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畅饮
路上的时间刘渐肋骨逐渐不疼速度也快了起来，可能是已经麻木了，从一个日出走了到日落，再从一个日落走到了日出，渴了就找条溪流，饿了就出窍看一下附近有无农户，去野地了偷上些红薯，再往那放些身上为数不多的铜板。
坐着歇息的时候会和老头说说话，当然是自顾自地说上一些。大抵意思便是害怕你们对自己好。本来心想还完了钱就走，至于走到哪去，可能会带着林良回山中岭下看看。自己逃了这么久，却让亲近自己的人，一个个都死的死走的走，想着把林良就放在肥姨那吧。独自一人挺好，免得被你们发现了自己是这天煞孤星的命。
刘渐很多时候说着说着就有些哽咽了，但又强迫自己笑了起来，原来很多时候害怕的不是孤独，而是形单影只的孤单。这次回去的路并没有跑，只是不断地走着一程又一程。在黄昏的时候看到了写着武府的城门，自己却有些害怕回来。直到看到城门楼上挥手的肥姨和在她身边蹦蹦跳跳的林良，刘渐叹了口气，可能是免不了一顿批吧。
看到林良跑着直扑自己怀里，完全不在意自己身上的血渍和污渍，就这样抱着小的，背着老的，肥姨在一旁对自己指指点点，终究是回到了熟悉的小院。而刚到这的一瞬间，老头就醒了，嘴上大叫着饿死了我了，却对自己从怀中掏出来的红薯没有一点兴趣。
刘渐都怀疑老头是不是早就醒了，只是一直装作昏迷，虽然想问但还是没有点破，看着橙红色的天，家家户户都升起了炊烟，刘渐还是先把饭煮上，然后洗了个冷水澡，然后麻利地把菜做了出来，端上了桌。
此时天色已晚，都能见夜色下的星辰闪烁，就这样借着此时明亮的月光，就这徐徐吹来的微风相聚在此刻。这时老头更是在和肥姨说着刘渐，讲着他心眼实在，农户的红薯都舍不得偷了直接走，还要放上两枚铜钱。说着刘渐的矫情，动不动想你们想得那掉的眼泪呦。更是一番模仿将肥姨和林良逗得哈哈大笑，甚至肥姨高兴的拿出了早些年前埋在院子梨树下的酒，为刘渐也倒上一碗。
刘渐也不理会老头，虽然已经猜到了，但老头这般直白地说出，依旧是让刘渐有些沉默，只是坐在那听着他们絮叨。此刻老头好似喝多了一半，说着一起提酒干一碗，说着刘渐已经认可了他这个师傅的名号，大笑着再次一饮而尽。刘渐本是想拒绝的，但是老头如撒酒疯般呵斥住了刘渐“你喝吧，不喝就是瞧不起我，老头我连仙都敢干，还不能让你喝了这碗酒？”
刘渐从小到大并未饮酒，也是将这碗酒一饮而下，入喉便有些辛辣，直到喝到肚子，感觉整个身体都是发烧了一般，更是不断咳嗽着。老头看着他这番样子，更是放声笑了起来，笑到拜师却未让刘渐行拜师礼，笑到年老的时候，还能遇上乘心意的底子，笑到出了眼泪，自己浑然不知。
这一顿饭开始得快，结束得也快，等到刘渐和老头都喝到不省人事的时候，终究是肥姨，默默地担下了一切，收拾着碗筷，林良也帮忙递着些东西。
等到夜深，刘渐醒了，准备就此不告而别，却是肥姨出现挡住了刘渐。拉着刘渐的手到了房顶上一起，并排坐着刘渐身边还有肥姨为他做的醒酒汤。刘渐呷了一口甚是清凉，肥姨对着刘渐缓缓说道“孩子，你知道想念是什么滋味吗？”刘渐只能想到以前的阿爸，但那是阿爸走了之后。用怀念更为贴切。
肥姨见刘渐并未说话，就和他说道“想念对于我就是，我在看着月亮，我希望他也在看着月亮。是屋顶吹着风，我也他是否也添了件衣裳。是我睡着了，梦里还问着他过得还好吗？”肥姨笑了笑说“你也别觉得姨矫情，谁都是从年轻那会儿过来的。”随着一顿沉默，肥姨接着说道“这样的想念，我整整想了他四十年。”
肥姨继续说着“这天地很大，大到你以为的一次见面或许就是你我最后一面，那时他说着转生就走，我没有挽留，我知道我们还会见到，因为我们时间还久，但是却没曾想再次相见青丝成白首。我很希望我那时候能拉住他，说着去他妈的，说你妈的为了之后的长久。老娘要的只是现在，什么狗屁为了老娘好老娘都不在乎。”
肥姨接着握住了刘渐的手轻轻拍着“孩子，你活的太累了，你好似不知道活着到底是追求些什么，只是别人打过来你就跑，没有目的地跑。不要说那些为了谁好的话，像你师傅这种狗男人就喜欢说些自己骗自己的话，到头来收个徒弟，还能让自己一把年纪流了马尿，害得老娘也跟着哭了。”刘渐一直沉默不语，只听着肥姨絮叨着。
俩人坐着聊了很久，直到慢慢感觉身体都沾了些露水，肥姨像是开怀了一般长舒口气“那些年，，好多家长里短都是说给月亮听，还好今天给你逮住咯。本来以我的脾性，绑也给你绑下来，毕竟你小子欠了我那么多钱。不过哪有薅住年轻的自己不放手呀。但是小子你记住一点，我俩还没年纪大到需要你来帮我们做选择。”
说着肥姨就直接从屋顶跳下，并未发出一丝声音落地，刘渐轻笑一声，看来肥姨也并非凡人。刘渐拍了拍衣服上的露珠，看着服饰上纹着地飞燕草，刘渐还是选择了启程去岭下，选择去面对那个，曾经懦弱的自己，无论是否自我安慰，无论结果做人至少应当问心无愧。
看着刘渐离去的背影，在月光下拉出了长长的影子，老头不知道从哪叼了个狗尾巴草，漫步走到门口说“你这也不行呀？说半天，一个小娃子都没留住”说着摇了摇头。
肥姨说“你行你上呀？当年都没能留住你，现在我能留住他？你连看他一眼的本事都没有。”
老头说“那不我怕孩子舍不得我嘛，慈父多败儿。”
这句话倒是让肥姨听了一笑起来“所以不跟着了？”
老头把头摆过来说道“那小子贼的很，上次打架仗着我在身后，直接跳人堆里。被算计一次还跟着干嘛，你以为跟你徒弟似的。”老头歪着头牙一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