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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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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燕楼大门外,停着严家的马车。

    锦衣少年率先下了,恭敬扶着母亲下车。

    “你不用上去,怕无聊便在附近逛逛,不要走远,等这边结束了我叫你。”

    “都到门口了,娘还不准我去。”严遥安挽着母亲手臂,“今日来的又不是哥,娘不用怕发生意外。”

    “不过吃顿饭,能有什么意外,我已听说何家来的是两位女孩,你这般去见面,我只怕你冒失,给人留下坏印象。”

    “婚约成不成还两说,娘担心这个做什么?”

    “胡说八道,从前你兄弟与她姐妹不过年纪小,互相不了解,将来婚约定然还落在你们之间。”严夫人脸一板,“否则整个初宜,谁人可娶她们姐妹?”

    严迁松开手。

    “娘上去吃饭吧,我去斜对面的书画铺子逛逛。”

    严夫人点头,嘱咐小厮几句,带了贴身侍女进了南燕楼。

    严迁抬头往二楼看了眼,心下不免可惜。

    他今日偏要跟来,就是想见见传闻中的新县令,看来还是没有机会。

    小厮见状,笑了声:“哥儿在对面略坐坐,等她们散了,那知县必相送门外,哥儿只是想见一眼,到时候自见到了。”

    严迁用折扇敲小厮头:“你这主意不叫主意,叫废话,只是为见一面,我去县衙也能见到。”

    “走吧。”他道,“去对面略坐坐。”

    严夫人上了二楼,被引入正厅。

    正厅宴桌已摆好,先上了几道凉菜与酒水,林仪君坐东席,何家姐妹在其左右落座,只剩下西席最末。

    按照请客规矩,正厅大门在南,正对着大门的位置是首席,若是主人与客人之间并无明显尊卑,那么会将首席空着,主人居首席之左,即东向坐,客人居首席之右,即西向坐,这也是人们习惯将主人成为“东家”“东道主”,将客人尊称为“西席”“西宾”的由来。

    眼下,严夫人以年论长,林仪君以地位论高,但毕竟年轻,又是主人,若是谦逊尊长,她该东向坐,请严夫人西向坐,何家姐妹年纪小,依次顺延。

    即便林仪君拿知县架子,居首席,那其右手边无论如何也该是严夫人的座位,绝不应给她留了末席。

    严夫人脸色铁青,强忍不快,朝林仪君见礼。

    林仪君点头致意:“请夫人落座。”

    严夫人不想自取其辱,所以脚下不动。

    何家姐妹当严夫人是长辈,所以皆起身与她打了招呼。

    严夫人淡淡应了,仍是不坐。

    林仪君微微挑眉,打算静观其变。

    何闻鸢问:“伯母,你为何一直站着?”她低头去看那末席凳子:“是有脏污吗?”

    严夫人:“……”

    何闻祈却主动起身,走到妹妹那边。

    “这凳子的确有些不稳,伯母请坐我这位置。”

    严夫人脸色稍愉,连带着对何闻祈的印象又上了一层,心想长女果然要沉稳懂事些,配大儿子很适合。

    她边转着这念头边在林仪君似笑非笑的目光中坐下。

    “请林大人见谅,我夫病重休养,无法赴宴,只能让妾身代为前来,向大人说明缘由。”

    “嗯。”

    只是一声“嗯”?

    严夫人悄悄观察林仪君脸色,其神情平静,看不出喜怒,她心下立即便觉她虽为年轻女流,定非等闲之辈。

    对面何家姐妹也已坐好,何闻鸢还有些不愿:“凳子有问题叫他们换个凳子就是,为何偏要跟我坐?”

    何闻祈慢条斯理:“知县大人坐首席,伯母坐西席,你坐东席我坐你左手边,已是让你占便宜了,不愿意你就去坐末席,那凳子没坏。”

    何夫人:“……”才对何闻祈长的印象又悄悄低了一分。

    生意人最讲究场面,许多话不言而喻,不宣之于口才是礼数。

    何自清到底怎么教导女儿的?

    难道生意场上的人情世故半分没教,只教了怎么做生意?

    何闻鸢起身就坐过去了。

    “什么末席不末席,坐这里又不是夹不到菜,讲究真多。”

    何夫人:“……”这话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她闭了闭眼,勉强把胸口一团闷气压了回去。

    林仪君一副看戏的眼神,越发喜欢何家姐妹的性子了。

    何闻祈坐到林仪君左手边,给她和自己都倒了杯酒。

    “知县大人,我说了要敬你一杯,我先干为敬。”

    她举起杯子就喝净了,还将杯底朝向林仪君示意一番。

    林仪君笑了笑,同样一饮而尽。

    这酒也不知什么酒,比白月光要辣得多,显然更醉人。

    “好!”何闻祈点头,“再来一杯吧,一杯没有诚意。”

    “……来吧。”

    第二杯饮尽。

    紧接着第三杯,何闻祈脸色微红,望着林仪君的目光却愈发清亮。

    “知县大人,第三杯。”

    她又喝了。

    林仪君笑着摇头:“……好,第三杯。”

    何闻祈一拍桌子,喊道:“好!就喜欢知县大人这样喝酒不扫兴,也不废话的人!”

    严夫人眼皮一抖:“……做什么呢这是?吓我一跳。”

    菜都没上,一来就满饮三杯烈酒,完全击碎了一贯以来她对何闻祈沉稳的印象。

    不不不不行,她这性子若嫁给随安,还不知怎么欺负他。

    看来这婚事她也要慎重考虑了。

    何闻鸢自顾夹凉菜:“伯母你吃你的,何闻祈每次喝酒都这样,你以前是没见过她喝酒的样子。”

    严夫人瞧她托腮散漫状,忍不住斥道:“……吃饭要坐好了,没样子,何况林大人还在呢,又不是家宴。”

    何闻鸢一惊,下意识坐板正了。

    “伯母,你比我们母亲还严格,小时候她教我们规矩时,都不会骂我们的。”

    严夫人皱眉:“可惜你们姐妹母亲去的早,你们父亲又偏不续弦,家里没有长辈教导,惯你们这般野,若是在我家,我定要好好教导你们。”

    何闻祈举起酒杯:“为伯母不是我们母亲而干一杯!”

    何闻鸢立即与她碰了下。

    “干杯!”

    严夫人脸色瞬间涨红:“……”

    气得噎住。

    林仪君绷不住笑了声。

    “夫人,她们少不经事,酒后胡言,您别放在心上,本官今日宴请,不是什么正式酒席,不过吃吃饭,认识认识罢了,自在些吧。”

    严夫人深吸几口气,勉强稳住心态。

    “我自然不会与不懂事的小辈计较。”

    林仪君点头:“那就好,本官还有一事想向夫人问起。”

    “大人请问。”

    “不知贵府可有一位名叫严平的人?”

    “严平?论起来,他与我夫是堂兄弟关系,只是亲戚略有些远了,前些年一直在严家做事,后来回阳都老家去了。”

    严夫人揣测林仪君忽然问起严平,大约与往年粮税一事有关,便又补了句,“听说目前在阳州府衙谋了个差事。”

    她观察林仪君神色:“大人忽问起他是为何?”

    林仪君笑而不答,朝门外吩咐:“先上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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