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羌生被卸去警备队队长一职
柳枝这次来到太平镇,她身边带了两三个喽啰。她是来接他的父母亲到盘龙山去的。柳枝扮作村姑样貌。
向德见到女儿来接他们城里去,自然是挺高兴的。于是他收拾东西坐上马车走了。等到马车停下来的时候,向德已经到达盘龙山山顶。出来迎接向德的有青衣客,三当家等。向德此时才明白自己已经进了土匪窝。向德面色一沉回到屋里。柳枝进来问安。向德说:“你不是在何须家吗?怎么会当了土匪呢?”柳枝就把孟混混杀了何须的父母亲一事说了。多亏周右周大哥搭救,逃出城来,不知道去向何处,只好投身为匪混口饭吃。向德说:“你被迫为匪,实在是情有可原。奈何你将我也要变为匪徒,这于我的良心何安?”周天佐说:“我们已经身为匪徒,情非得已,然而这会牵连到你。恐怕是孟混混要追查到你。为了稳妥起见,特意接你上山。”向德说:“孟混混此时正好在乌巢镇收粮。”柳枝说:“我非杀了这个混混不可,一吐心中不快。”周天佐说:“我们派人下山摸摸情况再说。”
周天佐很快接到了消息。据探子回报,此时孟混混只有十来人枪,正在乌巢镇收粮,已经收了三天了。
周天佐迅速制定计划。今晚开始行动。三当家自愿担任先锋,野猪林边接应由青衣客担任此职。
三当家带领手下兄弟直往乌巢镇进发。他们按照周天佐的命令,不扰民。也就是说,他们进了乌巢镇,不吹土匪的口哨,不吆喝不呐喊助威,他们把自己打扮成一伙商队的模样。他们快速地朝乌巢镇奔跑。不多时便来到目的地。
孟混混的粮仓在县衙的后院里,孟混混看见,站在大门口有三四个兵端着枪走来走去。其中一个人并向另一人借个火,抽一口烟。那人用火柴在火柴盒上“嗤”的一声,一点火光便窜了上来,照见此兵有点圆的面孔,他点燃了烟,便叭嗒叭嗒地抽了几口。此时月光是如此皎洁,虽然天上的月亮并未圆满,月光下可以较为清楚地看到对方。他抽了一口烟,扫视一下周围,然后便把身体依靠在柱子上,谁也不知道,此时谁正用弓箭射中了他的同伴们,他的同伴们在哼了几哼声中便倒了下去。他端起枪来,欲要射击,可是为时已晚,他在不知觉间被身后的人杀了他,他因此也失去了生命。
三当家看见已经得手,招了招手。于是大队人马,冲了进来。里面的几人,有的喝着茶,有的抽着烟,有的在走来走去,不一而足。当他们发现三当家的人时,有几个手脚麻利的人掏出了枪,迅速找到隐蔽物朝土匪开了枪。虽然他们英勇顽强,可是他们根本不是三当家这伙土匪的对手。他们很快便全部到阎王爷那里去交代了。
三当家将粮食装上马队,一溜烟似的离开了乌巢镇,来到野猪林,见到了青衣客,两军会合在一处,成功地回到了盘龙山寨。
柳枝问三当家:“有没有杀了孟混混?”三当家说:“杀的人全部都是当兵的。当官的好像都没有见到。”
在议事厅里,周天佐说:“这次,三当家出色地完成任务,理应嘉奖。”大家一致同意。
孟混混的确不在县衙内。他同罗大麻在妓院里。因为孟混混好这一口。等到他们在妓院里尽兴后,回到县衙一看,他手下所有兄弟们全部完蛋了。
孟混混气急败坏地说:“这是谁干的?这是谁干的?”一位只剩下一口气的士兵,断断续续的说:“老爷,你终于回来了。我们遭遇土匪了,土匪已经抢走了我们的粮食…”说完,长吸一口气,再坚持一会儿,便断了气。
罗大麻说:“好厉害的土匪!神不知鬼不觉地抢走了全部粮食。这是完美地抢劫啊。”孟混混说:“你在说什么风凉话。我已经不知道怎么办了。”罗大麻说:“谁会把这里的情,如此清晣地告诉土匪?除非有内应。可是这内应是谁?”孟混混狐疑地说:“有内应?”罗大麻说:“一定有内应。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土匪会办得如此干净而利落。我们手下兄弟们难道是吃素的吗?”罗大麻认为土匪的枪支弹药没有他们先进。可是罗大麻错了。盘龙山上土匪的武器已经胜过了孟混混手下兄弟们的火头棍。罗大麻这样认为犯了贬低土匪们低级的错误,抬高了孟混混手下兄弟们的身价。所以他一口咬定有内应,没有内应,土匪们是不可能攻进衙门仓库的。
孟混混回到盛大人处,便把土匪抢劫因而丢掉粮食的事,说与盛大人听。盛大人说:“盘龙山上的土匪不是已经剿灭了吗?这伙土匪又是从哪里来的呢?”孟混混说:“这伙土匪一时在官道里抢劫,一时在乌巢镇劫粮。真不知道他们的贼窝在哪里?”盛大人说:“难道他们来无影去无踪吗?”孟混混说:“大人神机妙算。土匪正是如此。不过好像羌笛熟悉土匪一事。羌笛是个生意人,黑白两道都交往颇深。这次土匪劫粮,干得干净漂亮,羌笛极有可能做了内应。我们把羌笛收入监牢里候审吧。”盛大人说:“似乎有点不妥,我们要的是证据,不是去干捕风捉影的事。”
罗大麻听到,喝酒喝醉喝得东倒西歪的羌笛说着,状元府是有玉如意的,我会东山再起的。羌笛说这话是吹噓自己首先是有钱人家,其次是堂堂状元府的少爷,再其次是对那些放火烧了他纱厂的人一个嘲笑。罗大麻信以为真。玉如意就是罗大麻心中一个死结,每当有人提起玉如意,他的神经便会因为这三个字而兴奋起来,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比这玉如意更动听更迷人的词语了。当罗大麻试图寻根究底时,羌笛便搪塞其辞,说出似是而非的话,比如在玉女峰塌下来的山洞里,比如在玉女峰后面悬崖峭壁中一个山洞里,比如在太岳庙的地下暗室里,等等。如此多的地点都有可能会埋藏着玉如意,该从何处去寻呢。羌笛说他自己有玉如意,可是他也拿不出来,反正说,玉如意是状元府的,羌笛是状元府里的当家人,于是羌笛便有了玉如意,这种推测纯属强盗逻辑,所有人都相信它根本不是一码事。可是罗大麻相信。罗大麻相信强盗逻辑存在一个惊人的事实。正是因为埋藏玉如意的地点太复杂,才会显得玉如意的价值有多高,因此让荼为民寻找玉如意,至死都未能完成心愿,其理正是如此。
孟混混在妓院里发现一个通天大盗。孟混混要求羌生派警备队支援。羌生一直对孟混混不满。羌生认为孟混混从来不干一件好事。于是羌生不支援孟混混。孟混混手底下只有六七名兄弟,想要捉住这个江洋大盗,总觉得任务十分艰巨。偏偏自己人手不够。想要羌生支援。偏偏羌生是一头犟驴,不信任不服从他。
孟混混于是让妓女稳住这个江洋大盗,要想妓女稳住这个江洋大盗,其实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无非是多给了鸨母以及这个妓女一笔钱。稳住了江洋大盗后,孟混混命令手下兄弟们一步一步靠近那个房间。孟混混从门缝里看到江洋大盗,孟混混不敢冲了进去,孟混混命令手下兄弟冲进去。孟混混手下的兄弟们冲了进去。江洋大盗一看是官兵,便来了一个前滚翻,一个扫膛腿,便让孟混混的手下三名兄弟全部扫趴下。还有四名兄弟便与江洋大盗动起手来,三五个回合后,这几名兄弟便全部东倒西歪了。孟混混此时冲进来,手战战兢兢地,端着枪说:“快伏手投降吧!你是跑不掉了的。”江洋大盗哈哈一笑,说:“就你这点功夫,想要困住老夫,为时过早。”说完一脚就把孟混混手中的枪踢掉了,孟混混脸色吓得苍白,赶紧向后退几步。江洋大盗看到这群官兵不过是乌合之众便哈哈一笑,一笑之后便倒在地上,打起鼾来。这是怎么回事?原来,江洋大盗是喝了妓女给他的蒙汗药,当蒙汗药药力发作的时候,这位江洋大盗便昏睡过去。孟混混于是命令手下兄弟们把这个江洋大盗捆结实了,星夜兼程赶往盛大人处。羌生得知江洋大盗被抓,便要孟混混送江洋大盗入警备队监牢里审查。孟混混不同意,命令手下兄弟们押着江洋大盗,快马加鞭地送到盛大人处。
盛大人见到江洋大盗被抓,说孟混混是大功一件。孟混混说:“羌生自恃警备队,横加干涉。”盛大人说:“羌生自担任警备队队长一职后,毫无建树。在维持社会治安方面并不表现突出,并未获得普通老百姓的一致称赞。许多人说,这个警备队无非就是状元府家私人专用的警备队。我已经容忍他多时了,现在我不能再容忍了,撤了他的职,让罗布麻来担任。”盛大人不能让孟混混来担任警备队队长一职,因为孟混混承担着收购粮食的大事情,换一个人,他不放心。
罗大麻任鑫鑫隆纱厂厂长一职,现在又来担任警备队队长一职,他能干得了吗?
其实,此时的鑫鑫隆纱厂已经奄奄一息。进入纱厂的路的两边的白杨树诉说着昔日的繁华,议论今日的萧条。
自从木老板等不再来这个纱厂进购货物以来,这个纱厂的货物便堆积如山,而销售不出去。货物没有卖出去,纱厂就不会有利润。没有利润,发不出工资,没有工资,工人跑了。这是一连串的恶性循环。经过一轮又轮恶性循环,这个纱厂便会奄奄一息了。这个纱厂即将倒闭的责任应该是罗大麻全权负责。可是盛大人不这么看。他认为纱厂的东西过于老化。洋人生产的洋丝售价比纱厂的成本略高一筹。因此,纱厂迟早是要倒闭的。羌笛担任厂长时期,纱厂之所以生意兴隆,是因为那个时段不同,洋人的洋丝售价也高昂。盛大人说:“纱厂要倒闭就倒闭吧。我们的纱厂生产的丝线是斗不过洋人生产的洋丝的。”
于是羌生辞去了警备队队长一职。罗大麻又担任了警备队队长一职。这可真是风水轮流转,以前是羌生接替罗大麻担任警备队队长一职,现在又轮到罗大麻接替羌生担任警备队长一职了。
罗大麻重新担任警备厅队长一职后,奉上级命令是彻查土匪。
羌笛此时是什么都不想干,整天喝着酒喝得烂醉如泥。羌生呢,现在被卸去职务后,落得清闲,陪着孩子玩耍。
罗大麻是痴心不改,依旧来状元府地下室幽会,他打着幽会的旗号,实际上是寻找地下室还有没有秘道之类的。罗大麻来地下室时,春桃是知道的,他们有一个暗号。装着猫叫三声。
今晚,罗大麻又来到暗室了,扮装着猫叫了三声。春桃瞅着四下无人,钻进地下室。这次罗大麻拿了一个锤子敲敲打打。也是凑巧今天有事。罗大麻早不带锤子,晚不带锤子敲敲打打,偏偏在今晚敲敲打打,偏偏羌生要进地下室里找东西。羌生一走进地下室便听到春桃的声音,接着便听到罗大麻的声音,他们是有说有笑,这就是一对偷情的男女啊。羌生走了过来,对他们大声说:“你们这是干什么,你们给我滚。”罗大麻说:“我想走就走,我想来就来,你能奈我何。”罗大麻说完便拿锤子朝羌生头部砸来。羌生赶紧躲过,一招顺手牵羊便把罗大麻摔倒在地。羌生想用脚去踩住他,罗大麻手脚极快,翻身一滚便站了起来,双手抡拳准备再斗。春桃拦住了羌生,不让他前进。羌生一手把春桃拉开,这一手拉得重,春桃的头部从墙壁上擦了过去,春桃的头部便见了血迹。罗大麻知道自己赤手空拳敌不过羌生,于是从地下室逃走了。春桃还蹲坐在墙角。羌生冷冷地对春桃说:“你天天给我戴绿帽子,我还不信,今天我才信。你也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我今生都不想见你。”春桃还蹲在墙角,羌生拉着春桃的手朝地下室门口跑,羌生把春桃拉出了地下室的门口,然后塞好了洞口,回到了屋里。孩子半夜醒来,在哭泣,有奶妈在哄着孩子,不知道奶妈哄了多久,夜晚便完全静寂下来了。
羌生对羌笛说:“你要少喝一点酒,保重保重身体。”羌笛说:“我也想少喝一点酒,可我心烦。我对不起布主任,我不应该办纱厂,是我把布主任害死了,布主任是牺牲了自己而救了我的命。我干不了任何事,除了喝酒。只有喝酒,我可以一吐心中块垒。只有醉了的时候,什么烦心事都没有了。”羌生说:“我天天戴着绿帽子,让人家笑话我。哥,你想喝,我陪你喝。”羌笛说:“不愧是我的亲兄弟。让我们喝起来。好男儿,有泪不轻弹。可以酒里醉,肉里眠。可以学古今名士,把酒问青天,不知今兮何兮。”
罗大麻来认错,说他朋友妻,不该欺,可是他内心是喜欢的。他跪着头,赔不是。实际上,罗大麻这样做就不怕羌生打爆他的头吗?罗大麻他当然明白,羌生不会对他怎么样,因为他后头的靠山硬得很。
罗大麻真心来认错。人啊,只要承认自己便可以让人原谅他。
罗大麻到状元府一来是认错,二来是让羌笛有一个翻身的机会。
罗大麻对羌笛说:“现在鑫鑫隆纱厂,正在惨淡经营,即将面临倒闭的危险。此时,许多新老员工都怀念以前你担任厂长时的美好岁月。盛大人也有同感,决定不计前嫌,让你重新赴任。未知羌笛你意下如何?”羌笛说:“我可以到纱厂里一看吗?”罗大麻说:“你可以即刻起程。”
羌笛一到纱厂,路两旁白杨树,依旧还枝繁叶茂。路上行人稀少。羌笛到纱厂里一瞧,大部分的机器已经不运转了。有几个老员工见到羌笛来了,打了一声招呼。这一切情况表明,罗大麻说得没有错,这个纱厂已经即将倒闭了。
盛大人问羌笛:“有没有复兴纱厂的计划?”羌笛说:“可以一试。”盛大人说:“有什么条件你尽管说?”羌笛说:“条件吗?还是同以前一样,官督商办。”羌笛知道,他走了以后,这个纱厂是官督官办了。盛大人说:“行。”
羌笛这个人一到纱厂,便神气活现了。好像纱厂会给他打一兴奋剂似的。纱厂呢,好像因为见到主人一般,摇头摆尾叫得欢。
当羌笛把满箱货物用马队拉时,这是羌笛任厂长以来运送的第一批货物。羌笛信心满满,自以为又可以从头再来。是啊,有了这个纱厂,自己可以有所作为,不再沉沦。
羌笛总是喜欢亲自押运货物,羌笛这样做,其一可以放手把厂里生产任务交给生产主任干,其二是沿途要疏通多少关节,有了羌笛这个牌子,便可以省去不少的麻烦。
羌笛押运货物,途经张队长检查站。这是例行检查。羌笛陪同张队长查看货物。无非是丝线布匹之类。可是在箱子底部发现了鸦片。这鸦片数量,不是几十克,而是一大包,足足十来斤。张队长面色一变。下令手下人将货物全部没收。并捆绑了羌笛送入监狱。后羌笛又转运到盛大人处省城监牢里。
此时,羌笛坐在监牢里,他怎么也想不到,在他的箱子里查出了鸦片。究竟是谁偷偷放了一包鸦片进去呢?羌笛不知道。