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疑心
夕阳将近，教中不少人被刘渐点名处死，芮珏走在送别刘渐的路上，有些好奇地问道“你怎么知道他是叛徒？”
刘渐双手一摊坦白回答“其实我不知道。”
芮珏眸中闪烁着惊讶的神奇“你这运气也太好了吧。”
“你好像一直没弄懂一个事情，当你弱小的时候，若是身上还有东西值得别人觊觎，叛徒通常都不会少。”
“所以他接了这块令牌就代表他一定会死，对吗？”芮珏看着手中的令牌问道。
刘渐点点头，“应该是他说完第一句就应该死了。”
芮珏抬头眼神有些不解“为什么？”
“更改标语也好，杀他也好，清叛也好无非是为了以后的一个目的。”
“什么目的？”
刘渐嘴中淡淡吐出两个字“立威。”
稍后再次解释道“如果我成为教主，希望教中只有一个声音，更不容许别人忤逆我的意志，阳奉阴违。”
芮珏有些失神，顿在原地“所以你就能直接下了杀手？”
“他的死与不死重要吗？”刘渐径直往前走去，不理会芮珏的神情变换。
觉得眼前的刘渐变得有些陌生了，倒是和武斗场出来时那般，带着若有若无的煞气，不再顾及别人的生死。
芮珏追上去问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刘渐的解释却是十分冷淡“他的死与不死，会改变我要的结果吗？”芮珏摇了摇头默认了他的说法，却想不明白为何会这样说。
刘渐再次补充道“当你和别人讲道理不听，大概是你武力不够，自古便是如此，畏威而不畏德。”
“但你明知道那是我的试探啊。”
“我讨厌盲目的试探，更讨厌一次又一次的被利用，如果难以接受试探的代价，那几个人的尸体就是最好的说明。”
并行而走，相顾无言，剩下的是沉默。
当俩人走到了虎贲兽小黑这儿，芮珏却顿住了，突然试探性说道“还是不够信任我吧？所以当初才会不断拒绝，如果不是我用自杀威胁你，你走得应该是决绝的，是吧。刘渐？”
说完芮珏泪眼闪烁，眼泪如针线一般落下。
“我若不信任你，何必将坎字令交给你，你更是知道这块令牌的用处。”刘渐看到芮珏掉了眼泪有些慌忙地解释道，一时间心中也乱了。
同时心中一紧，手心不自觉出了冷汗，看着芮珏只是不断掉着眼泪，有些紧张地说道“这话怎么讲？其实我没有怪你试探我的意思，你这也是为了法教更好，对吧。”
心中不断盘算着，到底是话多暴露出来问题了，还是让她看出些自己的反常。
芮珏用手肘撑着刘渐的肩膀，似乎想寻找一个值得依靠的地方，缓缓地说道“你还是那么不擅长撒谎。”她吸了吸鼻子，红彤彤的，显得更为可怜。
刘渐还想强行解释一番，但是无论如何思量，好似都有着同样的结果，思虑再三，背上的汗已经下来了，内心在纠结，说与不说，最终身体放松，咬着牙没有松口。
手肘感受到刘渐身躯的变化，芮珏用手背轻轻擦拭了一下眼泪，接着说道“你还记得今天凌晨，我们说好了，你先去玄武郡，我随后就来吧。”刘渐点了点头。
芮珏接着说道“你好似没有去聚集地的动机吧，更何况教众尸体并非一处，你又如何得知死的并非一人，更能够在如此短时间过来救我。”
刘渐后背一凉，该死，慌忙辩解“我有东西落在那儿，我找”。
话语未完被芮珏打断，“不用解释，每个人都有着自己不得已的秘密或者难处不是吗？”抽噎了一下，正眼看着刘渐。
直到他的眼神不再躲闪，正正地看着他说道“我们以后算得上是袍泽了吧，对吗？你也说过讨厌被利用，我清楚这种感觉，现在这个尸横遍野的乱世，可以说现在我完全信任你，并且把后背的敌人交给你，但是”
后面的话未说出口，看着刘渐这副木讷的样子，芮珏随后补充了句“你懂吗？”
刘渐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见此芮珏不再逼迫，转身抹去了眼泪，揉了揉脸蛋吸溜了一下鼻子，舒缓了表情，像无事发生一样，背对着刘渐挥了挥手，走回了聚集地。
夕阳缓缓沉下，将天空染成了一片淡淡的橙红色。太阳的余晖洒在大地上，给万物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远处的山峦在夕阳的映照下，轮廓变得柔和而朦胧，也将芮珏瘦长的影子拉得更为纤细。
刘渐双手紧了又紧，看着地面上拉长的影子，感受着浮动的风，心乱如麻，很多话其实并不是说给芮珏听的，更多时候是安慰着自己。
不安地望着芮珏的背影，又看向天空，她并没有那根线，那根连接天穹的线。
虽然刘渐并不清楚这代表着什么，但至少有着这种情况的自己认知中的仅有自己，看着俩人影子交错，再渐行渐远，就这样目送芮珏回去，她并未回头。
虎贲兽的一声低吼打断了自己的思绪，小黑拱了拱背，前肢下伏示意刘渐坐上来，刘渐有些感叹，人心难以揣摩，还是小黑好，不过是在斗兽场收服，自此对自己忠心耿耿。
刘渐跨上虎贲兽，摸着小黑的头，小黑露出了缺失的牙齿讨好一笑，这让刘渐本就阴郁的心情消散了大半，似乎是看到了师傅的模样。
双腿稍微一夹，虎贲兽向前走去，刘渐看了看天，再回首。嘴中嘟囔了一句“希望我们不会是敌人。”
芮珏听到虎贲兽奔跑前的吼声，眼中的泪水早已不见，微肿的眼眶中带着的不再是悲伤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居高临下的睥睨之感。
望着玄武郡的方向，好似回忆起些什么，咬着牙仅用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着“一切就在那里结束吧。”
表情再次变换成往日的模样，指挥着聚集地的众人填埋上了尸体，开始在聚集地中收纳教众，一如当时刘渐刚来此地时所见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