”道士说,“记得我告诉过你,你第一次选择的是「烛影斧声」,只选择了最难的一道谜案,并未帮助你启动另外两道谜案的解题程序。”
“”
“所以汴水的意思是,你的「解」确实是正确的,但是只对了其一,因为「烛影斧声」有三个「解」。”
宋时有些无语:“什么叫三个「解」?”
“难道有平行时空吗,同一件事有三个不同的结果?”
“要么就是赵光义弑君,要么就不是,三个结果是什么意思,这汴水程序错误了吧?”
道士坚定相信汴水给出的回应,他解释说:“你的「入梦」并没有亲眼看见决定性的证据吧?”
“比如亲眼看见赵光义下毒之类。”
宋时摇头。
“没有,我要是能看见赵光义如何下毒,我就是他们肚子里的蛔虫!”
随即宋时叹了口气。
“唉,三个结果不会另外的案件都有三个结果吧,你别把我玩死啊,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不会,按道理来说,肯定是只有一个「解」,「烛影斧声」情况特殊,毕竟是大宋第一案。”
“那么,「烛影斧声」第二个结果,毫无疑问就是赵光义并没有弑君,既然如此,赵匡胤是怎么驾崩的呢?”
宋时瞥了一眼悠然自在的道士,汴水上的银河已经消失,两人就坐在亭子里大眼瞪小眼。
“你问我?”道士摊手,“我找你来是帮我的,我要是知道也不用你啦。”
宋时陷入沉思,有第二个结果的话他又需要推翻自己作的第一个「解」
帮赵光义洗清嫌疑。
怎么看都矛盾。
“你确定这样三个不同且可能矛盾的「解」,能修复历史?”宋时问。
道士很肯定地回答:“放心吧,本来就迷雾重重,多种可能岂不更可能正确?”
搞得宋时脑子像被绳子紧紧缠绕一样,也顾不得那么多,既然如此那就继续吧。
第二个「解」,光靠宋时自己对古籍的记忆,已经不能撑起来证据,他必须前往时间节点寻找线索。
想起什么的宋时说道:“老道士,你说还有「陈桥兵变」?”
道士示意他看桌子上展开的纸张:“还有「杯酒释兵权」。”
“帮我开启它们的解题程序吧。”
宋时淡淡地说。
道士面带微笑,提笔在几个名词下各划了一条横杠。
“「陈桥兵变」,太祖被迫与否?”
“「杯酒释兵权」,真与假?”
“宋小兄弟,很高兴看到你自信的模样,我在此处等你归来。”
道士说完起身,一只手拉开宋时的嘴唇,另一只手塞入一张符纸,搅得宋时直犯恶心。
腹中游鱼不好受,还又想起被两个男人羞辱的场景,心有余悸的宋时还是强忍恶心爬上亭子围栏,做足了心理准备。
松开双手,一头扎入水中。
“960,后周显德七年,正月初三傍晚,陈桥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