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往事随光（11）
东进的海格内拉主体一路上遭遇了大小村庄24座，中小型移动城市4座，相继占领这些据点，并于1078年11月29日顺利抵达南西伯利亚边沿大克里米亚区，城内工人武装悉数撤出。至此一路撤离城市的工人武装达12万余人，海格内拉工人临时政府建立的据点达16个，西伯利亚地区工人武装组建成西伯利亚游击队，由埃尔蒙卡总领，逐步北上。临行前，彼得洛夫将卢克的《论时代的哲学》与笔记托付给卢克的妻子阿琳娜。
1078年11月30日，锁定了海格内拉位置的高速军舰作战群追击上海格内拉的核心区，于1078年12月16日，两部分海格内拉城区重新拼接，修缮工作延伸至次年2月。期间出逃的海格内拉伯爵重回职岗，在卡基·奥维里奇的要求下停止了责任清算，将涉嫌暴动的工人及其家属们匀速投入到各类工厂的运行中，德米特里亲自更换了地区总负责人。
至此，海格内拉危机基本解除，同时在西北方的战场上，旷日持久的战争有了新的变化。
1079年1月，随着第四集团军各部大规模北上投入战争，在亚马尔地区的第六集团军遭受毁灭性打击，各部队番号相继注销，集团军总司令朗基努斯大公自缢。1月6日，第四集团军总司令达摩克里斯大公宣布占领瓦里尔堡。
1079年10月3日，皇帝费奥多尔授权议会颁布《亚马尔和约》，决定停止追究旧贵族势力的战争责任，促成早日停战。盘亘在远东地区的第八集团军总司令萨哈林大公宣布退出战争，同远东切尔诺伯格的第三集团军一齐宣布倒向议会，至此，朗基努斯派势力悉数革除，战火于次年1月彻底湮灭。
1080年1月10日，圣骏堡，冬宫，伊斯拉姆·维特向皇帝提交关于大叛乱的最后辞呈。
“萨哈林公爵表示自愿调驻科雷马驻守，切尔卡瑟公爵在东乌克兰地区的排查活动拔除了11个暴动工人据点，第六集团军已经完成了人员补充，我们抢在了其他集团军将领之前安插势力，但兵员质量堪忧。第五集团军完成了最后的矿井工人暴动镇压，一切都恢复正常了。”
闻言，费奥多尔的眼中闪过一丝欣喜，但很快又复归忧愁，处心积虑，感慨道：“维特，近两年来大小战役几十场，折损的将士与百姓不计其数，各地风起云涌的暴动与罢工，经济凋敝停滞不前。我常常惶恐不安，夜不能寐，而今依旧如此。我看见了潜伏的矛盾，普通人与感染者、暴发户与穷人、中央与地方。老实说，我很担心。”
维特躬身而起。“国家没有一个统一而有信服力的号召者，百姓不肯为国家贡献力量，阶级割裂，民族割裂，陛下，一切的问题皆有其因，这份原因与我们脱不开干系。为什么中央贫弱，百姓不愿意建设国家？我想我们应有所反思。我认为我们应抛弃无价值的高贵，低下我们昂贵的头颅去看看脚下。陛下，您若想跳出历史的轮回就必须吸取先前的教训。为什么骏鹰的统治被推翻了？歧视、奴役、自视清高、国家内部一盘散沙，比比皆是。”
“想要国家富强就不能只听信下人的花言巧语，只有深入底层才能了解到一切矛盾冲突止戈的根源。陛下，形式主义与办公室主义是不可取的，不要让内心的私欲蒙蔽了双眼，您应该看得更远，也应该看得更仔细。这是下臣对您最忠心的谏言。”
伊斯拉姆·维特从不苟言，他的话语总是直击根源，尖锐的指出一切问题。
他锐利的目光早已嗅到了变革的气息，那将是颠覆整片大地的变革。他能做到的不过是力挽狂澜，成为这个古老帝国最后的守墓人。
切尔卡瑟大公爵的宴会上簇拥着乌克兰各地有头有脸的人物，即使贵如伯爵也不过是宴会的末席。如此之多的投机者共同呼唤着一个人的名讳，既是卡基·米耶尔·奥维里奇。这个昔日摸爬滚打的下层军官如今已是高高在上的集团军司令，这份巨大的逆转在令所有人惊讶的同时更是牵起了无数的幻想。
叶尔盖·加里宁走了过来，举杯致敬。“这里很热闹，你令人疯狂。”
卡基一脸鄙夷。“不过是一群两面三刀的跳梁小丑，被他们崇拜还不如被唾弃。”
“但你足够成功，足够强。”
“哼，我的义肢换过三次，修缮过十四次，你知道最严重的一次是怎么坏的吗？”
“怎么坏的？”
“一次下楼时脚下一滑，摔了个踉跄，下意识拿义肢去撑着地面，结果压坏了，坏的粉碎，我还为此多摔了三级台阶。即使是面对三名银枪的小队时，它也没坏的这么严重过，我也没这么狼狈过。”
“最后你怎么处理的？”
“我投诉了德米特里的公司，零件是克里沃罗什生产的。”
闻着喧嚣的会场，顿了一会，卡基问：“阿尔乔姆还没回基特辅罗堡吗？”
“没有，地区议员要在圣骏堡待上半个月。”
“这孩子小时候我就不在家，后来他母亲又去了，跟我的关系是每况愈下，唉……那汉高，也走了吧。”
“他在上周就离开了基特辅罗堡。”
“呵，四十多了，说什么要出去走走，都离开了。”
卡基摇摇头，叹了口气，
管弦的乐声此起彼伏，轻浮的旋律扭动着每个人的身体，在金色的大厅中起舞翻转。卡基闷得慌，拍了拍叶尔盖的肩膀。“亲爱的哈尔科夫公爵，我得出去走走，这里十足的闷。”
他不再说话，走出了宴会的会场。
傍晚的切尔卡瑟格外的清闲，街道上少见行人，更不用说是核心区的地带。望着林立的高楼，冰冷的大厦间是逐渐遗忘的巷子与旧宅，随着过去一同扫进垃圾堆中。卡基数着路灯，在高楼间驻足，看着那玻璃滑面中反射出的自己，他突然意识到，只有自己一个人了。他抬手接触滑面，真实的质感令他无法辩驳事实。
克里特、塔夫、伊万诺夫、汉高、卢克……他们对自己应当是失望的。
再看向自己的宅邸，他拥有的不过就是这象征着权力的楼阁，此外再无分毫。
“呵”卡基苦笑了一声，沿着高楼走去，今后伴随他的仅有周身的壁影。他失去了一切，换来了一切。
形单影只的切尔卡瑟公爵兀然地走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